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是我同班同学陈楚,今天下午刚好有空,我让他来帮帮忙。”
电瓶车停靠在了城西一处小区外的街角,边上的花店叫做“悦然小屋”。
只有二十来平米,塞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
陈楚跟着秦悦然推门走了进去,店内花香袭人,入眼一片姹紫嫣红,看得他眼花缭乱。
“陈楚同学,那今天可就麻烦你了,阿姨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店内角落里,一个系着围裙的白胖女人坐在小马扎上,身前的空地上铺着大片鲜花。
她闻声看了眼陈楚,随后朝秦悦然投去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后者脸颊微红,羞愤道:“就是路上遇到了,让他来帮个忙而已嘛!”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孩子,我又没说啥……”
女人乐呵呵的摇摇头,颇为热情的搬来只矮凳,随后找来剪刀和橡胶手套,给陈楚示范了一番。
柜台上的手机滴滴作响,提示又有新订单。
秦悦然收拾妥当出了门去,剩下陈楚与女人相对坐着。
小店内花香幽深,只有剪枝裁叶的咔擦碎响。
陈楚埋头卖力剪着花枝,心里却莫名有点紧张。
看得出来,秦悦然应该是首次带着男同学来店里,还见了家人……这剧情,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陈楚啊,阿姨也是过来人,只想问问,你跟悦然在一起多久了?”
过得片刻,幽幽的叹息声响起,惊得陈楚双眼大睁,心头狠狠一跳。
完了完了,这是被人家误会成早恋了!
“阿姨,我我我,我跟悦然只是普通同学关系,我们以前都很少说话的!”
陈楚有些急了,红着脸吭哧道:“她是学霸,是校园活动的主持人。”
“而我,只是个全班倒数第五的学渣,我……我们怎么可能……”
“这种事,哪能解释得一清二楚?”
秦母笑得有些感慨,摇摇头道:“当初我也瞧不上悦然他爸,年轻时也是歌舞团的一枝花。”
“可最后,还不是稀里糊涂的便宜了那个死鬼。”
她收敛笑意,正色劝说道:“阿姨想说的是,你和悦然马上都要高考了。”
“千万不要因为这事分心,耽误了前途。”
“……”
陈楚听得人都傻了,有心想要辩解两句,却发现是越说越显得心虚。
“悦然她爸走得早,我一个人把悦然拉扯大,知道这孩子懂事,听话,从不会乱来。”
秦母欣慰的笑了笑,道:“既然她看中了你,阿姨也不会……”
哗啦!
店门那头,猛地传来一声玻璃碎响,顿时打断了秦母的话。
陈楚惊愕回头,待看清来人模样,心里不禁重重一沉。
“老板娘,最后期限到了,你到底同不同意,签了拆迁合同?”
肥头大耳的黑T恤光头男收起棒球棍,带着两名小青年,悠然跨过满地的玻璃门碎渣而来。
他走到秦母身前,抖晃着左腿,居高临下的咧嘴一笑:“再不同意,我们今天可要砸店了。”
“刘老二,你们凭什么砸我的花店,你们就不怕我报警吗!”
秦母浑身哆嗦,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她站起身来,将陈楚拉到一边,然后死死握紧了手机。
“呵,凭什么,就凭你们家贪得无厌!”
被称为刘老二的光头男眼神一虚,随即又冷笑连连:“报警,你报一个试试看?”
白马小区是座很老的小区了,再加上近些年大力开发城西,不少人都盯上了这块肥肉。
刘老二的公司托关系拿下了项目招标,然后把拆迁赔偿款压得极低。
秦母就靠着这家花店养活秦悦然,自然是死活不同意。
“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真不怕坐牢吗?”
秦母有些无助,又有些悲愤。
往常,这群人也不是没来店里催促过,但从没敢干出太过分的事情来。
或许是即将逼近拆迁工程启动的日子了,他们才变得丧心病狂吗?
“废话少说,签不签,不签我就把店给砸了!”
刘老二把腿抖得更厉害,放肆的目光在店内四周来回扫视。
若是往常,他自然是不敢闹得这样过火的。
可是今天不一样……刚才他接到老王的电话,说是让自己使劲闹。
最好,把这家鲜花店闹得鸡飞狗跳。
万一出了事,一切都有许氏集团在后面顶着!
