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晏按照原文剧情坠马失明安心等待男主获救, 这一切看似都回到了正轨,她的前两段记忆已经被原文剧情覆盖,不会在因为故事和男主人设的割裂而感到迷惘困惑停滞不前,可系统总觉得莫名的恐慌, 好像有什么开始逐渐失控。
以祁韫的能力真的可以随意覆盖别人的记忆吗?这不像是玄学的能力, 反倒像是比它还要更高一阶的系统……
只不过这些疑虑与如今的牧晏是没什么关系的。
在她如今的记忆里自己以十分优秀的成绩通关了前两个任务, 现在正在完成第三个攻略任务。
即便是现在眼睛失明她也没什么恐慌的, 毕竟上一次任务她逃到苍州的时候被人下了药,当了半年的小哑巴,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奇奇怪怪的虐女主方式。
不仅如此又被宋成玉抓回去好一顿磋磨,天天被关在院子里出不去又不能说话,差点没给她憋死。
现在只是看不见倒也还好, 对于她这种话多的人来说,不能说话才是最要命的。
牧晏看不见周围的东西,所以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自然也不知道祁韫就坐在她身后的王位,兴味阑珊地把玩盘旋在桌面上的巨蟒。
巨蟒通体呈黑色, 但阳光落在鳞片上又闪烁着诡异的暗芒, 水桶粗的身体一圈一圈盘旋起来,相对狭小桌案根本难以容纳它,以至于半截身体都垂在地面。
祁韫嫌弃地推了推它凑上来的头:“离我远点。”
“是谁在说话?”牧晏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没有焦距的视线落在一人一蟒身上。
她的记忆已经被覆盖修正,自然不会再通过声音认出祁韫。
祁韫恶趣味地不理她,任由她胡思乱想,胆战心惊。
蟒蛇从桌案上慢悠悠滑了下来, 细成一条缝隙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她,时不时吐出猩红的蛇信, 在牧晏身边打转,好像随时准备把她吞进腹中。
可祁韫的声音过于好听,以至于牧晏记忆深刻,她很快就想起来在苍州时遇到的那个道士。
当时那死道士骗她帮他试药,并且还承诺吃完之后给她一百两银子,当时牧晏一穷二白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结果明明说好的是治风寒的药,结果却变成了哑药,让她受了好一番折磨,最后说好的一百两银子也没有给她。
牧晏想站起来去问问那道士在搞什么鬼,结果刚伸手就碰到了滑腻腻的触感,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又仔细摸了好几下也没摸出来。
巨蟒扑哧扑哧地喘着气,不满自己被这女人这般轻视,可碍于主人在场没有办法大开杀戒。
更何况可口的食物应该首先献给主人。
于是粗壮的蛇身卷着牧晏腰肢缓慢地前行,试图将牧晏往祁韫脚边拖过去。
牧晏被这东西卷住腰身的时候脑袋嗡嗡的,完全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东西,可她顺着蛇身继续触摸的时候,终于对这东西有了大致的轮廓,脑袋忽然炸了一下,差点没当场吓尿在原地。
“妈呀,怎么会有蛇,救命啊!!!”
只可惜在场除了祁韫再无别人,他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宠物将牧晏拖到了他脚边,邀功似得用头蹭了蹭他,比狗还要像狗。
“什么脏东西也往我跟前送。”祁韫这话是对蛇说的,但牧晏却被误伤到了。
又气又怕之下,
她选择没出息地抱着他的腿不松手,差一点就是涕泗横流:“别吃我呜呜呜,我好几天没洗澡了很脏的,一点都不好吃的。”
巨蟒见这食物不识好歹地触碰高贵的主人,气得用尾巴撞了撞牧晏,把牧晏吓得又是一个哆嗦,差点没就这样吓得昏过去,以她的直觉,这条蛇一口一个她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人求生的本能发挥到极致的时候,就连牧晏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别吃我别吃我,我可以帮你试药的,不给钱也可以的呜呜呜……”
祁韫眼皮缓缓掀起,视线落在牧晏雾蒙蒙的眼瞳,没有外人时他彻底退却了平易近人的假象,眼底无时无刻堆着冷意和厌倦。
他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只不过那是第九次的时候,沈照寒那个疯子发动了无数次战争,屠戮了无数座城池,边境堆满了尸山臭气熏天,他的宠物成日躲在王位下瑟瑟发抖,这安生日子是没法过了。祁韫找到了牧晏,想让她去管管她的男人,于是他递给她一瓶见血封喉的鸩毒。结果她不仅没死,反倒如前几次那般成了个哑巴。
他正欲推开她,结果她反倒愈发不知死活地贴上来,像个狗皮膏药似得黏着他。
