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楚天九骑马上前。

方简之依旧坐在椅子上与其对峙。

这时,红依第一时间上前。

“你是何人?胆敢把棺材摆在楚府的门口,看你一把年纪,是活腻了不成?”红依拔剑相向。

“女娃娃,老夫念你年幼无知,不与你一般见识。”

方简之没有丝毫反应,对于红依的威胁,也没有当回事。

“红依,不得无礼!”

楚天九到了近前,下了马。

“公子,这老头诚心的。”

“我知道!”

楚天九走上前问道:“老太师,下官自问没有得罪过您,为何如此啊?”

“为何如此?”

方简之瞪着楚天九,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夫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家里的灵堂还没撤,你却派人来送喜帖,意欲何为?”

“下官从未让任何人给您送喜帖啊?”楚天九纳闷的说道。

“那人自称是你府中下人,难道,楚大人做过的事,不敢承认吗?”

“不是下官不承认,是确无此事。”

就在这时,从人群的后面,走来了一人,正是乐儒。

“方太师,什么事情,让您动这么大的怒气?”

方简之微微抬头,轻哼了一声:“老夫当是谁呢,原来是无双国士乐大人!”

“老太师抬举,本官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来喝杯喜酒!”

“今日毕竟是楚大人的大喜之日,又是奉子成婚,老太师这般,怕是不妥。”

方简之没有着急回应,而是呆呆的望着天。

“老夫是老了……”

“谁都能骑在老夫脖子上拉屎,老夫倒是想早一点去见先帝啊!”

见方简之话里有话,乐儒说道:“方太师这是哪里话,您的身子骨硬朗着呢,而且,陛下在宫中也经常挂念老太师!”

“老夫谢陛下惦念了,只是今天这事,要是不给老夫一个交代,楚天九这婚就成不了。”

方简之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他已经没了儿子,又一把年纪,任谁都知道,他是豁出去了。

“让一让,让一让……”

“给侯爷让个道。”

这时,人群的后面又引来一番躁动。

只见忠勇侯梁璞带人走了过来,在他的侍卫手上,还提着一把包裹好的长枪。

刚从人群出来,就看到横在门口的一口棺材。

“侯爷,这楚大人是得罪谁了?”

“没看到老太师坐在那呢吗?”

梁璞大步走上前,身为武者的直爽,让他开口说道:“今天够热闹的啊,老太师,这楚天九纳妾,您搬一口棺材来,这礼是不是太重了?”

“原来是忠勇侯!”

即便方简之是三朝太师,但是太师毕竟还是太师,位居一品的虚衔与忠勇侯无法相提并论。

他可以不买乐儒的账,因为二人平级,都是一品。

但是却不能不给忠勇侯的面子。

“老夫给侯爷行礼了。”

“老太师就不必这么客气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忠勇侯问道。

“楚天九欺人太甚,老夫正逢丧子之痛,这你是知道的,在这个节骨眼,他纳他的妾,井水不犯河水,却给老夫发来了喜帖,意欲何为,是准备看老夫笑话不成?”方简之的声音不大,但是字字句句透着强烈的不满。

忠勇侯闻言,看向了楚天九:“楚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侯爷,下官确实没有给老太师发过喜帖。”

“那这是什么?”

方简之从衣袖中拿出喜帖。

楚天九急忙接了过来,说道:“老太师,这不是楚府的喜帖啊!”

“上面字字句句清清楚楚,你还敢抵赖!”

“侯爷,不如把您的喜帖拿出来看看。”楚天九说道。

梁璞将喜帖拿了出来,说道:“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侯爷,您看这里面的字!”

梁璞微微一怔,果然发现字迹不同。

“老太师,这喜帖里面的字迹果真不同。”

“这算什么,难道楚天九不能找两个人写喜帖?”方简之问道。

楚天九耐着性子说道:“老太师若是执意觉得,喜帖是下官送的,不如在多拿几张喜帖对比字迹,昨天发的喜帖,负责书写的是陈冠林,也由他进行上门送贴!”

“楚大人,我并没有去过太师府。”

“老太师,你也听见了,如果他真去过太师府,您府上的人必定见过,不如让他出来辨认。”

方简之看向身后的管家,问道:“是他吗?”

管家摇摇头,说道:“不是他,是一个中年男子。”

“老太师,最近西戎密探虎视眈眈,下官知道,您有丧子之痛,这说不定就是西戎密探的阴谋。”

“原来是离间计。”

梁璞恍然大悟,紧跟着说道:“方太师,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被西戎密探牵着鼻子走,本候与你一样,梁翊也差点死了!”

“侯爷站着说话不腰疼,差点和死了,是两个结果!”

“你……你怎么油盐不进啊,你如此阻拦,能有什么好处呢,楚天九是奉子成婚,他若是去陛下那里告状,你哪有好果子吃啊。”

此刻,方简之也知道是冲动了。

但是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他也骑虎难下。

“老夫早已经将死之人,大不了也就一死,但是这口气,老夫咽不下去。”方简之说道。

“老太师,不要在咄咄逼人了,方文轩之死与楚天九无关,本世子当时也在场,如果不是楚大人破获了案子,您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杀的您儿子,又何必倚老卖老呢?”祁球说道。

方简之没想到,就连西渝世子也开始教训起他来了。

“世子,即便你父王乃是庆王,你也没有资格说老夫倚老卖老,想当年,老夫在先帝面前效忠之时,你还不知在哪?”

祁球见方简之现在是疯了,逮谁咬谁。

“现在的天子是炽帝,你口口声声先帝,莫非是真不把当今陛下放在眼里?”楚天九此刻也怒了。

好说歹说,这方简之就是油盐不进,恐怕他的目的没这么单纯。

“楚天九,你少给老夫扣帽子,喜帖的事情,你不解释清楚,休想从这棺材前过去!!”方简之掷地有声的说道。

“聒噪!”

站在楚天九身边的方蛟,表情一凝。

“借枪一用!”

话音落罢,方蛟从吴渊的手里,顺势夺过了包裹好的金蛟枪。

只见方蛟手中枪藏于腋下为水平状,全身之力由腰部送到臂膀。

猛的向前一桶,直奔棺材盖。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只见棺材盖竟然生生平移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众人瞠目结舌,顿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