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酒宴散去。

楚府恢复了宁静。

新婚房中,亮着两盏灯。

楚天九坐在桌子前,正在阅读着书籍。

坐在**的阿依夏木依旧蒙着红盖头。

“夫君……”

“叫良人!”

阿依夏木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的一点耐心也被磨没了。

她整整坐在那里一下午,楚天九进入房中也足有半个时辰,也一直在看书,丝毫没有掀盖头的打算。

索性,阿依夏木将盖头自己揭了下来,说道:“楚天九!”

楚天九微微一愣,然后抬头一笑:“恩……这才像是一个王女应该有的脾气。”

“既然爆发了,以后就不必在装了,你难受,我看着也难受。”

阿依夏木无比的郁闷。

她从小苦学上云朝的礼仪,自诩端庄典雅,又有异域风情。

可是这些礼仪和温柔,在楚天九的面前,视而不见。

“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天九放下手中的书,问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们西戎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在说西戎密探?”

“不然呢?”

“自从来到上云朝,我始终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即便这两日我留在老宅,但是也有小婵看着,你觉得花船的事情,与我有关系?”阿依夏木质问道。

“没有!”

“那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漠?陛下将我赐你做妾,我便是你的女人,又不是你的仇人。”

楚天九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阿依夏木,带着三分醉意,越看越漂亮。

“不得不说,你生气的样子,也很漂亮。”

“不用你夸!”

楚天九沉了口气,缓缓的站起身,走到了床边。

“知道吗?在上云朝,不仅仅是炽帝想让你委身于我,还有人告诉我,必须要与你生米煮成熟饭,你可知,这是为何?”

阿依夏木缓解了一下情绪,思考着楚天九的话。

但是这番话,让阿依夏木有些琢磨不透。

“我也很想知道,我堂堂的王女,为何非要委身于你?而你却偏偏视而不见。”

“抛开西戎密探不谈,西戎将你上贡,表面上是为了两国联姻,维护当下的和平,而陛下将你赐与我做妾,是为了平衡朝局!”

楚天九顿了下,又道:“其他人告诉我,要顺势而为,也只因你的身份,一旦西戎密探被大量揪出来,只要被有心人做做文章,你身为西戎王女,本官的妾室,到时,本官难逃干系!”

“就算你对我视而不见,你也已经纳我为妾,真出了事,就凭你没有碰过我,便能逃脱干系?”阿依夏木反问。

“当然不能!”

“既然如此,你也觉得我很漂亮,又为何这般对我?”

“真想知道?”

“当然。”

“我怕对你好了,你会爱上我,到时候杀我的话,怕你下不了手,也怕到时候自己心慈手软。”

阿依夏木心中一顿。

楚天九的城府,实在是让她难以应对。

她并非不杀楚天九,而不是现在,到了计划最紧要的关头,楚天九必然是最大的阻碍,她也必须痛下杀手。

可是,楚天九怎么会算到?

“我为什么要杀你?”阿依夏木故意问道。

“因为,你是西戎王女,有些事由不得你。”

楚天九将脚抬了起来,说道:“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帮我把鞋脱了!”

“我……”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脱了鞋,楚天九自言自语的说道:“之前,我还一直在想,西戎密探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直到花船的凶杀案出现,直到今天方简之将棺材摆在本官的面前,我才终于明白!”

“呵呵呵……也不知道是谁出谋划策,这计划,太烂了!”

“小小西戎,可笑可笑……”

阿依夏木看着楚天九自信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打鼓。

“哎,连个洗脚水都没有……”

“有,我马上去!”

说着话,阿依夏木快速来到洗漱的地方,端着盆走了出去。

因为要洞房,阿依夏木的侍女也被支走了,所以只能由她动手。

打来了洗脚水,放在了楚天九的脚边。

“试试水温!”

楚天九将脚放进了盆里,说道:“刚刚好,表现不错!”

阿依夏木抬头看了一眼楚天九,在心里做了下斗争,嘀咕道:“这是我第一次为男子洗脚!”

“我知道,我又不碰你,还不能享受享受做夫君的权利?”

“能!”

阿依夏木说着,将一双玉手伸进了水中。

“你接着说吧。”

“说什么?”

“就说西戎密探的计划,你不是说可笑吗?”

楚天九微微一笑,说道:“我若真说出来,你不就去通知他们,改变计划了?”

“我每天随你左右,如果去通知他们,再说了,你以为我知道西戎密探在哪吗?”阿依夏木说道。

“你是不知道,不过你也不需要知道。”

楚天九低头看着阿依夏木,能让西戎王女为他洗脚,对他来说,的确有些满足,当然也仅限于此。

“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上,我就随便说说……”

“从花船发生凶案,被害人选择了方文轩和梁翊,说明初步的计划,是为了激化矛盾,方太师和忠勇侯,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朝中地位很高,但是没有实权。”

楚天九顿了下,又道:“不过,方太师有七个女儿,各个嫁的都不错,忠勇侯呢又是名义上的商号之主,他一个武者出身的侯爷,对经商完全不懂,所以,只是挂个名!”

“不巧的是,春霞杀了方文轩,但是逃走的蝴蝶却被灭口了,所以花船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

“这也就是为什么,今日本官大喜的日子,西戎密探只是挑起了方太师的怒火,却没有去找忠勇侯,因为受伤和死是两个概念!”

楚天九微微一笑:“其实,我早就有所提防,西戎密探会在老太师和忠勇侯身上做文章,尤其是恰逢我的喜事,我猜测,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去太师府送喜帖。”

“所以,我让陈冠林去了忠勇侯府送喜帖,化解了这场挑拨!”

“不过,此事并没有彻底结束,方太师何许人也,他回过神来,定不会咽下这口气的,当然他要对付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西戎密探!”

“你们的钓鱼计划,钓上来的,怕是一条鲨鱼!”

“你们想利用方太师的七个女儿,在各地挑起分端,但是没有忠勇侯的商会配合,必然孤掌难鸣,成功了一半的计划,等同于失败!”

“等着吧,这段时间,不需要本官去查,西戎密探会死很多人。”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楚天九虽然看不见阿依夏木的表情,但是从阿依夏木手上力道的变化,他便能看出,阿依夏木的心有些乱了。

这也说明,他说的这番话,至少超过一半是对的。

“你可一个地方搓,那不得搓掉皮了,这又不是我的头,搓这么狠!”

阿依夏木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失态了,急忙站起了身。

楚天九看着脚上通红的一片,拿着擦布,将脚擦干,说道:“等着我!”

只见楚天九端着盆走了出去。

阿依夏木不解的看着楚天九,心紧张的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