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赵吉和马尼丝一起去了一趟梅县。两个人坐在一辆轿车里,话却说得不多,大部分时间赵吉都在思考问题,他不断告诫自己再也不能上当了。

车到梅县,马尼丝吩咐司机将车直接开到“望海楼”酒家。两人下车,马尼丝叫赵吉在酒店大厅里稍坐,自己则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工夫不长,就听门一响,走进五六个挺胸叠肚的主儿,见了马尼丝就围过去寒暄,十分亲热的样子。赵吉被晾在一边好一阵,马尼丝才脱身给大家介绍。第一个过来与赵吉握手的是李副县长。李副县长颤着赵吉的手说,马经理早就跟我提过赵主席的大名,幸会幸会。

众人嘻嘻哈哈地进了雅间,落座后李副县长才给赵吉介绍其他几个人,有县工业局的一位局长,剩下几个都是县里的煤矿矿主。老赵暗自嘀咕,我来是研究水泥厂设备转让的事情,和煤矿有什么关系呢?

服务小姐开瓶斟酒,马尼丝就势抢过酒瓶,她要亲自给众人斟上,众人就都一脸的受宠若惊。马尼丝出手不凡,倒酒的技艺十分精湛,就见瓶口倾出一条不绝如缕的细流,刚好平了杯口,却满而不溢,显示出酒场上的老到。待李副县长敬过开杯酒后,马尼丝抢在赵吉之前端起酒杯说,我今天在赵主席之前敬酒,表明我对这次交易的迫切性,望李县长首先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关照!说罢一扬脖就将一杯酒干了。

爽快!李副县长和手下人齐声赞叹,然后也都干了杯中酒。

马尼丝又说,我们的合作会互利互惠的,如果贵县能买下我们的这套设备,以后我们也会对贵县的经济建设助一臂之力的。

马尼丝的这种姿态多少令赵吉有些感动,他觉得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于是就起身端了一杯酒说,我代表我们厂的几百名下岗职工感谢李县长和各位了,我这先饮为敬。说罢将酒一饮而尽。

敬过几轮酒之后,李副县长才开口表态说,这套设备我们可以买下来,并愿以这次合作为开始,拉开我们合作的序幕。

赵吉连忙表示感谢。

李副县长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听说发电厂是每日燃煤一万五千吨的用煤大户?

赵吉说,那当然,不然怎么被称作煤老虎呢!

赵吉的语调中很自然地流露出一份大企业中人的自豪,在座都啧啧称奇,铺一脸艳羡表情。

李副县长接着说,发电厂能不能用一些我们县的这些小窑煤呢?

赵吉即刻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原来关子卖在这里,买设备显然是有条件的,你买我设备,我买你的煤。可是,梅县的这些小煤矿产的煤发热量极低,烧这种煤是会影响生产质量的。赵吉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贵县生产的这种煤不大适合我们,我们大多用的是山西煤。

赵吉此话一出,,酒桌上顿时就安静下来,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沉默片刻,李副县长说,据我所知,你们以前也不是没烧过小窑煤。

可是……赵吉话刚出口,就被马尼丝用眼光制止了。赵吉思忖了一下,便改口道,李副县长说得没错,以前是烧过小窑煤。这件事我回去一定和老总沟通,争取合作成功。

气氛这才又热烈起来,李副县长又露出笑容,他夹了一口菜,边嚼边说,咱们是共同前进嘛,只要购煤合同一签,我们立即会买下水泥厂的设备。

话说得再明朗不过了,赵吉也不好再讲什么,他强作笑容,酒喝得很艰苦。

酒席散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赵吉张罗着要回去,李副县长说天黑了路又太远行车危险,我已经吩咐人给你们定了房间。赵吉只好表示感谢,和马尼丝一起热热闹闹送走了众人。

赵吉的房间在三楼,马尼丝的房间在四楼,走到三楼时赵吉下意识地看了看马尼丝的脸,他发现马尼丝的脸上有一种小姑娘才有的羞报神色,那双眼睛看着他,瞳仁深不见底。

我到你屋里坐一会儿可以吗?马尼丝说。

赵吉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马尼丝像他身上的酒气一样尾随而人。

这是一个标准间,有两只沙发和一只茶几,一张双人床很夸张地横在那里,极容易令人想起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由于离得太近,赵吉闻得见马尼丝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漂亮女人特有的香味,赵吉还注意到她解开了外衣的扣子,她里面穿着的内衫领口开得很低,一对饱满的**像欲放的花蕾一样就要爆裂的样子,他甚至看见了**上部白哲的肌肤边缘。

如果我说此时的赵吉不动心那似乎不太符合实际,但我绝对有充足的理由化解赵吉心里的**。即使赵吉再不聪明,也会因此对马尼丝重生疑心的,此次来梅县很可能是又落人了一个陷阱,本能的警觉是可以抵消肉体的欲望的。

现在要办成一件事有多难呀!马尼丝感慨道。

赵吉没有接她的话头,而是忍不住问道,他们要卖煤为什么不直接找你,而非得拐个弯和我做交易呢?

马尼丝说,我事先也不知道他们要卖煤,我这次没骗你。

赵吉说,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马尼丝说,信不信由你,不管怎么说,帮你卖出这套设备我就算完成任务了。

赵吉凝视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马尼丝转移了话题,她说我们还是聊一些轻松的吧。

什么会是轻松的呢?赵吉说。

比如艳遇,你和嫂子的婚姻不就是一场最大的艳遇吗?马尼丝说。

赵吉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个时候他是有理由预测些什么的,他甚至想起了那次抱马尼丝上汽车时的感受,马尼丝的气息和肌肤是很容易令人产生非分之想的。

马尼丝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她沏了两杯茶,然后坐到床沿与赵吉相对的位置,突然仰起下巴说,我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粒沙子,你能帮我弄出来吗?

马尼丝闭上眼睛,灯光把她映得十分柔美,神态更是摄人魂魄。马尼丝的挑逗意味已是十分明显,或者说一种突破的机会已经近在眼前,赵吉虽然是个男人,别的男人有的弱点他也不会没有,但此时对他来说毕竟是非常时期,况且还有那么多下岗工人等着他的消息,这种时候能做这种事吗?他霍地站起身来,可就在他要迈步的时候意识里突然出现了连自己都吃惊的变化,在马尼丝微蘸的脸上他似乎看见了孙总的脸,他甚至还看见了阴谋和欺骗。他突然变得凶恶起来,他没有出去,而是一步一步走近了马尼丝。

赵吉扑倒了马尼丝,开始了他的报复行动。做的时候赵吉的动作十分地凶狠,他每动一下都像是在讨债,或讨公平。但令他不免失望的是,他越凶狠,马尼丝就越欢快,复仇与快感之间的矛盾令赵吉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