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行！
这间布行，便是楚天九告诉阿依夏木，西戎密探的藏匿点之一。
阿依夏木在布行转了转。
“这位小姐，是第一次来吧，看您的样子好像不是上云朝的人？”伙计问道。
“这位是西戎王女，楚天九楚大人的夫人。”
伙计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小的见过王女，王女想要什么，告诉小的就可以了，小的一定帮你挑选满意的花色和料子。”
“你们掌柜的呢？我要的东西多，你做不了主！”
“小的马上去叫掌柜的。”
伙计快速离去，没多久，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
“小的见过王女，小的乃是布行掌柜的蔡启明。”
西戎王女看着来人，打量了片刻，问道：“有西域来的丝绸吗？”
“有，不知王女想要哪一类？”
“绸类织物和绢类丝绸，做成裌衣！”
“王女是要双层的还是单层的，眼看就要秋分了，要双层的而且要很多。”
阿依夏木说着，蔡启明伸手示意：“王女，里面有本行新式燃料和款式，不如挪步去挑一挑！”
“也好！”
阿依夏木跟着蔡启明进了后院。
后院里挂着不少染布，因为天已经黑了，布行的做工也都歇息了。
蔡启明带着阿依夏木围着院子转了几圈，来到了几条染布的中间，阿依夏木才停下了脚步。
“西边起风了！”
蔡启明微微顿了下，说道：“今年的风比往年要大，都刮到云都了。”
“云都的风，汇聚四面八方，西边只是乘风而至！”
阿依夏木说完，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块比巴掌还小的玉牌。
玉牌子上没有任何文字，也没有任何图形，光秃秃的，唯一的不同，就是这块牌子乃是西域和西戎一带，特有的松化石所制。
“王女，屋里说！”
进了屋之后，古丽朵在外面守着。
蔡启明跪地说道：“西戎，第三代密探蔡启明，见过主上。”
“起来吧！”
阿依夏木坐下说道，“你身为第三代密探，在密探中的资历和地位应该不低了，本王女领父王旨意进宫，原本是要做炽帝的侧妃，在等人与本王女接头！”
“可是，炽帝将我赐与了楚天九，本王女迟迟没有等来接头的人。”
蔡启明想了想，说道：“能跟王女接头的，应该只有他了。”
“何人？”
“第三代西戎密探，如今乃是太医院的御医，于良。”
“太医院？”阿依夏木一惊，“怪不得，若是做了侧妃就能有人来接头，原来是潜入了太医院！”
“王女是怎么知道我这里的？”蔡启明转而问道。
“是楚天九告诉我的！”
“楚天九？”蔡启明震惊的说道。
“不错，楚天九已经掌握了四十余名西戎密探的身份，只是他迟迟没有实施抓捕，就是等待我的态度。”
蔡启明不解的问道：“这位楚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也不仅仅是一个乡野郎中，他的身份就像是一团谜，毋庸置疑的是，他绝不是一般人，他来云都的目的也不单纯！”阿依夏木说道。
“王女打算如何？”
“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在不影响计划的前提下，我准备跟楚天九合作，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掌握了四十多个人的身份，如果不合作，他也一定会进行抓捕，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以退为进！”阿依夏木说道。
蔡启明叹了口气。
“其实，我们的计划早就失败了……”
“什么计划？”王女问道。
“除了我们早已经潜伏的原始西戎密探之外，还有从西渝过来的人，他们的身份太新，不好隐藏，就去了扬州，按照西戎的指示，神月教会配合我们！”
“我们潜伏在青楼的人，会对方太师和忠勇侯的儿子进行刺杀，让这两个人失了方寸，在此之前，神月教也已经多次在暗中跟两人联系过，为的就是钓他们上钩，制造混乱！”
阿依夏木一惊，脱口而出：“钓鱼计划？”
“不错！”
“然后呢？”
