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以清回头看向来人,神情冰凉:“原来是三皇子殿下。”

齐修明微微蹙眉,按耐下心中不悦:“以清妹妹,阳光毒辣,怎的独自一人在此处?”

元以清不耐与他多说:“这边准备下去歇息了,三殿下告辞。”

她如此干脆让齐修明一愣,下意识拦住了元以清:“以清妹妹,我可是有何处得罪了你,你怎的这般疏远我?”

元以清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露丝毫破绽:“三殿下想岔了,你我是未婚夫妇,我怎么可能疏远与你。”

“实在是天气炎热,我耐不住热想下去歇息。”

齐修明不是傻子,元以清对他的冷漠和以前的温柔小意大相径庭,只是眼下人多眼杂,实在不好多做纠缠。

只能忍着脾气,强笑道:“以清妹妹,我来寻你是想劝你收敛一二脾气,万嘉皇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元以清神色淡漠,不为所动:“我心领了。”

说罢绕过齐修明便要下楼,齐修明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攥紧元以清手臂。

声音也随之低沉阴鸷:“以清妹妹,你我婚约定下之日起,便注定是一体的,还请你做事说话,多多考虑一二。”

“否则……”

“否则三殿下可是要退婚?”

元以清笑容讥诮,明眸微眯,眼神却犀利如刀,狠狠刺入齐修明心底最隐秘的打算。

“三殿下,当初这门婚事是你千方百计求来的,如今又岂是你想退并能退?”

齐修明怔了一怔。

元以清眼底却闪过恶毒阴鸷的目光,笑容宛若厉鬼:“这门亲事,由我说了算。”

说罢,她狠狠一甩手,齐修明一时出神竟被他甩开,手背狠狠撞上围栏,登时红肿一片。

“修明哥哥!”

一道惊呼响起,元以舒如一阵风般冲了过来,如同珍宝的捧起齐修明的手查看伤势。

确定并无大碍后立即对元以清横眉立目:“元以清!你好生粗鄙!”

元以清气极反笑,好整以暇抱手冷眼瞧着元以舒。

“瞧瞧我的好妹妹,大庭广众捧着未婚姐夫的手眼泪汪汪的,怎么,你已经如此迫不及待要与三殿下做妾了吗?”

这声音不高不低,却也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你!”

元以舒脸颊涨的通红,齐修明更是蹙眉收回了手,神色冷峻:“元以清,不得胡说!”

他留意到周围目光,强笑道:“你明明知道我对你一片情深……”

“三殿下话还是别说太满。”

元以清冷笑着打断了齐修明。

“说话留一线,日后你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另娶她人时脸面也好看点。”

嗤笑的忽略齐修明难看的脸色,元以清冷冷看向元以舒。

“至于你,不求你品德高尚,最起码也不要去学那些贱人模样。”

“一些东西我不要你随便去捡,可一日我还没扔干净,你最好别来闻味。”

元以清神色不算狰狞可怖,甚至可以说平静淡然,可那双如同深湖一般无波深邃的眼睛,让元以舒不自觉想起了那个雨夜。

她狠狠打了个寒颤,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等她回过神来之时,却骇然发现元以清早已款款大方下了亭楼。

周围明里暗里打量鄙夷的目光却挥之不散。

一时又急又气,满眼泪水的看向齐修明:“修明哥哥,姐姐她好生霸道,我……”

齐修明心中烦躁,却还得耐着性子安慰:“以清妹妹一向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她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元以舒本想听他好好申饬责骂一番元以清,却没想到齐修明一开口居然是回护,心里所有委屈当即变为怒火。

“修明哥哥!”

“她分明是个母夜叉,修明哥哥你怎能如此纵容她,若是眼下不管,日后嫁给你岂不是要爬到头上去了!”

这话说得很不和分寸,却并非没有道理。

齐修明心中一动,故意苦笑一声,放低声音道:“以舒妹妹万不可再说,以清妹妹乃是元相嫡女,能娶她已然是我三世福分了。”

做足了一副遭遇悍妇,又迫于丞相威慑的可怜皇子。

别说,立即有许多人蹙起了眉,窃窃私语起来。

“这位元大小姐果然脾气凶悍。”

“这不是废话,连万嘉公主都敢当街顶撞呢,可怜这位三皇子了,竟是娶了个泼妇回去。”

“谁让元相势大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那也太可怜了些,好歹一个皇子,这位元大小姐,性情实在跋扈。”

齐修明听到这些议论,心情大好,甚至耐心哄了元以舒一句:“以舒妹妹不必担忧我,上面日头毒辣,快快下去歇着罢。”

元以舒本就心悦他,又见他温言软语,脸色微红下了楼。

元以清此刻却已经带着伏巧往方才太子和齐修瑜下棋的地方走去。

伏巧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芙蓉庭上的齐修明和元以舒:“小姐,咱们就这么走了吗?”

“嗯?”

伏巧愤愤发的咬了咬唇:“二小姐分明是故意的,三殿下也颇有些情意,如今留他们二人在一块儿,还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元以清听罢,意有所指的道:“我还真怕他们不出幺蛾子呢。”

这下轮到伏巧不懂了:“小姐,你怎么……”

元以清拍了拍她的手:“你不必管,只管看戏就是。”

说话间,元以清看到了齐修瑜。

太子眼看二人另有因缘际会,也不留下来碍事,早另寻了理由散去。

所以眼下只有齐修瑜和那婢女。

“奴家父乃是老镇国公身边服侍的小兵,得老镇国公提携才当上校尉。”

“只可惜后来战事停止,老镇国公又不幸卷入大司命殒身一案中,当时足足一万余人围剿大司命和老镇国公,家父为了救老镇国公不幸跌落护城河。”

“阴差阳错在漂流中失去记忆,被救起之后就地安顿下来结婚生子,数十年后才堪堪回想起,却已经物是人非,性命垂危。”

元以清刚一靠近便听到这婢女言语,脚步一顿。

这婢女说的倒也不算全部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