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继续这场围猎的游戏◎

一缕碎发, 悠悠自眼前飘落,一丝一丝被风卷走。

先前那道险取她性命的凛冽寒光陡然调转方向,再次朝二人刺来。

腰间一紧, 方砚清将她拦腰抱起,随着风雨灯中灯火的旋转, 叫她感知到腰间灼人的力道外, 眼前只剩下一片带了暖意的黑。

被迫将脸埋入方砚清胸前, 贺七娘的手下意识揪住他腰间衣物。

就像无意落入湖中,迫切想要爬上岸边岩石的狸奴,攀着他, 将他依附得紧紧的。

他手中原本提着的食篮早已洒在地上。里头的碗和饭菜洒一地,碗盏碎裂的瓷片在灯火飞绕下, 折出寒冽的光。

一如接二连三朝他们袭来的刀……

“松开。”

贺七娘踉跄着站稳, 听这语调淡漠得叫人心头一跳。她立时愕然看向方砚清,并仓皇松开手中揪住的衣物。

方砚清下颌线绷紧,眼底晦暗不明。

他将手中提着的风雨灯朝围攻而来的蒙面人丢去,然后趁着眼前人分神的工夫, 一脚踹在其胸前, 将人踢得趔趄地退了好几步。

借着朝下一人攻去的时机,方砚清猛然别过腰, 顺势用力一把将贺七娘推开。

毫无防备地被人推了一把, 贺七娘一时重心不稳, 摔倒在地。

撑在身下的掌心恰是按在一片碎瓷片上, 霎时一阵火辣辣的疼。

几步开外, 打翻在地的风雨灯被其内火舌舔上外头糊着的油纸。不消片刻, 骤然窜起一团火焰, 将这柄照亮二人前路的灯笼毁于一旦。

得见二人分开, 黑暗中陆续现身的蒙面人掠过跌倒在地的贺七娘,刀刀式式直冲方砚清而去。

眼角余光里有刀光闪过,贺七娘将手上的血随意往裙上擦了擦,并举目四望,想要找人求救。

原本背对着她的方砚清,不知何时已转过身子。

他闪身出现在一蒙面人身后,擒住那人的手别在其腰后,而后把住那人持刀的手,抵上蒙面人喉间,猛然一拉。

霎时,血光四溅。

如折扇般散开的血,洒落在街道上,隐约溅起四下飘扬的尘。一瞬间,贺七娘回忆起了那个死在她怀中的小婢女。

双手止不住地抖,贺七娘想要放声尖叫,可喉头仿佛被人封住,徒劳翕动唇瓣,却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此时的方砚清已夺过那柄刀,手起刀落间,有血飞溅上他的面颊。往日温润的眉眼已满是狠戾,好似才从地狱爬出来的罗刹恶鬼。

他面上溅了血,前一刻还隐隐含笑带情的狐狸眼此时扫过她所在之处,那森冷的目光,以及抬手将刀朝她头顶刺来的表情,好似他视野之内只余死物,令她心惊肉跳。

有温热的**落在贺七娘手间,使得贺七娘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随之一颤。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沿着眼前的一幕,将她拉回那座炼狱般的山间小院。

重物倒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贺七娘看一眼继续搏命厮杀的方砚清。他的背影和那个倒在她怀里,颤颤朝院门伸手小婢女的影子重叠。

止不住颤抖的手在地上摸索,贺七娘目光梭巡,终于看到身后那人手下压着的一道寒光。

四肢并用,她爬过去,再一次,将一柄刀抓在手中。

碎瓷带来的疼,在这一瞬,联上那夜抢刀时被划破掌心时的疼痛。

贺七娘双手止不住地抖,呼吸在这一瞬都变得额外困难,耳畔只剩下她沉重的喘气声。

死死咬住下唇,她从地上爬起,双手死死抓住那柄刀,冲向方砚清的背后。

就在她将刀刺入那个蒙面人腰间时,方砚清已是反手将刀挥下。面上一热,贺七娘本能地闭紧双眼。

阖眼前见着的最后一幕,是那人的手被人从旁生生砍飞。

似没料到她会如此,方砚清眉梢一挑,看向贺七娘的眼神,很是耐人寻味。

不过瞬息的工夫,眼前的方砚清,已令她感觉莫名的陌生。

他的眼神,他的表情,还有他眼底隐晦现出的兴奋之态,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贺七娘觉得陌生至极。

她好像,从未真正地认识过这个人。哪怕,他仍旧穿着她喜爱的青衫......

