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大门,迎着刺眼的午阳,陈楚一时间茫然无比。
车水马龙的陌生街道,他左右四顾,依然没有半分熟悉的感觉。
咬牙掏出手机,正当陈楚打算上网搜寻附近的公交站点,身后冷不丁响起道熟悉的清脆嗓音。
“陈楚!”
闻声转头,陈楚顿时就愣住了。
只见穿着白T恤与牛仔裤的秦悦然,手里捧着一大束紫罗兰,从街边兴冲冲的小跑了过来!
阳光洒落在女孩明媚的脸蛋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圣光,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太意外,太突然了。
校花女神亲自接落魄学渣出院……这简直就是狗血电视剧照进现实生活,做梦都能笑醒啊!
陈楚两眼发直,小心脏不争气的砰砰狂跳,脑门发热出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谢谢。”
他匆匆伸出手,想要捧过女孩手里的花束。
哪知道,秦悦然错愕了下,随即噗嗤一笑,跳脚躲开了陈楚的爪子。
“想什么呢你,今天周末,我是来医院送鲜花外卖的,这是别人在我家花店下的订单。”
秦悦然好奇的看了眼身后的医院大门,顿时恍然道:“年级组长说你生病住院了……你是刚出院吗?”
“没,没有,我也是在附近一家奶茶店做兼职,呵呵……”
察觉到自己会错了意,陈楚老脸滚烫,那叫一个窘,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
他不想提及这几天的经历,胡乱找了理由,便准备同秦悦然说再见。
“今天下午有空吗?”
就在陈楚转身之时,秦悦然再度叫住了他,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花店新进了一批花卉,我和我妈忙不过来,需要人手对花枝进行裁剪。”
似乎生怕陈楚误会,她连忙笑道:“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帮忙的,晚上我请你吃饭!”
“那……好吧,我都可以。”
陈楚犹豫了下,当即点点头。
他站在原地,等待秦悦然送花之时,掏出手机给家里报了声平安。
叔叔上班去了,陈小光锁在屋子里背英语单词。
婶婶似乎正要出门买菜,匆匆说了两句便挂断了。
一切还是熟悉的模样,陈楚放下手机,心里泛起阵阵轻松。
“走吧。”
于是,等到秦悦然送完花,从医院内愉悦的快步而出,他也跟着高兴的笑了。
“上来呀,你害怕坐电动车吗?”
秦悦然的送花工具,是一辆停靠在绿化带边上的电瓶车。
她率先骑了上去,见陈楚呆呆站在一边,不禁纳闷问道。
“哦哦。”
陈楚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女孩白T恤下柳枝般的小蛮腰,实在没有勇气伸手搂紧。
他只得努力侧过身子,垂头斜坐在电瓶车的后座之上。
在夕阳的余晖中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害羞的鹌鹑……引得路人频频瞩目,指指点点。
“刚才那家私人医院,收费好贵的,住的大概都是有钱人呢。”
清风袭来,女孩的几缕发丝带着幽香,轻轻拂过陈楚的脸颊。
宛如,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在来回抚摸。
陈楚一时间口干舌燥,努力绷紧腰肢。
眼角余光瞥到女孩头盔下的侧脸,顿时又触电般挪开视线。
“对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三天以后就是江东大学的复试时间了。”
秦悦然随口问着,陈楚看着飞掠后退的街景,满脸茫然,喃喃道:“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你不会是想放弃吧,那怎么能行呢?”
秦悦然的嗓音透着股关切:“我这些天,在网上收集了一些资料信息,是关于江东大学的。”
“等会儿给你复印一份,你拿回去好好看一下。”
“谢谢,谢谢你。”
陈楚张了张嘴,有气无力的说道。
其实他已经明白了,江东大学所谓的自主招生,其实就是冲着他来的。
关键是,一旦答应了鸭舌帽男人他们,加入什么镇灵院……
以后,就得与平凡安稳的日子告别,转而和那些不人不鬼的怪物拼命!
