饭馆，雅间。
红依在门口守着。
屋里，凝雪在为楚天九和祁球倒着酒。
几杯酒下肚，祁球看楚天九与以往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原本呢，我带凝雪出来，逛逛夜市，顺便避开耳目跟她说些事，让她转告给你，不过现在不用了。”
祁球这句话，便透露出了凝雪和楚天九的关系。
二人心照不宣，也不直接点明。
“世子请说！”
“要说之前吧，你对我这么客气，我还欣然接受，现在感觉有些怪怪的。”祁球说道。
“现在的我，就是我！”楚天九淡然的说道。
“此事不提！”祁球也整理了一下心态，说道，“今日听闻，景王和俞郡王被陛下处罚，我还有些诧异，了解完了来龙去脉，才知道是真的。”
“陛下让你任大理寺卿，还给你十日之限抓捕西戎密探，有把握吗？”
“走一步看一步。”楚天九说道。
“如果你没有完成这个任务，恐怕炽帝要为难你了。”
楚天九笑着说道：“岂止是为难，可以说会跌入深渊，不过，我筹备了这么久，绝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刚入朝的我，炽帝想要动我，他也得有一个理由，就算他明知道我不受控制了，也不能轻易处置我，他得堵的上悠悠众口才行……”
“他身边可还有一个乐儒呢，你不怕乐儒给你设局？”祁球说道。
“乐儒巴不得我慢慢做大，这位无双国士，如果说以前，必然对炽帝忠心耿耿，现在可未必！”楚天九说道。
“你是发现了什么？”
“目前还没有证据，只是我的推测。”
祁球沉了口气说道：“你的目的，是为了北辽平反昭雪，现在你已经位极人臣，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世子可知道，我父王当初已经打赢了来犯的北狄骑兵，为何还要率军追击，而且还深入北狄腹地。”楚天九问道。
“这一直是我不解的！”祁球说道，“今天，你我摊开心扉，我还真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父皇接到了陛下的密旨，让他出兵讨伐，同时，督军杨明哲，离开军营，回云都告了我父王的黑状，他知道，这一去，将死路一条！”
祁球眉头一凝：“你是说，是炽帝有意让北辽王和黑甲铁骑，葬身北狄？”
“不错，北狄地形险峻，非常适合做埋伏，尤其是对骑兵的埋伏，北狄提前有防备，说不定早就跟朝廷串通好了，只不过这一点我没有证据，但是炽帝下了密旨，这是事实！”
“除了北辽王府，在这一场阴谋中，被陛下抄家的不在少数，但凡是想为我父王说话的，没有几个有好下场，抚元太守一家被深夜屠杀，便是炽帝派人去做的，扬州指挥使霍泉，便是其中之一，当时他就任云武卫！”
听到楚天九的这番话，祁球的心中升起一股凉意。
“八年前，大理寺丞吕连忠满门抄斩，也是为了要查我父王的事！”
“炽帝欠下的血债，不是平反昭雪就能够抹平的。”
楚天九的眼神中，突然迸射出强烈的杀气。
祁球盯着楚天九。
这是第一次，祁球看到了楚天九眼神中的杀气。
“你该不会是想？”
“世子多虑了……”楚天九的眼神瞬间恢复于平淡，“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造反，但是，在云都城内，想造反的，可不只有一两个人。”
“不过，并不耽误我为北辽平反昭雪！”
祁球紧皱眉头。
他不知道楚天九心里藏了多少事，不过从目前来看，云都的情势，楚天九了如指掌。
二人沉寂了半晌，各吃各的。
祁球又端起一杯酒。
“喝一杯。”
楚天九端起杯，一饮而尽。
“之前在西渝出现的黑甲铁骑，是真的吗？”祁球突然问道。
“是！”楚天九放下了筷子，看着祁球，“他们是从北狄死里逃生回来的，二十万黑甲铁骑，就剩他们十八人了。”
“这么大的事，你隐忍了八年，为什么会相信我，你就不怕，我在背后捅你一刀？”祁球又问。
“世子是聪明人，西渝和北辽一样，都被炽帝猜忌，只不过，如今朝局动**，炽帝没有太多的精力去顾及西渝，最重要的是，西渝三十万精兵，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
楚天九顿了下又道，“西戎也不是北狄，只要给西戎机会，他们要的，不仅仅是西渝，甚至直取扬州，兵临云都！”
“炽帝暂时还不会动西渝，但不代表以后不会。”
祁球心中盘算了片刻。
“西渝世代忠良，并无反心，不过楚兄说的对，我被困在这里一年，只是炽帝掣肘西渝的一个开始。”
此刻的祁球，对楚天九已经不是完全的信任，而是抱有一丝的警惕。
“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但问无妨。”
“以楚兄的才智与能力，一旦平反之后，应该会重新被敕封北辽王，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楚兄就满足了吗？”祁球问道。
“世子指的是那个位置？”
“自然，谁不想统领天下九州……”
楚天九淡然一笑：“九州太小！”
“九州之地，乃是番邦蛮夷做梦都想入驻的地方，楚兄竟然还嫌小？”祁球震惊的说道。
“祁兄，你可知这天下到底有多大？”楚天九问。
“天下之大，除了上云朝九州之外，就是西戎，西域，南蛮，北狄，东夷这些地方了吧，在远一点，恐怕也是荒无人烟之地。”
“非也！”楚天九摇头。
“楚兄，你说这天下有多大？”
楚天九迷之一笑，已经做好了给祁球画大饼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