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川之后又和白素聊了许多事, 关于今日叫小八过来蹲守城门,结果却发现世子夫妇偷偷出城的马车。

小八跑去相府探查才发现,原来是要送他们两人去淮南。

Alpha发出一声成竹在胸的笑, 说无论这些人想做什么都已不足为惧。

论完政事, 段长川又隔着纱帘给白素看了自己的肚子, 絮絮叨叨了一堆宝宝的近况。

不知不觉便聊的天都要黑了。

夕阳沉沉的,屋里灯光分外昏暗。

纱帘里的人缓缓开口:“好了, 太晚了, 你该回去休息了。肚子饿不饿?风榣应该已经让人为你备了饭, 去和云邪一起吃饭吧, 吃过饭早些回殿里歇息,明日一早还要启程呢。”

少年坐在昏暗的光里, 沉默着垂了脑袋。

他想说:朕不饿……朕不只不饿,如今闻见饭味还总是想吐。最近好像**期也要到了,朕真的很需要你。

可又清楚地知道,这些都不可以说。

【段长川, 你是个Omega, 但也是个男人,是君子、是帝王。】

【别让姐姐担心。】

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着,站起身来, 匆匆向前走了两步。

指尖落到面前的纱帘……记起白素叮嘱过的话, 又不由得缩了回来。

“姐姐……”

“乖,去吧。咱们七日后见, 好吗?”

他重重地点头,从鼻尖里发出一声软软的:“好。”

后一步步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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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 一身花蝴蝶一样的青年正拉着风榣的衣袖, 黏糊糊地叫她:

“姑姑, 你别不理我……”

“姑姑,我知道错了,我给你跪下行不行!”

说着,双膝一弯便要跪下。

被扶了起来:“我不是说过,你我如今互为伴侣,将来是要结发的,不要动不动便给我下跪了。”

“姑姑你不生气了是不是……”

“当然生气。”

青年当即垮了脸:“啊……?那怎么办……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以后姑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姑姑的!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了,你原谅我这会行不行……”

风榣的脸色这才好了些,摸摸他的脸颊说:“先去陪陛下用膳,待我与娘娘议完事,回来再找你。”

“好,那我将陛下送回明圣殿之后,就回房等姑姑。”

“嗯。”

两个人黏黏糊糊。

段长川默默将目光移向别处,道了一句“朕先去隔壁了”,后默默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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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长川在司天监用过晚饭,之后才在云邪的陪同下回了明圣殿。

明日就要启程去往山庄里避暑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提前备好,所以今夜反倒没什么事做。

段长川沐浴过后便上了床。

屋子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烛火,躺在**没一会儿意识就模糊了。

是梦。

一个很真实的梦。

七日的光景转瞬便过去,但段长川没有去山庄,白素也依旧在司天监的小院里。

房内青烟缭绕,是燃着的苍术与艾草香。

“姐姐……”

他上前一步,摸到那帐子前,轻声叫她。

里面便传来姐姐温柔的声音,说:“嗯,宝贝。”

后帐子自己缓缓拉开,一袭雍容红衣的女人,姿态端庄的坐在床边。

笑着朝他颔首,说:“过来。”

他便立刻小跑着过去。

“说了多少次,不可以跑,都不听话。”

Alpha说着,把他揽在怀里……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的发。

“姐姐……”他小声地叫:“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想她,特别地想她……

哪怕整个身子都缩在她怀里,也依旧觉得想念。

可是抱着他的人,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没有亲吻,也没有肌肤上的碰触。

甚至后来,连他的头发都没有在抚摸。

“呜……姐姐。”

他紧紧攥着她的衣袖,低低地呜咽。

“你碰碰我……你碰一碰我,还不好……”

可梦里的画面却瞬间全部消失。

睁眼,发现自己身上正压着白素那一件艳红的衣裳,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把衣服都蹭皱了。

拨开床边的纱帐,才发觉,窗外已经亮起了天光。

看时候,约莫已经入了卯时。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长乐的声音传来:“陛下,您起了吗?张德海昨天夜里便过来了,但你睡了奴才便一直没通传,他在明圣殿等了一夜。”

段长川忙揉揉发胀的后颈,擦擦眼角的泪,匆匆地起来。

开口,声音还带着些些的沙哑:“叫他去书房等朕。”

“是。”

于是,上一秒还在卧房啜泣着搂着一件衣裳要抱抱的少年,转瞬便穿了明黄的龙袍,面色沉静地坐在了书房。

“何事?”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昨天夜里给奴才与锦儿姑娘递话,想让奴才与锦儿姑娘在陛下出了宫城之后去往相府,招揽白相。娘娘为您写了封信说明原委,让奴才带过来,看看您的意思。”

段长川朝长乐示意了一下,小太监立刻将信递了过来。

展开信,只寥寥写了几段话:

[听闻陛下说起,摄政王将世子夫妇送往淮南,白相因此大发脾气,臣妾与榣姑娘商议一番,深觉如今是拉拢白相的绝佳时机。故而连夜为南宫锦儿与张德海二人传话,不若趁此次去往山庄,他二人“偷跑”去往相府对其招揽。

若我未有猜错,摄政王送世子夫妇出城,其一是为夺得一个治世的好名声。其二是为了夺取“白氏女”的功劳,将“白氏女”偷梁换柱,换成相府嫡女。

云邪与榣姑娘已经着手将“白氏女”的事迹从淮南之地散开,此消息约莫在七日之内抵达盛京。以臣妾便是白氏女之事,加以妾身有孕之实劝服白相归顺,事情宜早不宜迟。我们先发制人才能占尽先机,陛下意下如何?]

少年看完信,后望向下面跪着的太监:“皇后娘娘如何吩咐你们的?说与朕听。”

“回禀陛下,娘娘说若是陛下同意此事,奴才便与锦儿姑娘今日趁乱混出宫去。白相近几年一直对奴才有所拉拢,奴才若要见他并不困难。娘娘的意思是,命锦儿姑娘以子女之情感化他,再以政事上的利益拉拢他。既有利益上的牵扯,又让他有正当的理由归顺陛下,届时应当不会出错。娘娘说她同您商议过,届时许诺白相,若他可助陛下独揽皇权,便可保他丞相之位,并承认其国仗的身份。”

段长川直接从抽屉里拿了块玉牌,交到长乐手上:“准了。如今皇后娘娘仍在冷宫之中,由她宫里的人出面说服白相,恐惹怀疑。带上朕的玉佩,让他打消疑虑。”

“是。”

“去吧,若是成了记得叫人传话给长乐。”

张德海双手捧起玉佩后退一步,深深地磕了个头,道:“奴才定不负圣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