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楚天九端着一盆新水走了进来。

放在床边,说道:“坐下!”

“你要做什么?”

“教你洗脚。”

楚天九看着阿依夏木说道:“坐吧,我给你洗,你学着点。”

“洗脚还用学?”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阿依夏木半信半疑的看着楚天九,还是坐了下来。

楚天九帮阿依夏木脱掉了鞋,一双小脚露了出来。

放在水盆中,楚天九先简单的清洗,然后按在了脚上的穴位处。

“啊!”

从未尝试过这种洗脚方式的阿依夏木,突然喊出了声。

“啊……”

“你轻点……”

这一声叫,让躺在房顶的红依和方蛟同时睁开了眼睛。

不过,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又闭上了眼睛。

“疼吗?”楚天九问。

阿依夏木点点头:“疼!”

“疼就对了,这地方连着胃,你胃不好吧。”

“你怎么知道?”

“我是郎中。”

阿依夏木好奇的问道:“洗脚也能治病?”

“治病是不行,但是可以缓解疲劳,很有效,也可以按穴位的反应,看到一些身体上的病根。”

“啊!”

还没等阿依夏木去思考,忍不住的又喊了一声。

“你要在这样,我怕一会儿该忍不住了。”

“谁让你按的啊……”

阿依夏木突然撒娇般的说道,对于刚才紧张的气氛,顿时忘却脑后。

“你说,西戎密探的第一步计划处于半失败状态,还会继续下去吗?”楚天九突然转回了刚才的话题。

正在享受着足疗的阿依夏木,刚刚缓解的心情,顿时又沉重了起来。

“什么意思?”

“钓鱼吗,既然鱼上来了一个,总不能在给仍回去吧,西戎密探的人数有限,时间有限,资费更有限,所以我猜,他们还会继续实施下一步计划!”

阿依夏木眼神一变,屏住了呼吸问道:“什么计划?”

“挑拨矛盾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争端吗?又争端必定有流血,流血就会死人,而且会死很多人,方简之会去找西戎密探的麻烦,但是西戎密探不会就这么放过方简之身上的价值!”

楚天九看了一眼阿依夏木又道:“虽然梁翊躲过了一劫,但不代表,西戎密探没有备用计划,所以,忠勇侯所管的商号,一定还会在出问题。”

“商人的利益被动,乃是阻碍新税的关键,新税推行势必会引发各种矛盾,西戎密探去杀梁翊,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鱼上钩的第二步计划,就是将池塘里的水搅浑,死的人多了,案子就查不过来。”

“仕族阶层矛盾激化,必定引发大乱。”

阿依夏木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天九,好像眼前这个人,仿佛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一般。

第一次,阿依夏木觉得楚天九已经不是城府深,而是让人恐惧。

甚至,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你们的第二步计划叫什么,我管他为弑杀计划!”

“如果是我,我会将这个计划定在扬州,因为扬州最为富饶,距离云都最近,在加上扬州大案频出,如果能在这个时候,玩上几出嫁祸的筹码,那么扬州可就彻底乱了套了。”

“作为九州最富饶的地方,最大的贡献是什么?”

阿依夏木摇摇头:“不知道!”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是不愿意吐露半个字?”

“我是真不知道!”

楚天九点点头,说道:“好,我告诉你,扬州对于上云国最大的贡献,就是在边境有战乱的时候,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筹集到大笔的金银!”

“打仗不是有银库吗?”

“银库那是最后的底线,是轻易能动的吗?”

楚天九转而又道:“扬州乱套了,富豪的财产得不到保障,民生积怨,官场混乱,在这个时候,就已经进入到了绝佳的机会!”

“什么机会?”阿依夏木问道。

“就是你的机会,西戎王女这个身份,能够凝聚所有的西戎密探为你卖命。倘若你在皇宫为陛下侧妃,那么对你来说事半功倍!”

“但是现在,你想在宫中实施计划,几乎没有这个可能了,所以我就是你的阻碍!”

楚天九说着,拿起了擦布,帮阿依夏木擦干了脚。

而阿依夏木此刻的眼神,迸射出了杀气。

楚天九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没有这个信心,能斗得过这样一个精于算计的人,甚至是压根没有招架的余地。

楚天九说的这一切,正是在她出去之前,所有的计划。

“不用想着现在杀我,现在杀我,你们的计划直接宣告结束。”

楚天九将擦布随手仍在了凳子上,站起身说道:“你的出现,将是你来上云朝真正的使命,也是计划中最后的一环!”

“我可以称之为,天启计划!”

“西戎羌兵,犯我上云朝野心不死!”

“一旦开启最后的计划,一定是西戎出兵西渝之日!”

“楚天九……你还是人吗?”阿依夏木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阿依夏木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上云朝有你的存在,恐怕,父王的计划,要落空了。”

这一次,阿依夏木心灰意冷,忽然站起身来。

“你杀了我吧,或者,将我捉到宫中领赏,我死了了,所有的计划就没有了任何意义!”阿依夏木说道。

“你想一死,换西戎密探更改计划?”

楚天九微微一笑:“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所以,我会让你好好活着。”

“你……”

“用不着动气,我虽然说出了这些,但是并没有真凭实据,一切只是我的推测,陛下不会相信,抓你,杀你,都毫无意义。”

阿依夏木皱眉说道:“可是,你会阻止的,对吗?”

“我刚刚被革职了大理寺少卿一职,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医官,拿什么去阻止,事情总得要按照他的轨道去发展。”

“一个人,逆不了天!”楚天九说道。

“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你了。”阿依夏木说道。

“时间还长着呢,看不懂就慢慢看。对了,把洗脚水倒了,该睡觉了。”

楚天九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躺到了**。

“你不是不碰我吗?为何要到**睡?”阿依夏木问道。

楚天九眉毛一挑,说道:“过分了吧?我是一家之主,还不能睡个床了?”

阿依夏木努了努嘴,好像觉得有道理,又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了片刻,阿依夏木觉得,楚天九嘴上说不碰,心里可能不这么想,毕竟要是躺在一张**,难免会发生些什么。

“说这么多,不就是想找一个给云潇郡主解释的理由,我知道你喜欢她,既然你说了不碰我,那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阿依夏木说着,将洗脚水端了出去。

回来之后,阿依夏木直接搬了一张凳子,靠在了窗户边。

人坐在地上,一袭红裙落在地面,上身侧趴在凳子上,即便如此,姿态依旧优雅。

“你真打算在那睡一晚上?”楚天九问道。

“是你说的不碰我。”

楚天九一笑说道:“那就好,明日,我们就得走了!”

“去哪?”

“扬州。”

“你不是说不阻止吗?”阿依夏木心中一紧。

“与西戎密探无关,陛下旨意,我纳妾之后,带你到扬州游玩。”

“鬼才信你的话。”

楚天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