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怡隐隐猜到:“该不会...”

几人的目光齐聚,看着向依怀盈盈向路随安走去,然后停在路随安面前。

“路随安同学。”

向依怀抱着花,说话的声音温柔而清脆,黑色长发在脑后简单绑了个高马尾。

微笑浅浅,侧脸干净柔和。

路随安正忙着扫地,听见声音后才慢慢抬头看去。

一男一女面对面而站,夕阳无限,万里无云。

夏又坐在廊下,视线无端被风吹落的枯叶挡了大半,看得模模糊糊的。

莫名心烦意乱。

“有事吗?”

路随安回,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情绪起伏来,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漠。

向依怀不以为然,脸上依旧挂着笑。

“我有些东西想送给你,想和你做个朋友!”

声音甜甜说完,她便把原先拎着的那个小盒子,还有藏在身后的那一小束花拿到身前,往路随安那边递去。

刚才还在打闹的蒋梦露与李景杰见状,立马停止了动作。

沈清怡看了看呆住的夏又,又转过去看路随安。

向依怀的声音继续:“这束向日葵我觉得很适合你,还有这个盒子里的栗子蛋糕,是我专门从南江市买回来的。”

向日葵...

还专门从市里买回来蛋糕...

诚心可鉴。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路随安会收下,或是拒绝时,他却眉头一皱,表情跟见了鬼似的,匆忙往后退了几大步。

然后果断提起才装了一小半落叶的垃圾桶,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走之前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下,背影决绝冷漠到极致。

只留下向依怀呆呆在那站着,一动不动。

在场剩下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怎么办?我们要过去安慰下她吗?”蒋梦露小声。

李景杰:“母鸡呀...”

沈清怡轻轻开口:“路随安怎么这样...”

方才还有些心烦意乱的夏又却在这当中站起身来,犹豫片刻后,朝着向依怀走去。

她微微蹙眉,神情里带着几分不忍。

小心翼翼问:“那个...你没事吧?”

向依怀回神,循声转过去看向她,呆愣的模样,显然是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

“他...他怎么这样啊...”

向依怀出声,看上去似乎没有要哭的迹象。

反倒是委屈更多些,甚至还有些生气。

夏又往前走了一步,耐心安抚:“你先别生气,呃...路随安他这样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向依怀问。

蒋梦露和李景杰出于好奇凑过来,沈清怡也难得八卦一回。

夏又手指向向依怀手上拿着的花束,无奈:“他对花粉过敏。”

几人低头看那束花...

开得茂盛的向日葵在中央,旁边为了配色,插了几朵娇艳欲滴白色百合,香味浓郁。

很好,踩到地雷了。

夏又紧接着又道:“还有你送的蛋糕...”

“他对小麦和坚果过敏,而且乳糖不耐受。”

向依怀:“...”

好嘛,这点地雷全给她踩完了。

难怪路随安跟见了鬼似的跑那么快。

“不是,那他平时靠吃什么活下去啊?”

北方人出身,嗜面食如命的李景杰发言。

“你怎么知道的?”向依怀问。

“我们是邻居,所以他的事情我知道的比较清楚。”夏又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表情。

自打小时候喂了一次路随安带花生的雪糕后,她就被迫背诵路随安过敏表,现在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沈清怡:“那路随安还对什么东西过敏吗?”

“好像还挺多的...”蒋梦露早前听夏又说过,但她压根就记不清。

众人齐看向夏又,连向依怀也不禁好奇。

“呃...”夏又迟疑。

沉思片刻后,她郑重清了清嗓子:“路随安他呢,除了对花粉、小麦和坚果过敏之外,还对海鲜过敏。”

“还有刚才说过的乳糖不耐受。”

“哦对了,还有尘螨过敏,所以他有洁癖,会在扫地的时候戴口罩。”

几人几乎都是头一回见识这阵仗,掰着手指数。

“过敏源这么多?他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蒋梦露吐槽。

向依怀听完,又问:“那他平时还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吗?”

“有,而且还挺多的。”夏又点头。

“都有什么?”

“除了会让他过敏的东西外,他还不吃过于油腻的食物,也不吃味道重的肉类,比如羊肉和鸭肉。”

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他小时候身体素质比较弱,过敏的东西也多。再加上因为经常住医院,所以吃的饭菜口味也淡。”夏又耐心解释。

向依怀听完,方才的委屈和怒火多少散了些。

目光看着花和蛋糕,满心懊悔。

“我应该先找个人问问清楚再送的。”

夏又安慰她:“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好心,想送个礼物做朋友而已。”

蒋梦露附和:“对啊对啊。”

“一个小失误而已,别往心里去。”沈清怡也跟着开口

向依怀看向三人:“谢谢你们。”

“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转而又对夏又郑重道。

“不用。”夏又笑了笑,心情似乎不再郁闷。

围观的李景杰沉默半晌,举手,朝向依怀问:“我能问个问题吗?”

向依怀欣然同意:“你问。”

“你难道不觉得路随安这种独来独往,平时不喜欢和人说话的性格很怪吗?为什么想要和他做朋友呢?”

向依怀摇摇头:“不会啊,我觉得他人蛮好的,而且...”

“很帅。”

夏又不自觉皱紧眉头,表情难看得,就好像有人在旁边强硬喂给她一口她最讨厌的榴莲一样。

“一米八的确挺帅的,我也只差两厘米就...”李景杰深深叹气,假模假样的就要哭起来。

“没人关心你少的那两厘米。”蒋梦露送给他一个明晃晃的白眼。

向依怀继续道:“不光是身高,还有他的性格和品行。”

说到这,向依怀嘴角上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缓缓说起来——

“上个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们被分到同一个考场,我就坐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