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龙祈国太子的马队停驻在一处驿站。清池与狼君紧赶慢赶的追上了他们。清池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愿起身:“这、这两条腿怎么能追上四条腿嘛。我为何要追?我是不是疯了我?”

清池此刻实在是想念叶苏:“要是阿苏在身边就好了,他的风牙追这几匹马可是不在话下。”

狼君幽幽的看向清池:“阿苏?是谁?”

清池看了他一眼道:“一个傻不愣登的家伙,跟你一样。等回了雾隐山境你就见到了。不过他可是整个巫月族最厉害的人。”

“我厉害!”狼君冷不丁的一句话,愣是将清池给逗笑了。

“就你?论长相你最厉害。”清池对着狼君竖起了大拇指。

“其他也是。”

见他如此执着,清池倒觉稀奇。这人是偷吃了酒吗?突然如此疯癫起来。

“你?还有什么厉害?”

蹭的一声,狼君袖中长剑冒出:“试试?”

清池也蹭的的一声从地上跳起,按住他的手道:“你、你把剑收起来。”清池到现在都不知他这剑到底是如何藏的。有机会一定要弄清楚,他身上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

狼君却不依不饶道:“我厉害!”

清池生怕他再有什么奇怪举动于是安抚道:“你厉害,你最是厉害。”你是疯起来最厉害。

再厉害无钱也是难倒英雄汉。这不,二人没钱就被店家给赶了出来。趁人不注意,两人偷偷溜进驿站的马棚里。跑了一天清池累的懒得再动半下。躺在狼君铺好的草垫上,清池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过来。”

狼君很是自然的躺在清池身边,将自己的胳膊从清池的后颈穿过,给她当了枕头使。动作流畅,已成习惯。

越往北走,天气越发凉爽。过分清凉的夜色中,累了一天的二人本以为会很快睡去,谁知清池竟在狼君的臂弯里辗转反侧,弄得对方也是全无睡意。

“你身上可真暖和。”清池往狼君怀里靠了靠。

“你,快睡!”狼君仰望天空,呼吸深沉,此时的他可是动都不敢动。终于怀里的人半晌没了动静,他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喂,问你个事儿。”

狼君有被惊到,压着嗓子“嗯”了声。

“你鲜少问我事情,为何?”清池自知狼君言少,就因如此平日里爱说话的她才觉得无趣。

“为何要问?”

“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清池坐起身看着他,指着自己鼻子道:“我是谁?我们为何要去天照国?我们为何要跟着龙祈国太子的马队?这些你都不想知道吗?”

狼君疑惑道:“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轮到清池疑惑了。

狼君一本正经道:“你是清池,你要回家,途径北荒,所以跟着马队。”

清池想想,这么说倒也合理。不过……

“你顺着我的话问一下能怎么着?就你这样的,以后想找个老婆比登天都难。”

许是之前应付清池的这种无理取闹次数多了,狼君自有了一套对付之策。他眨眨眼试探道:“那我是问?还是不问?”

“问!”

狼君立马道:“你为何要跟着他们?”

清池面色一转,开始款款而谈:“他们要去北荒,我们也要去北荒。那我们就跟着他们,至少不会走弯路。”

狼君点点头,应声附和:“好主意。”

“就这样?你也太敷衍了吧?”

狼君道:“需要我拍拍手吗?”

“免了,睡觉!”

女孩子要是作起来,千万别对着干,顺着她一起作,那便就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清池快要睡着时,突然听到耳边传来说话声,声音很小只能勉强听清是狼君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落寞:“你也从探究过我的过往。”

清池转过身,手在狼君脑门儿轻轻拍了一下,困意十足道:“傻不傻,你一个失忆的人,我问了不等于白问。不管你以前是谁,只要记住你永远都是我叶清池的人就行了。明白了吗?”

人?她竟未说自己是她的灵宠。

狼君急忙回应:“好。”再低头时,对方已经沉沉睡去。

天未亮,一向多觉的清池倒是先醒了。她从狼君怀中慢慢起身,生怕惊醒对方。可还未等她直起腰,自己就被一只手突然拉住。清池叹了口气,暗道这人怎会如此警惕。

“天色还早,你可以继续睡。”

狼君并未放手:“你去哪儿?”

清池嘴角轻挑,平日里她露出这般笑容,那便说明此人又要搞事情了。二人来到马厩旁,看着那十几匹骏马清池两眼放光。那正是白日里龙祈太子一行人的坐骑。

“你觉得这些马如何?”

