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九眉头紧锁。
“当真？”
“其实，犬子欠了赌债之后，我便心生警惕，提前去找了小女，让她装疯卖傻，唯有如此，才能保命。”陶宗旺说道。
听到这话，楚天九越来越诧异了。
随后，陶宗旺将事情的过程，详细的讲了一遍。
从陶宗旺的儿子陷入赌博风波开始，他便想到了之前的名门闺秀走失被杀案。
他已经没办法挽回欠债的局面，只能让他的女儿先把命保住。
至于一个疯子，应该没有会要。
果不其然。
陶思思签卖身契的时候，就精神失常，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之前别的大小姐在签的时候，都是痛哭，斥责。
陶思思什么反应没有，一直到了有一天夜里，她见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才按照陶宗旺的嘱咐，疯病发作，捡了一条命。
“这其中有运气的成分。”楚天九说道。
“的确是有运气的成分，但是小人别无选择，如果不这么做，就这么点家业，不够那个败家子赔的，好在那个人没有动思思。”陶宗旺说道。
“我说的运气，指的不是这个。”
“那楚大人是何意？”
“那么多大小姐，真崩溃的又何止陶思思一人？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那么多人签了卖身契，理论上来说，这些卖身契等同于银子，卖了，这笔买卖才不亏！”
陶宗旺恍然大悟，说道：“是啊！”
“小人可能还是身在局中，所谓当局者迷，楚大人心思缜密，小人佩服。”
“我一直都在想，那些被杀的女子，因何被杀，或许就是在被玷污之后，因为性情刚烈，幕后的人不得不杀，相反那些性情软弱的女子，只能乖乖被卖走。”
楚天九随后又道：“按照这个幕后主使的行事风格，既然你的女儿疯了，留着也无用，放回来说不定就是祸端，为何不杀了？”
“小人……小人这就不知道了。”
“鱼饵！”
“大人何意？”
楚天九双手交叠，微微搓着拇指，说道：“你们陶氏，虽然也是仕族，但是你在陶家混的很差，也几乎没什么朋友。”
“我理解这是为什么，因为你瞧不上那些人！”
“但是这恰恰就是你女儿能够活命的原因，那个幕后主使想着，既然是个疯子，也没见过他的真容，放回来，你们也不敢告官，告了也无用，就连蔡大人都查不了的案子，扬州境内恐怕无人能查，如果云都来人查，必定会找你的女儿，一旦找到你们，这幕后的主使就能收到消息，提前做准备。”
陶宗旺震惊的看着楚天九。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城府居然如此之深。
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想到这一层。
“如此说来，我紧闭家门，小女一直装疯，还是救了她？”
“不错，所以，本官才请你入云都，只有你们脱离了幕后主使的视线，他才会慌，人呢，只要慌了就会犯错。”楚天九说道。
“可是，小女并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像这样的大人物，有时候不需要看脸，声音，佩饰，哪怕是穿着谈吐，都是线索。”
楚天九向后一靠，又道：“只要有线索，本官就能查，就是掘地三尺，本官也要把此人揪出来。”
“更何况，你们入云都就这么一个举动，这位幕后主使就已经不淡定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
楚天九没有告诉蔡俊的，却对陶宗旺说了。
也只有说这么细，才能博取陶宗旺完全的信任。
陶思思没有疯，便是楚天九换来的结果……
“小人全凭大人做主。”
“你家中还有什么人？”楚天九问。
“除了我跟夫人、小女之外，就剩那个老奴了，他在我陶家活了一辈子了，从我父亲到我，始终没离开，我也不忍把他赶走。”
楚天九点点头：“明日启程，一并带上！”
“多谢大人。”
“带我去见见你女儿吧。”
“大人请……”
楚天九跟着陶宗旺来到陶思思的闺房外。
房间外面的地方，一片狼藉。
一位妇人，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以泪洗面。
“老爷！”
妇人站起身问候了一声。
“这是贱内，这位是楚大人。”
“民女见过楚大人。”
“恩。”
楚天九应了一声，只见又一个罐子飞了出来。
急忙躲闪。
哗。
罐子从楚天九的身边飞过，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思思，不得无礼。”
“哈哈哈哈……飞喽……飞喽……”
楚天九看向了屋里，只见一名女子，披头散发，一边笑着一边蹦着还拍打着手。
如果不是知道实情，楚天九也会以为她真是疯了。
上云国的女子，尤其是名门闺秀，不论长相，单论礼仪便不可能如此。
“大人，小人先进去一下。”
“不必了。”
楚天九知道，陶宗旺想进去跟他女儿说出实情。
但是，楚天九忽然觉得，这样一路进云都，更为真实。
“这样挺好，我会留人保护你们，把家里的东西归置归置，明日启程。”
“是。”
楚天九转身走了出去，陶宗旺连忙跟着。
一直到出了家门，便看到站在马车前的蔡俊。
“楚大人，这么快就出来了？”
“恩，蔡大人留些衙役在此，明日本官带陶家一家人去云都。”
蔡俊迟疑了下，也没多问，说道：“好！”
随后，蔡俊转身说道：“张捕头，你们留下来保护陶家的安全，明日启程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陶家。”
“是，大人。”
蔡俊转身，做了个手势：“楚大人，请！”
二人上了马车，陶宗旺施礼道：“恭送二位大人。”
马车离开。
蔡俊才问道：“大人，陶思思的病情怎么样？”
“的确是疯了，这里不适合医治，只能先带回云都，刚好明日本官去向陛下汇报，这里的事还得劳烦蔡大人继续跟进。”楚天九说道。
“大人放心，本官定不留余力，争取找出更多线索，将元公子挖出来。”蔡俊说道。
楚天九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才刚刚迷瞪了几分钟，马车突然停下来了。
“怎么了？”蔡俊问道。
“大人，前面有两名女子拦路。”驾车的车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