阿依夏木压抑着心里的震惊，因为，楚天九之前跟他分析过西戎的计划，没想到第一个就中了。
“方太师的几个女儿的确是上钩了，忠勇侯并没有，我们都低估了他的儿子梁翊，看似一个花花公子，实际上，此人不好对付，忠勇侯几次要去扬州，打理商号的麻烦，都被他给制止了。”
“不过，钓鱼计划毕竟已经开始了。”蔡启明叹了口气，“接下来，便是在扬州挑起商贾，仕族还有农民的矛盾，进行无差别杀戮。”
“弑杀计划？”阿依夏木又问。
蔡启明这个时候觉察到了不对劲，问道：“王女应该只知道天启计划才对，怎么会说出前两个计划的名字？”
“第三个计划，是不是嫁祸！”
“正是！”蔡启明说道。
“嫁祸谁？”
“其实，整个计划，最终指向的是炽帝的亲弟弟，掌管银库的汤王，汤王才是尚云商号的东家，在尚云商号我们也有西戎密探的潜伏，只可惜，忠勇侯并没有上钩，这个嫁祸，严格来讲，已经失败了！”
阿依夏木长长的吸了口气。
“王女，怎么了？”
“楚天九真是太可怕了。”阿依夏木震惊的说道。
蔡启明还没有察觉到阿依夏木此话的含义，跟着说道：“楚天九年纪轻轻，从他所做的事情来看，的确是可怕，换做别人，几乎不可能做到！”
“不是他所做的事，而是，在他去扬州之前，在你们还没有实施计划的时候，他就已经揣摩透了西戎密探的计划，一模一样！”
蔡启明猛的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事实如此，他一句一句告诉的我！”
“如果真是这样，他在扬州让神月教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不足为奇了，也怪不得，他敢跟邪凤单独相处数天，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蔡启明也终于意识到，楚天九的可怕。
“我们对他毫不了解，他却对我们了如指掌，这样的人，只能做朋友，而且，他也要对付汤王，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或许只有这样，天启计划才有可能实施。”阿依夏木说道。
“王女，我们接到的命令，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王女实施天启计划，只要王女一声令下，所有西戎密探，必定赴汤蹈火！”蔡启明跪地说道。
“你能联系多少人？”阿依夏木问道。
“之前，大理寺严查西戎密探，几乎每个人都要查看背后的刺青，从西渝来的西戎密探，都带有犬图腾，他们都已经撤出去了，如今留在云都的，还是最早在上云朝土生土长的，到现在，已经是第三代了，第四代年纪尚小！”
蔡启明又道：“到了我们这一代，已经被汉化了，长相，口音，都已经跟汉人一模一样！”
“所以，我们的人数不多，整个云都分为了四个密探队，一个密探队大约也就二十人左右，我们这一支，一共十九人！”
阿依夏木沉思了片刻，问道：“谁是你们这个密探队的队长？”
“就是于良！”
“你们密探队中，谁的轻功最好？”阿依夏木问。
“堂前燕，李轻！”
阿依夏木想了想说道：“楚天九的计划是，要牺牲几个人，剩下的撤出云都，找一个轻功好的，夜晚潜入太子府，等他出来，会被抓，从而告发汤王与西戎密探勾结！”
“即便汤王一时半刻倒不了，但一定会被停职，楚天九自会一步一步的压制他。”
“如果仅仅是西戎几个人，就能让云都变天，这笔买卖，太划算了，别说是堂前燕，我也可以奉献，毕竟王女来了我的布行，如果我跑了，王女逃脱不了嫌疑，我可以被抓与堂前燕串供。”
阿依夏木玉眉一拧：“你不怕死？”
“为了完成西戎使命，死又何妨。”蔡启明突然低头抱拳。
“不愧是我西戎好儿郎！”阿依夏木赞叹说道，“明天上午，大理寺会发抓捕西戎密探的告示，明天晚上会实施抓捕，所以，你要通知所有能通知到的人，城门一开，就离开云都，找一个你们能联络到的地方潜藏下来。”
“明天中午，我会来布行取布，详细的计划和供词，在我和楚天九商议好之后，转告给你，你转告给李轻，即便你们被抓，也是楚天九审你们！”
蔡启明斩钉截铁的说道：“王女放心，我等早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