本就不多的耐心即将告罄,祁韫已经将看向了旁边的那条大蛇,让它将人卷到一边玩去。
然而,本来哭哭啼啼的少女,却忽然将温热的手掌隔着一层衣物贴在了他的腹部,可能是眼睛看不见的缘故,她的触感嗅觉变得格外的敏感。
一块,两块,三块,四块……
牧晏还没数完他的腹肌就被他扯了过去,明明两个人之间除了最后一件,几乎什么事情都做过,可祁韫还是推开了她的手,轻笑着道:“小娘子,我不是你的那些男人,这招对我没用,乖乖待到一边去,我不会杀你。”
如果不是那条蛇尾巴还在卷着她的腿,牧晏可能就信了这臭骗子的鬼话,他说她这招对他没用,可为何方才他没有立刻推开她呢。
牧晏像是藤蔓又缠到了他身上,一点一点的绞杀着他残存的理智,柔软白皙的小手不安分地重新落回他的腹部,随后缓缓下移然后握住,明明已经瞎了,眼眸里却还是汪着媚意:“那你用这里杀我好不好,如果是道长的话,我是心甘情愿的。”
祁韫水光潋滟的紫眸微微垂着,他不由得想起第五次的时候,她提着剑浑身都是血,面无表情对他说:“我的丈夫已经死了,再没有人可以阻拦她回家。”她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猝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就因为我说我爱他们,他们心甘情愿地去死了,他们可真傻,我怎么会爱他们呢……”
这么个满口谎话,自私自利的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上赶着去爱她,真是可笑。
他蓦然捏住她的下颔,虎口的薄茧摩挲着她的下唇,探寻的目光落在她媚意未散的脸庞,低声道:“杀你这件事我已经很熟练了,你想我再怎么杀你,用剑用毒还是换个方式?”
牧晏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她凑近了他,手中套/弄着,嗓音像是浸入了糖浆:“不如就用剑吧……”
巨蟒看不到牧晏靠主人这么近,缠着她的腰肢想将她拖远点,换来的却是主人轻飘飘的一眼,它瞬间缩成了一团。
她的舌尖轻轻舔/弄他的虎口,贝齿中藏着的莹润的粉色,让他不由自主想起那回在林中他拜她时看见的旖旎风景,明明是没有体温的人但却莫名觉得燥热起来,可这不足以让他为她垂首。
祁韫活了这么久一直都是一个人,他当帝王时平等地俯视每一个子民,从未想过这世间有谁配站在她身边,推开城门以身殉国时,他想的也不过只是终于结束这无聊的人生。他被千刀万剐,吮血食肉时,看过一张张丑恶的嘴脸,一只只泥泞的双手,这些东西烙在他的灵魂里,让他对人这种东西憎恶至极,哪怕活了这么久,能近他身的除了这只蠢蛇,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女人。
“你的男人为了救你在外冲锋杀敌,你却为了苟活恬不知耻在勾引他的敌人。”祁韫松开了她,似笑非笑道,似是在嘲讽她的贪生怕死。
牧晏抿了抿干涩的唇,手攥得紧了一些,惹得男人闷哼一声,她同样嘲讽他的口是心非:“那你去告诉他,告诉他我就是个没有心肝的婊/子/**/妇可好?只不过我是**/妇你也逃不脱奸夫的罪名。”
她的话刺到了他,让祁韫盯着她的目光愈发不善起来,本来缩成一团的巨蟒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昂起头似乎下一秒就要将牧晏吃掉,连骨头都不剩。
可牧晏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她能感受到手中的物件快让她握不住。
祁韫顿时掐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松手。”
他的力道让她的皮肤一片殷红,牧晏有些吃痛委屈巴巴地抱怨:“你这么凶做什么,我又没有得罪你。”
“把她带出去。”祁韫瞥了一眼露出毒牙的大蛇,松开了牧晏的手腕,转而捏了捏眉心,不耐烦地说道。
大蛇似懂非懂的游到牧晏身边,尾巴一卷拖着人就往外走,牧晏完全没有挣扎的勇气,任由大蛇将她拖到了门外。
风卷着浓烈的血腥味吹过来的时候,牧晏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祁韫方才说的话,原来周予知真的来救她了。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茫然地走了几步,又被地上冰层给滑倒,好在衣物够厚并没有很疼。
牧晏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小腹,却又怔怔的松手,茫然地仰起头却看不到东西。
那条蛇不知何时也离开了。
她独自坐在高台静静谛听风雪之声,而无数级石阶之下。
浑身是血的周予知打马而来,刚入宫门被人团团围住,昔日张扬肆意已经不再,沉郁森冷的视线扫过众人:“本将军的妻子在哪?若她有分毫损伤,我周予知必让你族就此湮灭于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