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颜听了这话,身体一僵,顿了一会才默默开口:“这又是为何?”
怎么着也是一国之君,再加之他才登基不久,膝下也没有子嗣,若真的出征,到时候朝中无人监国,一旦发生动**,可就是无法挽回的损失了。
顾桐之看她一眼,良久才道:“这些日子,两国交界处早就不太平了,加之赤湖将军无故离世,更是弄的人心惶惶,以齐飞鹤为首的官员,都在不断推荐将军人选。”
“你的意思是,他都没有采纳?”陌颜顿了顿,柔声问道。
“如何采纳?皇上才登基不久,之前累计的人脉本就不多,能为将为帅的更是没有,其他皇子手下的人也是树倒猢狲散,现如今又有谁还能挑起这个大梁?”顾桐之的语气有些哀伤,他一个太医院院判都能看清楚的问题,朝堂之上的人,一定能够看得清楚。
陌颜的神色并无多大变化,只不过淡淡问了一句:“难不成他经营了这些时日,仍是半分起色都没有吗?”
北堂靖这样的人,在她眼里,根本就不是能被这些事打倒的样子,现在看来,还真是自己多想了。
在其位谋其政,相信现在的他,也是有诸多无奈吧。
顾桐之看她不语,只好接着道:“现如今朝堂之上人心涣散,以丞相大人为首的朝臣不断给皇上施加压力,他这些日子时常闭门不出,也有时批折子批到深夜,他的苦楚,其实并不比别人少。”
何尝不是,站得越高,责任也便越大,身为一国之君,当然不能事事都像从前一样,捡着自己喜欢的去做,只能一个人默默去承受了。
顾桐之说这些话的时候,眉宇间一直带着忧伤的神色,仿佛是在替北堂靖经历那些苦痛一般。
陌颜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才道:“我知道了。”说完便漠然离开了。
对于顾桐之,她一直都是从前那副模样,并未因自己是皇妃而轻视他半分,两人也一直保持着应有的疏离,关系也算是不咸不淡了。
可是此刻的顾桐之,看到她的神色,也是感觉到一阵不自然,从前她听说了皇上的事情,就算再不愿意理会,眉宇之间总会不经意流露出关怀,现如今这副模样,倒像是不愿理会一般。
难不成,她竟是已经不愿意去关心皇上了吗?
虽说不知道这些日子,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宫里头从来都不是缺少流言蜚语的地方,所以自己只要略微留意,就可以知道,皇上和颜妃近日的状况。
只见他赶紧走上前去拉住陌颜,拽住她的袖子之后却又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忙道:“臣鲁莽,还请颜妃娘娘莫怪。”
陌颜认识他也不是一日两日,自然知道他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故而只是抚了抚自己的袖子,道:“无妨,有何事你直说便罢。”
只听他道:“其实皇上也是身不由己,再加上已经失忆了,想不起你们从前的事情,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举动,我一直在寻找方子,相信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也不要怪他才是。”
陌颜听了这话,忙道:“他是九五之尊,我不过是他后宫里的一个嫔妃,说废便废了的。”
听她这样说,顾桐之也是神色一僵,然后轻声道:“颜妃娘娘……”
谁知陌颜却突然微微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了,你也不用说了,其实我都明白。”
说完这话,她便直接离开了。
顾桐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也是摇了摇头,不知她是真的明白了,还是在自己面前装聋作哑。
不过这一切,终归也是他们的造化,自己不过是个太医院的太医,又能做什么?说好了听,算是他们的好友,可是这样的事情,终归还得靠他们自己。
自己能做的,不过是快些研制出方子,只好皇上的失忆症才是。
或许只要皇上好了,这一切的事情,便都不复存在了吧。
陌颜走在路上,却一直在回忆顾桐之刚刚的话,虽说他到底是向着皇上的,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或许自己一直以来,都对他太过苛刻了吧。
可是自己的痛,又有几个人能够理解?
陌颜回来的时候,却见自己宫里头跪满了宫女太监,不免疑惑:“你们这是怎么了,做什么全跪在那里,还不赶紧起来,也不怕伤了自己。”
她只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就算回来了,也不至于这样大的阵仗吧?
可是那些宫女太监们,却仍是没有听她的,还是跪在那里。
就在此时,她宫里的掌事宫女出来了,忙过来施礼道:“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皇上正在殿内等着您呢。”
陌颜心下一惊,他来做什么?
“什么时候来的?”只听她皱眉问道。
那掌事宫女见她还不走,顿时急了,忙道:“来了好一会儿了,从午时起就在殿里头坐着了,得知您不在,便说在这里等着您,谁知您还不曾回来,顿时大发雷霆,吓得宫女太监们一个也不敢吭声。”
听了这话,陌颜心道:怪道方才自己问他们,一个个都不吭声,原来是被皇上唬住了。
掌事宫女就差跪下了,慌忙道:“娘娘您快些去啊,若是去晚了,龙颜震怒,可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啊。”
她已经说的够委婉了,事实上龙颜早就震怒了,只是没有真正发在自己身上而已。
陌颜没说话,直接进去了。
只听她一进去便福了福身:“臣妾迎驾来迟,还望皇上莫怪。”
北堂靖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
只听她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道:“皇上今日怎么得空,来臣妾这里?”
按照平常,他应该在笙妃宫里头才是,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北堂靖淡淡扫了她一眼:“怎么?按爱妃的话,这是不欢迎朕来了?”
“臣妾并无此意,还请皇上莫要曲解了臣妾的意思,只是笙妃姐姐有孕,皇上多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北堂靖看了看她,直接挥了挥手,让她起身,只见她才坐了下来,就听见他冷冷地道:“那现在可否告诉朕,你方才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