这种生活,陈楚压根就没预想过。
他这辈子,只想平平淡淡的渡过而已。
用不着大富大贵,只需要满足温饱,然后娶妻生子,过完普通人的一生就好。
什么守护世界,与那什么复苏的古神做斗争……
拜托,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三学渣,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年级的吴组长找我谈过话。”
“说是只要通过了自主招生的初试,复试也就问题不大了。”
似乎察觉到陈楚有点沉默寡言,秦悦然停下车,在斑马线路口等待红绿灯。
她侧过头,轻笑着安慰道:“我其实挺期待你能通过复试的。”
“毕竟,以后进了江东大学,好歹还有个高中同学呢!”
“呵,呵呵,我也是……”
陈楚勉强笑了笑,眼前浮现出两人牵手漫步在青翠校园小道的幻想,心里顿时有些热烘烘的。
……
……
许名扬很生气。
游戏画面里的小人中枪倒地,看得他额头青筋狂跳,狠狠将手机摔进了座椅角落里。
“少爷,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先去红人馆逛逛,散散心?”
专车司机老王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扭头讨好笑道:“董事长要是问起来,我就说带着少爷去书城买学习资料了。”
恰逢周末,许家依旧要在金鼎酒楼吃一顿团圆饭,全家大大小小数十人都会到场。
哪怕是忙于工作的许爸,还是满世界飞来飞去的许妈,这一天都得推掉外事,准时赴宴。
眼下不过下午四点,距离开宴还有两个多小时。
老王将许名扬从家里接了出来,却发现少爷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所谓的“红人馆”,其实是本市最火的一家酒吧。
老板不惜花费重金,请了一堆火辣美女来暖场,历来是老王闲暇时最爱去的消费场所。
“不去,我妈要是闻到我身上的酒味,非得掐死我不可。”
许名扬抱着胳膊生闷气,扭头望向街景飞掠的车窗外,心头烦躁得不行。
和陈楚最后一次碰面,已经过去整整五天,可他依然咽不下那口气。
当众被自家老爹,要求给外人道歉也就算了……关键是,陈楚这个学渣,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装起了学霸!
这是瞧不起谁啊,简直就是公然在侮辱我许名扬的智商!
还,还自信满满的说什么“会五种解法”?
前两天为了这事,许名扬特意去问了之前的数学家教。
可,那位毕业于985高校的理科硕士,也仅仅只给出了三种解题思路而已。
许名扬很想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要求陈楚把那五种解法写出来。
谁成想,陈楚一连“病”了五天,根本没来上课!
太窝火,太憋屈了……这五天以来,许名扬度日如年,简直对陈楚“望眼欲穿”。
区区一个煤气泄漏中毒而已,能弄到住院五天这种危险程度?
那夜在鸿盛酒店的顶层餐厅昏迷过去,许名扬第二天一早就苏醒了,除了脑袋有些昏沉之外,压根就没啥事。
是以,他一直觉得陈楚是在装病,是害怕面对自己,从而被当众拆穿!
可恶,无耻,臭不要脸!
“少爷,你们班上的秦悦然家里,是不是开了家花店,叫什么‘悦然小屋’?”
老王讪讪一笑,缓缓发动车子,随后有意无意的开口道:“我有个朋友是搞拆迁项目的。”
“说是白马小区外面那家悦然鲜花店,死活不肯签订拆迁合同……今天就要上门去清场了。”
许名扬听得愣了下,皱眉道:“悦然好像是说过……她妈单独经营着一家花店。”
“那,我给我那朋友说一声,让他们看在少爷您的面子上,暂时不去打扰您同学的家人?”
老王乐呵呵的问着,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后视镜,暗暗观察着许名扬的反应。
“……不,你通知你那个朋友,让他带人马上去!”
果不其然,许名扬只思索了下,双眼便亮了起来,神色隐隐有些兴奋。
“时间还早,我们也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