但贺七娘现在也来不及细想缘由。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再也不要见着她珍视的人,在她眼前出事。

另一边,见还有人掺和进来,那些围攻方砚清的蒙面人在愣了一瞬后,竟有人持刀冲她而来。

贺七娘不会武,全凭一口气撑着,又哪里能够避开这些穷凶极恶之人的攻击?

眼看那径直刺来的刀尖差一寸就要触碰到她鼻头,贺七娘这才稍显狼狈地反应过来,她应该往后撤开身子。

斜里横出一柄刀将其挑飞,是方砚清再一次将她从刀下救回。

下一瞬,贺七娘眼尖地发现那人失了刀后竟是将手伸进衣襟,再抬手时,他洒出一片白雾,朝她与方砚清的头脸拢来。

有过前世目盲的经历,贺七娘在见了那人动作的一瞬,已飞快喊出小心,并牢牢闭起眼,用手护住头脸,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屏住。

可耳畔刀刃碰撞之声不断,她抬眼望去时,方砚清俨然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一击致命解决掉眼前这个,二话不说转身,再度同人缠斗在一起。

只不过,贺七娘从这边看去时,仍是敏锐地发现,方砚清持刀的背影好似有过那么一瞬的踉跄。

剩下的几个蒙面人见同伙撒过白雾,登时兴奋得好似嗅到了血腥味的兽。他们抛下无足轻重的贺七娘,全力向方砚清围攻而去。

手背上落了一抹凉意。

贺七娘举目望去,眼前闯入一片白。

黑沉夜幕之中,伊州的初雪已然降临。

有雪花落在那片曾护她入怀的裘衣上,在一片混了血腥味的浓黑夜色中,极是显眼。

视线落在街角,贺七娘定定看向檐下挂着的,摇晃不停的“油”字垂匾,心内忽地有了主意。

裘衣下的方砚清身形一个趔趄,竟叫旁边偷袭的人得手。刀刃划过他的臂膀,在刀尖处凝结出一串血珠,沥沥落下。

双侧的太阳穴胀得快要炸裂,方砚清在重重黑影之中回望,恰是见了贺七娘拔腿往街旁店铺冲去的背影。

说不清,也道不明此刻的想法,只她离去的背影,倒是像极了记忆深处,叫他在原地躲好,然后抱着年幼堂弟大步跑远的阿姆。

贺七娘一步步跑远,就像阿姆丢下他时一样。

自嘲地一笑,方砚清将手中刀刃上的血痕震落。

跑了好,跑了好啊!

他,早不是那个被人丢下,只会躲在烧焦的墙角后茫然掉眼泪的许二郎了……

方砚清横眉看向身侧,右手持刀,左手盖上手背,将刀背紧贴在小臂。

攻势却是操控着刀尖寒芒,擦着腰间,向后奋力刺去。

身后响起利刃刺入血肉的异响,他顺势拧过身子,刀刃从那偷袭之人的腰腹间横飞而出。

头疼欲裂,他并不知道刚才那人到底洒了一把什么见鬼的东西。

但此刻太阳穴和眉心处一下下似要凿穿他脑仁的疼痛,却让他生出拉上眼前所有人一道,下到那十八层地狱的念头。

再次横刀,方砚清下颌处因后槽牙咬紧而绷起青色的血管。

那就,先送这些藏在阴沟里的腌臜东西下去吧......

