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廷在得知容姝有孕以后大受打击,大病了一场,缠绵病榻一个多月的时间,在那之后他开始疯狂的想要证明自己,用了许多珠玉求来的丹药,与妻妾之间鏖战不休。

珠玉曾经提出该给太医看看,可是郑廷却坚持自己没问题,明显的讳疾忌医,珠玉强势的请了太医到公主府,竟然还给郑廷打跑了,这也成了奇闻一桩,谁也没能想到当年那斯文的状元郎横起来也有这般魄力,还真和珠玉公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郑廷这些日子格外的宠爱何娟,毕竟何娟是唯一有过他孩子的女人,就算珠玉百般阻挠,他都还能找到时间与何娟亲密,可是又经过了一个月,何娟的肚子还是毫无消息。

一个妻子、三个妾室,没一个怀上,郑廷也开始对两个孩子有了一点疑虑,虽然嘴上不说,可他总觉得郑牧和郑优长得同他都不太像,两个孩子一点都没遗传到他的皮相,反而是同何娟有七八分得像,那这剩下的两三分,又是像谁呢?

关于两个孩子的身世,珠玉没少在背后撺掇,甚至还在何娟面前要郑廷滴血认亲,郑廷心里其实是有所怀疑的,可是他却不愿彰显出来,倒不是和孩子有什么太深厚的感情,他是怕坐实了他无能的事实。

不管郑廷再怎么想要粉饰太平,怀疑的种子还是悄悄在他心底发芽茁壮。

何娟自是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外郭城北面的坊区里头,有个小小的三合院,主屋里头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声响。

“颜哥哥,你知道娟而是爱你的,你知道娟儿也是身不由己……”

门外,郑廷捏紧了拳头,脸上的神情阴郁的不得了,如果他此时的脸色是铁青的,接下来的脸色就是泛黑的。

“我那个官人啊……也就剩下一张嘴了……哪有颜哥哥这么厉害啊……”

郑廷的拳头碰的砸到了墙上,汩汩的鲜血从裂开的口子中流出,他却好像不知道痛似的,一声也不吭。

珠玉在一旁,带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瞅着郑廷,郑廷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突然间很想笑,他的人生已经偏离了原本的道路,如今已经面目全非,他连认都认不出来了。

“谁在外面?”郑廷砸墙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人,屋内一阵碰碰作响,想来是那对狗男女正惊慌着。

“外头有人吗?哥哥……要不你去看看?”

“进去把人扭出来!”珠玉的嗓子有些跋扈,屋里头的何娟一听,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颜哥哥!颜哥哥,可该怎么办啊?”何娟急得团团转,扑进了颜护的怀里,颜护也慌了,只能紧紧的搂着何娟。

碰——

大门被踹开,公主府的护卫将里头抱成一团的男女拖了出来,拖到了郑廷和珠玉眼前,男人还算有担当的,都已经到了这个境地,还想护着怀中的何娟。

“跪下!”护卫踢了两人的腿弯,这扫腿很狠,让两人跌跪在郑廷和珠玉眼前,珠玉睥睨着何娟,一副指高气昂的模样。

说来也奇怪,当郑廷冷着珠玉,宠爱、维护着何娟的时候,意外的激起了珠玉的胜负欲,她就想证明,自己能走进郑廷的心,成为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让郑廷成为她的裙下臣,想让他和前驸马一样,对她爱而不得。

郑廷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这才投向了眼前的一对男女。他并不爱何娟,所以他心中没有难过,只有愤怒和下羞耻,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女人背叛,那是何等的耻辱?

郑廷没有施舍任何眼尾余光给予何娟,他的目光始终停驻在那奸夫身上,那男人眉目粗犷,和他郑牧有几分的相向,只是郑牧养尊处优,所以比他白皙,那男人姑且可以说是长相端方,可是绝对不如郑廷,真要比较,大概也只有身材比郑廷魁梧这一点能说是优势。

“为什么?”郑廷酝酿了很久,发现自己对何娟竟是无话可说,只有这三个字。

他不懂,何娟为何要这么对他?他为她赎身,给她栖身之处,对她也是怜惜,他自认不曾短了她。

何娟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具是泪花,她曾经真心爱慕着郑廷,爱慕着这个救她于水火的男人,如果没有和颜护相遇的话,她或许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了。

颜护是她的青梅竹马,两人打小的情份,只是后来她家中老父好赌,把她赌掉了,颜护为了她,差点被妓院的人活活打死,两人之后也就没了交激,直到她成了郑廷的外室,偶然和他重逢,他是个卖菜郎,由于隐蔽的考量,他被要求每隔十日在卯时到别院送菜。

那一夜郑廷留宿,喝了一点酒,闹了她一宿,可是又吩咐她要准时让他上朝,她寅时便起身为他着装,好几回被他嫌弃不会伺候人,等终于把郑廷悄悄送出门后,她恰巧与来送货的颜护四目相对,虽然多年不见,可是那隐藏的情愫却在那一眼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趁着每十日送菜偷偷相会,郑廷给何娟配了个老婆子打理她的饮食,老婆子上了年岁,很喜欢偷奸耍滑,总是会央着何娟放她回去看看孙子,何娟便顺势放人,觑了空档,和儿时的竹马云雨。

在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何娟一开始是惊慌的,她不知道孩子究竟是郑廷的还是颜护的,可是她生了卑劣之心,她想靠着孩子更上一层楼,保障她的生活,所以她瞒住了郑廷,也欺骗了颜护,当她生下牧哥儿后,久久都怀不上,她便确认了,郑廷恐怕不育。

在那之后,她的心思更深沉了,她知道郑廷和主母再怎么样都生不出孩子,于是她利用了颜护,生下了优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