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寺,佛塔内。

楚天九进来之后,就看到李天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书写着什么。

“见过楚大人!”

随着周围人对楚天九行礼,李天德抬起了头。

看到是楚天九来了,李天德急忙起身迎来。

“下官李天德,见过楚大人。”

“不必多礼,李大人写什么呢?”楚天九问。

“记载这几天的事宜。”

楚天九点点头,说道:“最近搜集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最近云都死了不少人,都是西戎密探,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喽喽,行凶的来自太师府,至于叫什么,还未查清,不过马钰汇报,是一个左手持剑的剑客!”

“左手剑,杜沅锡,此事本官已经知道了。”楚天九说道。

李天德愣了下,又道:“楚大人,下官已经将这几天搜集的情报放在情报柜里了,这便去拿,您一一过目!”

“也好!”

楚天九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李天德捧来了一本簿记。

打发走了李天德,楚天九便看了起来。

整个簿记的内容并不少,这几天搜集的情报,大大小小也有几十条。

楚天九筛选了一下,找出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其中,秦波伪装成的屠户,发现打烧饼的莫大郎有两天没有出摊,并且集市上出现了十几个生面孔,来历不明,但是并非普通老百姓,都是练过的行家。

苏酒伪装的酒鬼,游走在各大青楼。

四大青楼之前虽然被查,但是查完了之后,就开始营业了。

四大青楼中,唯有莫文君没有出现。

马钰伪装的算命先生,除了发现左手剑杜沅锡之外,还发现了西戎密探经常以各种方法,往太师府中送信。

太师府的殡葬结束,太师方简之的七个女儿也纷纷离去。

临走之时,马钰找到了机会,对三女儿方慧,算了一卦,套了方慧的话。

方慧的婆家便是扬州龚氏一族。

扬州虽然名门林立,但是最大的仕族,只有三个,龚,林,杨。

这三个仕族,家中的成年男丁,几乎都有功名,也都在各地被封官。

据不完全统计,龚、林、杨三族,在云都为官的,在五十人以后,扬州为官的足有二百余人,这还不算其他州地的官员。

之前的陶家,贾家,在扬州也只能沦为二流仕族。

这三个家族,在扬州共有六百多个官员,可以说是构成了扬州官员的体系。

一旦震动,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虽然人数众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六七品之位。

这也是为什么,楚天九之前破的案件中,并没有看到过这三个仕族的人。

虽然如此,他们最容易接触到老百姓。

除了有庞大的底层官员之外,上云朝三省六部中,便有这三个家族的人,担任副职。

也正因为有这三个庞大的仕族存在,旭王依旧可以独揽税权,可见这三个家族在暗中,至少在扬州,对旭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是炽帝动旭王的原因之一。

看到这些情报,楚天九陷入了沉思。

在他之前的推测,西戎密探一定会在新税推行期间,弄一些离间计。

而方慧便是扬州之乱的源头之一。

根据马钰探得的情报,方慧是方简之七个女儿中,脾气最急的,而且也是唯一一个习武的。

方慧的夫君,龚韵任扬州,庐江郡节度使。

二人以武相识,最宠爱方慧。

如果楚天九是西戎密探,也会从她身上下手。

看来,马钰在太师府外伪装成算命先生,能够掌握到这些情报,不愧是监察司的精英。

楚天九在看完了情报之后,跟李天德随便说了几句话,离开了金光寺。

傍晚。

楚天九正在家休息。

海公公带着云武卫送来了炽帝的赏赐。

黄金千两,白银万两。

这样的赏赐,绝对是对楚天九的厚爱。

并不是谁都能拿到这种赏赐,即便是耿正,勤勤恳恳数十年,得到最多的赏银,也不过几百两。

这完全是因为,楚天九查办的是旭王,而且金银珠宝不计其数,才获得的这种奖赏。

在楚天九看来,这完全是业务提成。

送走了海公公之后,楚天九对着陈冠林说道:“陈冠林,你写一张告示,楚府找丫鬟,家丁,厨子,账房先生!”

“这么大个府宅,没有下人,没有厨子,这日子过的也不像个样。”

“好,我这就去写,不过,眼下云都西戎密探猖獗,会不会给了他们可趁之机?”陈冠林问道。

“他们要是敢在本官府中动手,那就好了,府里除了我跟小婵,哪个也不是好惹的,就看他们敢不敢送上门来了。”

陈冠林想了想也是,说道:“我马上去办!”

“你们也都退下吧,我有话要与王女说。”

楚天九说着,在厅堂的其他人,纷纷退走。

见没了人,阿依夏木问道:“楚大人想要跟妾身谈什么?”

“云都的西戎密探,死了不少人。”

阿依夏木一怔,但却没有回应。

“不是朝廷杀的,是老太师府中的门客,左手剑杜沅锡杀的,这是方简之给西戎密探的一个警告,但是,好像并没有起什么太大的作用。”

楚天九顿了下,“我收到情报,西戎密探依旧想方设法的往太师府送信,信上的内容,不用想也知道,大概就是激怒方简之!”

“方简之杀的人越多,他的几个女儿,就越会被蒙蔽,会错误的感觉到,方简之强烈的不满情绪和孤独的奋战。”

“这种情绪,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苗,就能够蔓延,我之前所说的,西戎密探会借此挑拨,看样子快要步入正轨了。”

楚天九又道:“而且,根据我收到的情报,忠勇侯府这几天来了很多客人,都是侯府名下商会的代表人物,他们应该是为了新税而来,其中也必会有西戎密探从中作梗。”

“如果你能让西戎密探就此收手,还来得及。”

“你要去阻止这场阴谋?”

楚天九摇摇头,说道:“此事,如奔流的浪涛,来势汹汹,轮不到我出面。”

“陛下的身边,有国士无双乐儒,以我目前对他的了解,他在扬州到底布了多少探子,有多大的情报网,我不敢想象。”

“我只知道,一旦扬州有乱的迹象,那些跳出来的西戎密探,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抓,将以最残忍的方式对待。”

阿依夏木看着楚天九,心中有些复杂。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如果被陛下知道,你不就成了与西戎串通的人?”阿依夏木问道。

“你在扬州救我一命,没有你拖延时间,我恐怕早就死了,算是还你的人情!”楚天九说道。

阿依夏木轻笑一声:“这么轻易就还了人情,恐怕不行!”

“一命,救上百条西戎密探的命,还不够吗?”

“他们有什么计划,我根本不知道,不到最后一刻,我也不需要出现,即便出现了,我也不知道去找谁,所以,这个人情,你现在还不了。”

阿依夏木想了想,又道,“不过我现在有浓烈的兴趣,想要看看,你推测的到底准不准!”

“拭目以待!”

楚天九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去哪啊?”

“天快黑了,青楼开张了。”

楚天九头也不回的说道。

阿依夏木玉眉一拧,喊道:“本王女还不如青楼女子不成?”

见楚天九没有回应,阿依夏木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很不舒服。

“阿依夏木,你是西戎王女,他爱去哪去哪,与你何干,不要在胡思乱想。”

阿依夏木不停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