哐啷的碎裂之声再起,瞬时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眼前隐有雪光落下,方砚清眼前稍明,得见越来越密集的鹅毛雪朵间,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跳出街角,朝他冲来。

贺七娘一手抱了个不大的陶瓮,另一只手上,还举着个可笑的火折子。

鼻间敏锐嗅到血腥覆盖之下的油香,一瞬疑惑,方砚清见贺七娘将手中那陶瓮奋力砸到那蒙面之人身上时,忍不住笑了。

油与火?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贺七娘直直朝他冲来,举着那个可笑的火折子,窜到他的身前,虚张声势地举到那些蒙面人面前。

蠢啊,真是蠢啊!

明明只要跑开,这件事就不会波及她,她就可以保住性命。现在竟以为靠这么一个火折子,就能得偿所愿?

愚不可及,他从未见过这么蠢的东西!

横刀直指,方砚清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一个朝他攻来的蒙面人。

眼神扫过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为何不怕她手中火折的贺七娘,方砚清唇角勾起不屑的笑。

他突然,不想再继续这场围猎的游戏了……

看到贺七娘这样不自量力的样子,他突然觉得累了,他不想再玩这个游戏了。

跟这样一个又愚笨,又死脑筋的人搅和在一起,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是吗?

“滚......”

沙哑的声音道出再一次的冷漠。

贺七娘正打算将火折子丢向那个被她砸了一身油的蒙面人,乍然听到方砚清开口,一时失措。

森冷默然的眼神扫来,方砚清自她面前闪过,手起刀落,再伤一人。偏那双眼,只是望向她。

并在她的注视下,再一次轻启双唇,冷笑着对她开口:“滚开。”

还以为自己是太过害怕,这才会导致幻听的贺七娘后背莫名发凉,连带握着火折子的手都颤了一下。

贺七娘一瞬呆住,惊惶无措。

而身前的方砚清却是再解决一人后,一步步朝她走来。

火折子上燃着的小小火焰颤个不停,方砚清步步靠近,目光定定锁向她一人,好似彻底遗忘了那些还对他虎视眈眈的蒙面贼人。

眼见他一步步走近,原本萦绕的青竹暗香也已**然无存。

当他伸手掐上她脸颊,浓烈的血腥味混着方砚清指间的黏稠触感,令贺七娘不适地蹙起眉。

方砚清歪头打量着她,那只沾满血的手捏住她的两颊软肉掐了掐,眉梢微挑,他的拇指贴着她的脸颊,轻轻摩挲。

摩挲的动作轻柔且亲昵,他中指佩着的那枚金色竹节状的戒子抵在她的下颌,迫得她不得不微扬起头,同他对视。

他看向她的目光里,似有疑惑,似有玩味,还似有一丝不忍。

可他脱口而出的话,却是语气阴冷无情得叫人心惊,仿佛那所谓的不忍与亲昵,全然只是她的臆想。

“染上这么一脸血,还不滚吗?”

黏稠的血,因为他缠绵摩挲的动作,一点点蹭上她的脸颊。

贺七娘懵懂无措地看着他,惊惶发现他眼中的方砚清,突地笑了。

还是那双眼尾微微上翘的狐狸眼,还是那身青衫如旧,偏是含情之态化作难以忽视的阴晦,尖利的犬齿在唇后隐现,他笑得仿若妖邪恶鬼。

“二郎?”

贺七娘讷讷地唤。

他面上褪去血色,已是肉眼可见的苍白。

额角与衣襟下的脖颈皆有青筋虬起,不过片虞,贺七娘再细看时,已见方砚清双眼充血,赤红可怖。

心中猜测许是前头那阵白色粉雾有异,贺七娘驱退心中的惶恐不安,将空着的那只手试探地触碰上方砚清的手背,而后将其握紧,轻声唤他。

“二郎......”

