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内。

空气滞闷的不能流通,周秦几乎不敢看裴西州的神色。

小心建议,“裴总,要去帮三小姐吗?”

“你很闲?”

薄薄眼皮撩起,不怒自威的气势也冲出来。

周秦,“不。”

可周秦也不敢开口让司机走。

因为裴西州目光如隼,盯着外面那一幕。

窗外。

陆砚自身后紧紧拥住南知意,恐惧的身躯都在颤抖。

她眼底的决绝,看的他难受极了。

“别走,栀栀,你生气就打我,骂我,只一样,别不理我。”

大庭广众,他们的拉扯引来行人侧目。

南知意满心的耻辱。

那种命运脱轨的失控感,让她无法平静。

“你配吗?”

南知意满心凄然,满心满脑浮现的都是裴西州失望的眼神。

“你是个卑鄙无耻的强奸犯。”

南知意觉得自己错了。

真该把陆砚送到监狱,这样才能换来哥哥的原谅。

“再不放手,我会让陆氏集团多一个进局子的掌舵人。”

“陆砚,不想两败俱伤的话,离婚吧,我真的累了。”

这么多的折辱,让南知意身心俱疲。

陆砚手松开了。

眼眸中满是震愕。

“你要告我强奸?”

他们之间,怎么闹到这般地步?

明明他还爱着她,她却死活不愿回头了。

“是,如果你不想离婚的话,那陆氏集团就会多一个强奸犯。”

“我不愿。”

“我会保留证据,即刻找律师。”

“你——”

陆砚受伤,大受打击。

“栀栀,我们是夫妻!”

南知意看他,“陆砚,这也是苏阿姨的意思,她要我离婚,把你让给裴晚。”

“我虽然伤心她再不是疼我的妈妈了,更不想成全她们,可你,我的确不想要了。”

“我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你不愿领证,我亲自去见陆叔叔。”

撂下这句,南知意飞快离开。

陆砚失魂落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

南知意步出医院,泪珠在通红的眼眶内打转,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意料之外。

失去清白,被哥哥误解,被妈妈舍弃,和陆砚彻底撕破脸。

好似有只大手转动命运轮盘。

让她堕入了无间地狱。

日光射出万千道光箭,似要把她戳瞎,她用力仰头,深吸气。

阖着的长睫在雪白眼睑颤动,晶莹的**隐顺眼角滑落。

迈巴赫无声滑过街头。

透过车窗,这一幕倏然撞眼。

裴西州血肉模糊的心脏,本已因为剧痛麻木,这一刻却蓦地**搐动了下。

周秦极有眼色的指挥司机。

迈巴赫掀起的风撩起南知意的白色裙摆。

裙摆下,密密匝匝的吻痕像钉子入眼,骤然痛缩瞳仁。

车窗下落。

裴西州侧脸紧绷,“上车。”

熟悉的声音让南知意惊喜,看到裴西州,密布痛楚的鹿眸一亮。

“哥!”

裴西州止水般的心湖皱起微澜。

少女一袭清香袭来,白色裙摆落至黑色真皮座椅,纤白小腿,刺眼吻痕,**画面充斥眼球。

她鹿眸湿漉漉,唇弯起,甜美的小脸儿满是惴惴。

“哥,我想好了,你说的对,既然昨晚非我所愿,我该让陆砚付出代价。”

“我打算聘请律师,拿证据,胁迫陆砚和我领离婚证。”

“如果他不愿,我拿着证据去找丁阿姨和陆叔叔。”

“哥……”

“真没骗你,我没有自轻自贱,你别不要我……”

尾音哽咽,颤抖。

裴西州蜷着的指节蓦地张开,在看到她脖颈那个吻痕之际。

粗粝指腹摩挲上去。

刹那间,无数电流若细丝钻打入心。

南知意脊柱哆嗦了下,这股熟悉的感觉一度让她想到昨晚!

难道,难道。

昨晚的人真是哥哥?

南知意鹿眸布满困惑。

裴西州却没半分闪躲,镜片下的眸光犀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南知意诧异。

“?”

