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九知道,云潇一直在试探他。

当然,要保护楚天九的成分,至少有一半是真诚的。

不管怎么说,他也看好了八殊王的病。

只不过楚天九是绝不能在云潇面前表露身份。

一旦表露,八殊王很可能会借着楚天九现在的名誉,为北辽王楚雄平反昭雪。

但是那样一来,无疑又把八殊王拉下了水。

八殊王虽然不掌权,但却一直在做生意。

八殊王府的商号,在九州遍地开花,涉及十几种行业。

四年前,炽帝察觉到苗头不对,八殊王的生意越做越大,果断将他的三个儿子分封为郡王,也有封地,只不过相距甚远,也没有实权,而且没有皇命不得入云都。

这摆明就是为了遏制八殊王。

八殊王看出了陛下的用意,果断将家业交给了,当时年仅十六岁的云潇。

云潇乃是无双国士乐儒的弟子,虽然只有十六,但是聪慧过人,学的也是商道。

接手家族的生意之后,云潇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将八殊王之前的生意翻了几倍。

现在,八殊王府的商号,控制了整个上云国四分之一的商业体系。

炽帝自然更是忌惮,为了进一步压制八殊王的发展,一年前颁布了一道圣旨,八殊王的商号,税收也要翻倍。

这半年来八殊王身体欠佳,云潇也无心商业,从全局来看,损失很大,至少关掉了五分之一的商号。

这个时候,如果八殊王犯下了什么大错,这些商号恐怕会尽归炽帝所有。

这些情报尽在楚天九的掌握之中。

上云国重农轻商,重武轻文。

所以,在楚天九的复仇计划中,要从被轻视的角度着手。

楚天九不担心云潇的试探,反而想在不断的试探中,相互博取信任。

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帮助云潇经济复苏,回到巅峰状态。

钱,永远都是庙堂与江湖沟通的桥梁。

通过这几次,楚天九相信,八殊王和云潇郡主会越来越信任他。

好奇心,会让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无止境的探索,直到将对方看的无比透彻。

楚天九和红依一直等到大理寺的人来抬走尸体,经过一番询问,才回了王府。

……

与此同时。

东宫太子府。

太子云鸿与裴铮正在喝酒叙事。

太子云鸿,如今刚满三十。

对于这个朝代来说,三十的年龄已经不小了。

六十便是花甲之年,三十也算过了一半了。

对于云鸿自身来说,他自然想早日登基。

奈何,炽帝身强体壮,没有退位的意思,让他只能干着急。

“赵恒死不足惜,只可惜,百步剑客刘笑庭也跟着殉葬了。”云鸿惋惜的说道。

“太子殿下,赵恒虽无用,但是赵博城和淑妃娘娘的身份,却强过一百个刘笑庭,当下,太子应该想想,赵恒的死。”

云鸿不悦的说道:“自然是西渝世子派人动的手,还有什么可想的?”

“未必。”

“下官收到情报,赵恒身死的现场,除了他和随同保护的人,还有西渝兵差以及神月教,这两拨人都没有挡得住刘笑庭,但是刘笑庭却死了,他死在谁的手里?”裴铮问道。

太子云鸿神情紧拧。

“裴大人何意?”

“刺杀赵恒的人,还有第四波人,这波人来历不明,才是最令人心悸的。”

云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云都很多人都知道,赵博城赵大人是倾向本太子的。裴大人之前说过,西渝世子杀赵恒是为了让父皇安心,神月教为何杀赵恒?”

“神月教的背后有西戎的影子,多半是想挑拨云都与西渝的关系。”

“西戎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派神月教刺杀,倒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这第四波人,本太子当真想不出是为何。”

裴铮沉声说道:“普天之下,敢于太子对着干的,也只有景王了。”

“裴大人的意思,这第四波人是四弟派去的?”

“除了他,下官也想不出还有谁。”裴铮说道。

“景王处处与本太子争斗,实在是可恶至极。”云鸿转而问道,“对了,既然西渝世子的人并没有杀赵恒,本太子是不是就可以招揽他了?”

“不可!”

“招揽赵恒,不是裴大人之前提的建议吗?让本太子派人暗中保护赵恒到凉州,给赵博城一个交代,然后在去拉拢祁球,他也不便说什么。”

云鸿随即又道:“现在,赵恒虽然死了,但是陛下一定会让神月教背锅,本太子去拉拢祁球,赵博城还有什么话说?”

“殿下不可操之过急。”裴铮阻挠道。

“若是迟了,恐怕就被景王捷足先登了。”

“殿下,眼下情势尚不明朗,还需在等等……”裴铮说道。

云鸿眉头紧拧:“为了一个赵恒,本太子损失了一把利剑,刘笑庭死了,本太子什么也没有落下,实在是不甘心。”

“殿下也不必惋惜,刘笑庭毕竟只是江湖中人,江湖中的高手多的是,只要给得起银子,自会有人卖命!”裴铮顿了下,又道,“微臣又找来两人,比刘笑庭强之百倍。”

“但是,赵博城的身份却举足轻重,尤其是他的女儿淑妃娘娘正受宠,如若跟太子的母妃珠联璧合,那么宫内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都会先知道。”

云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心中不快,但是也知道裴铮说的有道理。

就在这时,云鸿的贴身侍卫祝彪,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

“何事?”

“暗探来报,楚天九和云潇郡主同逛灯会的时候,去猜了灯谜,楚天九连答九道灯谜,最后与云潇郡主同答第十道灯谜,赢走了鹦鹉。”祝彪说道。

“什么?”

太子大为震惊,“这个王淳良,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个郎中把摇钱树给弄走了?”

“原本鹦鹉可以留住,但是长乐公主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人群中,表明身份之后,也戳破了云潇郡主的身份,王淳良不敢得罪这两人,只能将鹦鹉送了出去。”

“长乐公主?”太子怒道,“这个妹妹,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殿下莫急,下官这就去看看。”

“殿下,裴大人,还有一事,楚天九送长乐公主回宫,在路上遭遇了刺客,那名刺客已死,被大理寺抬走了。”祝彪说道。

“王淳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当着长乐公主的面去抢鹦鹉?”太子怒道。

“并非是王淳良派的人。”

“糟了!”

裴铮突然一怔,急忙起身。

“什么糟了?”

“殿下,此事定有蹊跷,说不定是有人故意借此机会,栽赃嫁祸。”

“如此说来,王淳良不能留了。”

裴铮摇头说道:“不,越是这种时候,王淳良就必须要活着,只有活着,王淳良才能拒不承认,一旦死了,可就死无对证了,任谁都会以为是王淳良派的人。”

“要是,王淳良把你供出来该当如何?”

“即便供出来,最多只是下官用鹦鹉来赚钱,不是什么大罪过,但是刺杀公主,这罪名可万万不能担。”

裴铮说完,深施一礼:“殿下,下官立刻去寻王淳良,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