老王是他的狐朋狗友,刘老二将信将疑,也不怎么信这话。
直到,他听到许氏集团太子爷,许名扬的声音,这才下定了决心。
虽然不清楚对方与秦家有何仇怨,可好歹有人撑腰了。
说不准,这么使劲一闹,还能逼得秦母放弃抵抗,乖乖签订拆迁合同……
“有本事,你就往我脑袋上砸!”
秦母愤怒的尖叫着,刘老二嘿了声,扭头就挥起棒球棍,扫向一盆开得正茂的郁金香。
哗啦!
瓦盆碎裂,花泥飞溅,那丛郁金香跌落在地,还被刘老二踩了两脚,用鞋底来回碾压。
秦母身后的陈楚惊呆了。
眼看着秦母被气得浑身发抖,随后,竟是直接朝刘老二冲了过去!
棒球棍高高扬起,即将落在一盆白玫瑰之上。
秦母转身将花盆护在怀内,看得刘老二眼角一抽,目光陡然狠厉。
稍作犹豫,那根鸡蛋粗的棒球棍便毫不迟疑,对着秦母的后脑勺当头砸下!
砰!
闷响传来,随即是哗啦坠地之声。
刘老二冷笑凝固,呆呆看着手里只剩半截的棒球棍,整个人都傻眼了。
断了,这么粗,这么硬的一根棍子,居然断了……
断茬那头,正指向同样呆如木鸡的陈楚。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他脑门一热,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冲过去挡在了秦母身前。
鸡蛋粗的棍头,夹着劲风,在视野里骤然放大。
陈楚吓得双眼紧闭,却没注意到手腕之处,隐隐有抹黄色光晕闪烁了下。
紧接着,僵硬如铁的棒球棍,与陈楚脑门来了个亲密接触,随后吧嗒一下,就这么断成了两截……
一秒,两秒,三秒……双眼紧闭的陈楚胆战心惊,终于鼓起勇气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他分明看到了,光头男刘老二眼底的那抹惊恐之色。
而在额头上,除了些许的麻木感,竟是没有任何痛楚。
陈楚惊疑不定,伸手去摸了摸,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进了肚子里。
“二哥,二哥,这小子会会会,会铁头功啊!”
那两名小青年也被吓得目瞪狗呆,此刻回过神来,顿时震惊尖叫起来。
刘老二目光恍惚,宛如见鬼一般,吓得后退一步,不断咽着口水。
太猛了,太强了。
这脑门,简直比铁还硬啊!
难道,这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铁头娃?!
“说了让你不要管闲事,要不是那枚土甲片,你现在就该躺地上了。”
“好歹算是灵血者,要是被凡人重伤,丢不丢人?”
表面镇定的陈楚,其实同样懵逼得不行。
此刻听到脑海内青凤的声音,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原来是那枚黄色小薄片的功劳……先前从医院出来,他没能在裤兜里找到,还以为是丢失了。
手腕处传来阵阵温热之感,陈楚垂眼望去,只见一枚薄片状的淡黄光晕,正悄无声息的没入皮肤里。
这么个小东西,居然能在关键时刻救命?
“别傻了,土甲片只是低级辅器,也就能吓唬吓唬普通人。”
“每替你格挡一次外力,就得恢复十天才能充盈灵能。”
青凤冷冷的嘲讽声,并未让陈楚情绪低落。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刘老二那三人的畏惧注视,猛地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
“不是喜欢砸吗,来来来,朝我这儿砸!”
陈楚大步向前,伸着脖子,将脑袋凑到刘老二面前。
后者又惊又气,连连后退,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
“……”
一旁的秦母看得两眼发直,嘴巴就没闭上,望向陈楚的目光透着感激与古怪。
这个叫陈楚的年轻人挺好的,就是……好像脑子不太灵光啊。
“住手!”
就在秦母胡思乱想之时,店门外冷不丁响起道吼叫声,顿时惊得店内众人纷纷侧目。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然敢……陈楚,你你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刚从街边拐角大步走来的许名扬,满脸的正义凛然顿时僵住,随即险些气炸了肺。
妈的,还以为陈楚是在装病。
敢情,都偷偷跑到秦悦然家里献殷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