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鸢垂眸,漆黑浓密的睫毛遮住她所有的情绪,温柔但坚决地道:“不!”

不仅不可能,她还要断了萧梓钧一切的后路!

碧荷松了口气,都这样了,若是小姐还愿意嫁,就真的是伤身又伤心了。

深夜,顾清鸢写封信用木鸢送出去,便打算休息。

院门突然被人重重地拍响:“阿鸢,阿鸢,你救救月柔吧!”

听到是孙氏的声音,珠莲在院中低声道:“二夫人,我家小姐已经歇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阿鸢,月柔闹自杀!”孙氏在外面哭着道,“只求你见她一面,就算二婶求你了,去看看她,救救她!”

到底牵扯到主子的事,珠莲不敢自作主张,还是进屋请示顾清鸢。

她刚走到屋门口,顾清鸢便披着外衣出来了。

“二婶,我也不是大夫,我去见没什么用。”顾清鸢朗声道,“再说了,她若是真想死,这会儿已经死了!”

听到她这话,外面的孙氏沉默了一瞬,接着爆发出嚎叫:“顾清鸢,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真的想你亲妹妹死,你怎么这么恶毒?”

“亲生女儿都要死了,二婶不也在这里中气十足地骂人?”顾清鸢淡淡问,“比起二婶的恶毒,我可不足万中之一呢。”

“顾清鸢,若是你不去,我就只能去找大嫂了!”孙氏依旧拿国公夫人来威逼顾清鸢,“你看着办!”

珠莲气得想要开门出去将她赶走,却被顾清鸢拦着。

“小姐你当真要去?”看着小姐走到门口,珠莲诧异地低声问,“二夫人她……”

“不去。”顾清鸢坚定地道,“你去告诉爹娘院中的侍卫,若是让孙氏打扰到爹娘休息,杖责一百!”

珠莲开心地躬身一揖,转身施展轻功,在孙氏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将这话带到主院。

顾清鸢回了屋子,将耳朵塞住,美美地睡了个好觉。

次日清晨,顾清鸢才得知,孙氏竟然在主院外跪了一晚上。

为了给她种下恶名,竟然这么豁得出去!

她起来后,碧荷也回来了,笑着道:“小姐,安王殿下说了,他待会儿就来。”

“好。”顾清鸢挑眉一笑,“我们就去看看二妹妹,到底死了没?”

珠莲噘着嘴,委屈地道:“小姐这两日,什么事都交给碧荷去做,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丫头。”顾清鸢笑着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你们两人不一直是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吗?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还能偏谁去?”

说着,她突然有些哽咽。

上辈子,她因为太过信任萧梓钧,他说她们两人有本事,不该屈居于婢女,该去军中历练。

她本以为她们二人在军中立功,没想到却传回她们两人都死在战场上的消息。

如今想来,这一切全都是萧梓钧做的,就为了斩断她的翅膀,让她孤立无援,只能全身心信任他。

她捏了捏手指,眸中闪过冷厉之色,带着她们二人,往主院去。

主院。

孙氏又是哭天抢地的招数,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顾清鸢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顾清鸢如此恶毒,国公该好好教导才是”。

也不知道父亲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还是看清了这对母女的嘴脸,居然冷哼道:“既然月柔都要闹着自杀,你不好好看着她,跑去找阿鸢做什么?何况,月柔她又闹什么,不是她自己要嫁给安王?”

孙氏的哭声戛然而止,甚至还打了个嗝。

强忍着笑意,顾清鸢推门而入。

“给爹娘请安。”顾清鸢乖巧地行礼,眼中满是清澈,“什么事这么热闹?”

“阿鸢。”孙氏冲过来抓住顾清鸢的手臂,眼泪鼻涕一起涌出,“我知道你不喜月柔抢了你的婚事,可你也不能恨月柔至此,连她的生死都不管,你就放弃安王吧,把正妃之位让给月柔,好不好?”

“二婶闹那么大的阵仗,就不怕传出去?”顾清鸢反问,“什么叫她抢了我的婚事,她要嫁给卫王?何况我爹说了,顾月柔的婚事是她自己求来的,如今又闹起来,安王知道后会怎么想?”

之前一心想要嫁给安王,如今得知自己是侧妃就闹起来。

非要说是她嫉恨,想当安王正妃。

顾月柔,还真是又当又立!

“这里都是自家人,你还装什么?”孙氏扯着她的衣袖不放,“你之前分明喜欢安王,一心想嫁给他,如今定是跟安王殿下闹了什么不愉快,他才会拿我们月柔出气,好好的姑娘,如今毁了名声,除了嫁给安王还能如何?”

这话,聂美兰听不下去了,怒道:“孙氏,你这是什么话?月柔自己好端端地要出去见安王,怎么如今还怪到我们阿鸢头上?”

她是大家闺秀,吵架实在不是这种泼皮无赖的对手,所以气得浑身发颤,却也只是说了句不轻不重的斥责。

“大嫂,我们月柔到底是为什么去见安王的?”孙氏对她自然是不惧怕,“安王肯定是将阿鸢拒绝他的怒气,全都发泄在我们月柔身上。”

“哦?”顾清鸢轻笑着问,“你的意思是,顾月柔不愿意嫁给安王?”

“愿不愿意的,现在也没办法了。”孙氏眼神闪烁,“都这样了,只能嫁给安王了,不是吗?”

“非也。”顾清鸢拍了拍手,碧荷将一物放在她掌心,“二婶,别说我没有为月柔考虑,这是银票和地契,就在隔壁城,月柔去那里躲一阵子,等这件事平息下来,再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绝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事,如何?”

她这话是反将一军,让孙氏立刻有种骑虎难下之感。

“二叔当初对我爹的恩,我们全家都认。”顾清鸢拍了拍孙氏的肩,迫使她回过神,“这些银子若是不够了,我再让人送,总不能苛待了妹妹,你说是不是?”

“是啊,弟妹。”聂美兰也跟着道,“月柔还是个孩子,这种事国公会出面向安王说个明白,想来他也不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