狼君盯着其中一匹黑鬃烈马毫不犹豫道:“古云:耳如撇竹,眼如鹰目,尾如垂帚,银麞之脊,麟腹虎胸。好马!”

清池嘴角轻抖呵呵两声道:“古云个鬼,你大可只说最后两字。”

“好马。”狼君又重复了一遍。

清池在马厩前来回踱步:“既然是好马,只看着是不是有点不过瘾?去北荒路途遥远,单凭我们这两条腿非废掉不可。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你说我们应当如何?”清池对着狼君笑眯眯的眨了眨眼。

狼君又岂会不知她的想法随机回应:“偷两匹?”

“什么偷?那可是不正当的行为,不能做。”

“那要如何?”

清池诡秘一笑道:“借!”

清晨,鸡还未鸣何笑便冒着被揍的危险敲响了太子龙煜的房门:“殿下,我们遇到了点麻烦。”

何笑将一封折好的信递给龙煜,对方接过看了一遍转头问:“几匹?”

何笑对他伸出了两根手指:“两匹。”

“哪两匹?”

何笑颤抖着回道:“踏云和清风……殿、殿下!”

何笑急忙扶住差点晕过去的龙煜,对方后槽牙咬的咯咯响:“可真是会挑,那可是皇兄送我最好的两匹马。”

“是属下失职,未曾料到竟有人明目张胆的在这荒郊之中偷马。”

龙煜指着信上的字道:“什么偷?上面明明写的是借。不过那踏云可不是随便就能让人骑得。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何人有这种能耐竟然能将踏云给无声无息得牵走。走,我们去北荒,等着他们把马还回来。”何笑暗自摇头,自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这迷之自信太过了些。

早已跑出数百里的二人此刻正悠闲的在小溪边歇息。清池拍拍那正在喝水的马儿道:“这马着实不错,只是与风牙比起来不仅慢还颠簸了些。”她看向狼君又问句,“你说那龙祈太子发现少了两匹马会不会生气?”

“会。”狼君一如既往的诚实。

“那他们会追上我们吗?”

狼君又道:“不会。”

“为何?”

狼君抚摸着身前的黑鬃烈马嘴角挑起一抹自信的笑:“马不行。”

清池也跟着笑起来,她倒没想到狼君竟然会的东西不少。不说别的,相马这块儿绝对不差。这让她对狼君的过往越来越好奇了。

两个月后。

清池二人牵着两匹马站在峰顶迎着咧咧寒风眺望远处。脚下是垂直的陡崖已是绝路。

清池不禁感叹:“这是什么鬼地方?”

狼君面色平静道:“北荒。”

脚下的陡峭山体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将山前和山后分割成了两片截然不同的地域。一边是鸟语花香玉树葱葱的深林,而另一边却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渺茫荒漠。别说什么人,连棵像样的树都看不到。

这时崖下出现一支马队,他们从另一个方向穿过山体慢慢消失在荒原中。眼神儿甚好的清池一眼就认出了马队中的一人:“那不是龙祈太子吗?他们竟也到了此处。看来脚程也不慢嘛。”

狼君心想,不是他们不慢,是他二人走了好多冤枉路。

“对了,他们怎么下去的?”瞅着脚下万丈悬崖清池皱起了眉头。

狼君叹了口气:“你应该问,我们是怎么上来的。”

经此提醒,清池连忙回头看自己身后来时路。哪还有什么来时路,只有悬石陡崖延伸至葱郁的树林。

“是啊,我们怎么上来?我们干嘛要爬上这里来?”

清池问他?他又该问谁去?狼君又叹了口气,若非一路上都跟着清池走,他二人早在半月前就该到了此处。明明是个连方向都辨不清的丫头却非得做这领路人,怎么劝都劝不住。他也只能跟在她屁股后面上刀山下火海。期间弯路没少走,误会没少生,架更是没少打。原本只要拐个弯就能走入平坦大道,穿过眼前山体进入荒漠。而这姑奶奶硬是对着马儿一鞭子下去奔上了这悬崖峭壁。狼君倒是想拦住,对方却连个说话机会都不给。此时此刻那两匹马儿的腿都还在抖。

狼君心下轻念着“罪过罪过”,抬腿便跃上不远处的一棵高树。本想借着咧咧寒风吹散心中郁结,谁知清池一个大嗓门差点让他摔下树来。

“大冷天儿的你站那么高干嘛?”

狼君不知作何回答,只道:“看风景!”

清池翻了个白眼:“冻不死你!赶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