裴西州隐晦的眸在她白瓷般的脖颈掠过。

南知意的呼吸密密堵在喉咙。

羞耻让她的耳根渐烫。

迈巴赫抵达医院。

在周秦的安排下,找了最好的妇科女医生给她做检查。

帘内。

女医生在看到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后倒抽凉气,“姑娘,你这是……”

南知意羞耻的快要无法呼吸。

“没事。”

检查中,火辣辣的刺痛肆虐,让她纤白指尖抓紧床单。

步出检查室,门诊内裴西州长身玉立,等候在侧。

南知意小步上前。

医生抬头,看到裴西州后叮嘱,“有撕裂伤,下次**的时候小心点。”

南知意鹿眸瞠圆。

深知医生误会,刚要解释,耳畔落下沉洌声,“……好。”

声线喑哑,似绷着情绪。

“拿着这个药单去缴费就可以走了。”

“伤处隐私,你这个男朋友可以帮她擦,不然她不方便。”

听着这些叮嘱,南知意脸颊烫的能煎蛋。

周秦去缴费,她和裴西州一前一后上车。

路上始终没找机会开口,甫落座,南知意开口,“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其实我,自己也可以处理。”

裴西州脊背贴在座椅上,平静之下似蛰伏着深海。

没回答她的话,道:“明天我会帮你聘请律师。”

“你要和陆砚交涉,带他一起去。”

“好!”

南知意胸脯起伏,激动不已,忍不住拽他西服袖角,“哥,你不生我的气了?”

裴西州目光幽深。

“先把婚离掉再说。”

“嗯。”

虽然看着还余怒不消,但她高悬的心总算落地。

等车子抵达西风馆,南知意才惊觉不对劲。

裴西州似察觉到她的情绪,道:“在离婚之前先住西风馆。”

“好。”

南知意抬腕看了下时间。

“哥,我快迟到了。”

“去陆氏医院实习?”

“对。”

对上那双漆瞳,南知意一怔,这才意识到现在去陆氏医院多么不合时宜。

“哥,我的档案被调到陆氏了。”

“你若不愿,我托关系把你调去别处。”

南知意哽住。

迎着裴西州目光,猛地想到和裴晚的打赌,以及她要戳破裴晚患病的事。

她的毕业证,现在在陆砚手里。

昨晚发生的事,打乱一切计划。

如果用昨晚威胁陆砚离婚,日后还能从他手中拿到毕业证吗?

裴西州眯眼。

刹那间,南知意感知到他的情绪,捏着手心道:“不用了。”

“我在陆氏医院遇到的同事很好。”

裴西州瞳色涌动,没戳破她。

下车进入客房,南知意飞快洗了战斗澡,密密麻麻的吻痕被遮瑕膏遮住,这才收拾妥当前往陆氏医院。

进入门诊没几分钟,向来门庭冷落的南知意居然迎来第一个病人。

抬眸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咬牙切齿的裴晚。

“你来干什么?”

看着裴晚手心抓着的挂号单,南知意心头浮出不祥预感。

“当然是针灸,南医生。”

“你该不会不行吧?”

裴晚眼底讽刺,“要是不行趁早滚,别浪费彼此时间。”

南知意瞥了眼裴晚。

接过挂号单医保卡,将个人信息录入,然后开始例行问诊。

“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裴晚故意捣乱,“尤其是心里,有个贱人勾引了我的心上人,我现在浑身上下每一颗细胞都不舒服!”

南知意还算冷静。

直接忽略裴晚的粗鲁,“具体症状。”

“想骂人,骂得那个贱人无地自容,以死谢罪才能消解我的心头之恨。”

“去病床躺下。”

裴晚讽刺的看着南知意例行准备,消毒银针,“恬不知耻!”

“陆砚哥那天说的不明显吗?”

“嫌弃你的身世,想和你离婚,你却为了巴住这段婚姻,不惜色诱!”

“嘴上说要离婚,私下却勾陆砚上床!”

南知意听若未闻,转身命令。

“躺到**去!”

裴晚还想跳脚。

南知意转身即走。

没办法,她只能躺上去。

下一秒,裙摆被撩开,南知意在她小腿内侧摁了摁,没迟疑,一针利落扎入穴道。

裴晚甚至没感觉到疼痛,如果不是亲眼看着,根本没察觉下针。

但她却戏精上身,明明不痛,却尖叫出声。

“好疼啊!”

