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又是围绕着近日轰轰烈烈的春闱谈论。

除此之外, 还有有关戎武的一些消息。

大家兵分几路地找,只找到戎武的几件贴身物件,怕是凶多吉少。

端了几个匪窝, 还真查出来几个敌国的细作。但他们经受过严苛训练, 嘴根本就撬不开, 一夜之间全都自尽了。

一时间,众臣惊疑不定。

毕竟细作这种事可大可小……若是毫无防备, 江山社稷毁于一旦都不一定。

段长川很是表演了一番身为帝王的急切, 在朝堂上发了好一大通的脾气。

类似, “啪”一声把案几拍的震天响, 吼:

“若非戎将军此番遇难,是不是要等细作都到了朝堂上, 才能知晓?”

“地方乡县令官、父母官,干什么吃的?全都压到盛京大理寺,朕要亲自问罪!”

再比如,把奏折往地上一扔, 更大声地吼:

“所有细作, 都给朕查,狠狠地查!但凡有过走动的,都给朕查!”

“大理寺少卿何在?立刻前往韶关峡谷, 明日一早便动身!”

等到命令都下完了, 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好了,像是才记起来旁边还有个摄政王似的, 无比乖巧地问:“叔王认为呢?”

御旨一旦下了,哪还有更改的道理?且兹事体大, 段长川的安排又完全挑不出错, 更不会改了。

吃了哑巴亏的摄政王, 只能僵硬地鞠躬:“陛下英明。”

由着段长川把他的人直接塞进了此次主负责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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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后,段长川便让长乐对外称“皇上气到了,宣太医过来看诊”,后直接开了明圣殿书房里的密道,端着烛火下去了。

密道里,云邪和风榣正坐在桌边等着。

“哎呀,也不知道是谁,表面上看着对咱们皇后没有半点情谊,结果有人中了会元后,直接无视礼制就设了个宴席把人给叫过来了。好迫不及待哦!”

青年见他过来,翘起二郎腿,扇着扇子打趣。

段长川掀掀眼皮:“看你心情不错,怎么,榣姑姑给你零花钱,让你去看姑娘听曲儿了?”

云邪:……

“我想看姑娘听曲儿,用的着姑姑给钱?好歹也是司天监的掌事,我还能没点自己的钱?”

段长川:“哦,那你看的哪家的姑娘,听的哪个曲儿?”

青年当即泄了气。

咬着牙,含糊不清地说:“咳,这不是今日正要安排么。”

段长川:“什么?我没听清。”

云邪:“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你也就仗着姑姑在,可让你找着欺负我的办法了。”

少年得意地翘起嘴角。

两人正斗着嘴,听见隔壁的回廊里传来一声低低浅浅的笑。

偏头望去,才发现穿了一身男儿衣装的人,在风榣的搀扶下正缓步往这边走。

段长川见过许多次白素的男装,骑马的样子、射箭的样子,却从未见过她如现在这般长发高束、儒雅书生的打扮。

青布衣、无粉黛……

眼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白绸,静静地走在满室的烛光里。

她看起来,更像个不谙世事的仙子,一不小心坠落凡尘,带着满身的飘飘仙气。

“白素……?”

段长川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问。

云邪立刻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我和姑姑听说昨夜的事,特意叫上的她。咱们不是去余津楼看看学子们的集会么,蔺青也在邀请之列,正巧也观察观察你家娘娘是不是还对他旧情难忘。怎么样,对你好吧?”

说起昨夜,段长川就总想到凉亭里的那个吻。

还有昨天那个奇奇怪怪的梦……

而且就是……若只是单纯的梦也就算了,可他还伴着夜游症啊……

天知道他昨天有没有做什么和梦里重合的事。

少年转头朝云邪干笑,咬牙:“谢谢你啊。”

青年摇摇扇子:“成人之美,别客气。”

段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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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上次风榣和云邪他们分析星象时,提出过小皇子的事,段长川犹犹豫豫地答应,风榣他们就已知晓,少年其实心里对白素是喜欢的。

所以把白素领来之后,风榣非常自觉地让出位置,这搀扶白素出密道的任务就交给了段长川。

少年迈着慢吞吞的步子走到那人旁侧,清清嗓子,说:“……我们走吧。”

而后对着垂手而立的人犹豫片刻,牵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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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皇城就大,他们要一路从中宫走到皇宫外,单是直线距离就已经很远了,密道里的路要更复杂也更弯弯绕绕一些。

所以七拐八拐了许久,他们仍然在密道里。

安静的廊道里,只能听到四人的脚步声,还有段长川时不时的提醒:

“上台阶了。”

“当心,再上一步便是平地。”

“此处右转,慢一些。”

小半个时辰里,都是这么事无巨细地提醒。

直到云邪实在忍不住,吐槽:“说你不懂照顾人吧,你又提醒的挺好的,说你知道照顾人吧,你又一句天都不和人聊。就这么让人蒙着眼走,带犯人都没有这么带的。”

段长川:……

“难道不是你们将她眼睛蒙上的?”

云邪:“我们这是例行公事,娘娘这么聪明,过目不忘的,万一走一回就记住路线了呢。我不是说蒙眼的问题,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和人聊聊天,蒙着眼睛走路很没有安全感,很多人会怕的。你和娘娘聊聊天,能缓解一些。”

说完,回头又看见两人牵住的手腕,更嫌弃了。

“都是夫妻了,怎么还这么授受不亲呢。啧啧啧,你俩同床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彼此半点都不沾啊,就说你当初不该把送进房里的丫头都赶出去。你该不会都不知道怎么圆房吧?”

段长川:!

如果不是还得扶着白素,他现在就上前堵上云邪这张没把门的嘴。

正不知道该怎么回,走在最前头的风榣忽得顿住。

而云邪一边扭头和段长川斗嘴一边走,完全不看路,措不及防就给撞到了她身上。

“嗯?姑姑,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不染纤尘的女子,翩然回头。

自下而上地打量他一番,轻飘飘开口:“无事,只是突然发现,本座闭关不在的这些时日,你果真是老练了不少。日后还是多注意一些,染上不干净的病症不好医治。”

她向来一板一眼,连这样的嘱咐的也是一本正经。

云邪都被说懵了。

等到风榣都走出去好远才记得追。

“什,什么染上不干净的病啊!我没去过那些地方!”

“无事,男儿风流些也是正常的,本座身为你唯一的长辈,只嘱咐你些注意事项。”

“姑姑,我真的没有!我就是这张嘴喜欢乱说!”

“倒也不必如此说自己。”

怎么解释都没用了,反正是。

最后气得青年在密道里跺起脚来。

“怎么我说看姑娘你就信,我说那个都是假的你就偏不信了啊!难道要我找人检验一番,给你写个声明书才能信吗!”

“姑姑!我真的没有……”

段长川“噗嗤”一声笑出来,愉悦地看着青年的背影:“活该,看你以后还敢嘴上逞能。”

正说着,听见身侧一声气音的笑。

转头,看见蒙着眼的女人,正偏头朝他“望”来。

唇角微微地扬起,在明亮的烛光里,唇瓣圆润、漂亮。

那双眼明明是蒙着的,却总有一种她正透过绸布正望着自己的错觉。

段长川握着对方的手忍不住一紧。

待对方低头看向手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中该是把人攥疼了。

连忙松了力道:“呃……对不起。那个……蒙着眼睛走路,是不是很没有安全感?”

白素莞尔:“是有一些不太适应。”

少年低头,犹豫了一会……

后手缓缓下移,牵到了她的手上。

声音轻轻地问:“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被反握住……

带着薄茧的掌心裹在手背,温热的感觉从指尖一路传到心尖儿上。

连呼吸都跟着一麻。

“这样好很多。”女人说:“臣妾谢陛下。”

少年就红了耳朵尖,涩着声音回应:“hao……那就好。”

作者有话说:

哇呜,大家都在,呜呜呜!我会好好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