“你什么医术,想杀人吗?”

恰在这时,针灸室外的走廊不知何时冲出一群人,开口就是五毛党言论。

“我认识她,网上那个无证行医的人!”

“报警!”

“没有资质,怎么能下针?”

裴晚见观众出现,顿时挤出泪花,“真的好疼,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南医生,你是之前无证行医的人?”

门口的五毛党配合默契,举起手机纷纷开始“咔嚓”。

就在这时。

有警察穿越人群,出现在针灸室门口。

“请问谁是南知意南女士?这边有一桩案件与你有关,需要你跟我走一趟。”

南知意皱眉。

下意识问裴晚,“你搞的鬼?”

裴晚满是得意,“不错。”

“这一次我一定把你摁到再也翻不了身。”

“南知意,你不是在意事业吗?那我就给你毁了如何?”

“你可以试试。”

南知意眼底的冷意快速聚集。

拆下手套,把裴晚腿上的银针拿下,整理好针包后,疾步走向警察。

“我就是南知意。”

“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我想了解。”

“前段时间你是不是在街头针灸了一个羊癫疯发作的女士?”

“不错,怎么了?”

“那位女士现在控告你非法行医,让她的病情加重。”

“什么?”

南知意不可置信。

但不等她深思,手铐已经“咔嚓”锁上。

裴晚凑上来,故作吃惊,“南大夫,你怎么能知法犯法?”

“如果医术不精,就不该出来害人。”

“你简直拿着病人的命不当命!”

她一副受害者模样,“怪不得你刚才扎的我那么疼,我不会也出什么问题吧?”

“如果我身体出现问题,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五毛党们也纷纷附和。

“庸医!快开除庸医!”

南知意被警察护着离开,抵达派出所,第一眼就见到了秦烟,那个被她救过的女人。

上次见她的时候羊癫疯发作形象全无,这一次却是一身铅笔裙西服套装,衣着考究,落落大方,一派女强人作风。

四目相对。

南知意目光凛冽。

秦烟目光略有闪烁后,很快定睛。

“南大夫,我们又见面了。”

“你说我把你病情治坏了,有证据吗?”

南知意此刻已满心的愤怒,开门见山的质问。

“有。”

说着秦烟出具了一份市中医院的诊断证明,上面清晰的落着,疑被不知名人士针灸刺坏神经。

秦烟举起手,“我的手最近会经常无原因的颤抖起来,根本不受控制。”

“南大夫,我手颤抖前后的节点,就是你针灸那次。”

“秦女士,你手指颤抖是因为肝风内动,最近有没有受寒吹风?”

南知意职业病,第一时间还是关心病人身体。

秦烟一滞,看她的眸光复杂起来。

“警官,我有话想和南大夫单独谈谈。”

“也好,若是你们能和解,这件事能就此揭过。”

等房间只剩两人,秦烟的声音低了几度,道:“南大夫诊断的不错,我前两天的确吹了冷风。”

“所以我的手指颤抖和那个有关?”

南知意抿着唇,不语,静静地看着她。

秦烟轻笑一声,“看来南大夫是聪明人,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不错,我是被裴家收买了。”

“裴家千金要你屈服,只要你答应离婚,我即刻撤诉。”

“不然的话,你恐怕很难收场。”

秦烟甚至在劝她,“南大夫,你也不必挣扎,裴家的权势滔天,如果想对付你,你只有痛哭流涕的份。”

南知意放在桌上的纤白手指蜷成拳。

“告诉裴晚,我会离婚,让她停止这种肮脏的手段。”

“所以,我那次针灸根本没刺伤你的神经是不是?秦女士,你的身体现在太脆弱,经不起二次伤害。”

南知意小心的引导。

谁料下一秒就被戳破,秦烟笑了笑,“你在录音是不是?”

“不过无所谓。”

“你的证据根本没用。”

“因为即便发送出去,也会被裴家围追堵截,不会被公众看到。”

“周小姐,我劝你,与其硬碰硬,不如用怀柔政策。”

“或者,你直接向她们妥协。”

“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南知意猛的抬头,水眸怒色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