见状,方砚清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火折,轻嗤一句可笑。

然后松开对贺七娘的钳制,横刀劈向身后。

刀刃划破血肉之声入耳,贺七娘本能地皱紧了眼。

天地之间,雪已越下越大。

大朵大朵鹅绒一样的雪花自黑沉天幕纷纷飘落,不见来处,亦难晓去处。

贺七娘握着手中的火折子,就像握住最后那根救命的稻草,拼命想从上头汲取撑下去的勇气。

不是没有见过杀戮,可方砚清周身萦绕着的,那如有实形的恶意,和他眼底不住涌现出来的兴奋之态,如附骨之疽,压的她动弹不得。

即便自欺,只说方砚清此时的异常全因那团白雾暗害,可他狠辣果断的出刀姿势,又哪里还能让人只将他看作文弱的夫子?

他瞒了她一些事,贺七娘现在已然从中得以窥见。

那些一直被她刻意忽视的,自戈壁重逢后就隐隐觉察的违和之处,随着方砚清的招式,一重重被劈开掩障。

伴行的佩刀护卫,远松和栴檀的身手,下令追剿沙匪时的漫不经心,同曾为夫子时变化明显变少的话语,被郁气掩盖的性情,桩桩件件,眼下皆有了解释。

但想通这一茬之后的贺七娘,并未因此生出逃离方砚清身侧的想法。

贺七娘自知方砚清方才那番话那般行径下,昭然若揭的恶意与恫吓之意。

但不论他到底是真的对她生厌,还是想借用这样的恶言逼她先行离开,她都做不出抛下他一人在此的举动。

小婢女的悲剧不能再度重演,康令昊人事不省闯入她眼前的那一幕,她也不想再见......

她不想在今后的岁月里,被愧疚与后悔日日折磨。

视线下移,脚边的陶瓮碎片里,还盛了浅浅一洼残油。

弯腰将那碎片捡起,贺七娘用火折子点燃里头的油,趁人不备,将碎片砸上其中蒙面人的背。

那人的深色衣裳在雪夜里显出粼粼油光,火舌一碰上,瞬时顺着油光的痕迹蔓延开来。

再将火折子丢到他们脚下,火光落进攒了薄薄一层的积油里,徐徐燃起,惊得那些蒙面人一瞬慌乱。

眼疾手快地拉住方砚清的手,贺七娘二话不说地拽着他,想要带他往街角跑。

结果,方砚清先是身形一顿,而后才在她不住催着二郎你快些时慢慢抬脚。

贺七娘急得在这场初雪里生出满头大汗,气得回头大吼:“你跑不跑!”

她已想好,若经过此事,方砚清还愿与她坦诚相交,她自会继续将他视作朋友。

若不愿,只消二人渡过眼前这场劫难,今后只作不相识,好自珍重,她也无碍。

方砚清看着身前这个比他矮了一头的女子,她瞪着他,眼底因怒气燃起两搓小小的火焰,亮闪闪的,叫人看得莫名手痒。

街头送来满是凉意的风,方砚清依稀辨出里头熟悉的急促脚步并马蹄阵阵,猜想是他的人来了。

彻底卸下那层矫造温文伪装的他上前一步,将身子猛地贴近贺七娘。

见她受惊地瞪大了眼,方砚清戏谑地用食指托起她的下巴,言辞恶劣。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怎的还敢碰我?不怕我砍了你这只手?”

拉住他的那只手,在方砚清的注视下抖了一下。

贺七娘头一次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人的目光跟蛇一样。只消被看上一眼,她都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想松开自己的手,贺七娘却是发现方砚清身后一道举刀砍来的身影。

“当心!”

惊叫出声,她下意识想要推开方砚清,结果,他却用另一只手瞬时钳住她,扯她入怀。

面对身后的偷袭,却是不闪不躲。

马蹄声打破黑夜的静寂,羽箭自后飞来,在贺七娘目眦尽裂的眼神里,钉入那偷袭之人的后背。

见着那人啷当倒下,栴檀率两队约莫十来人冲进这条街道,贺七娘猛地倒吸一口气,这才恍觉,她刚才竟是连呼吸都忘了。

栴檀停下马,挥手示意身后的护卫捉拿带伤逃走的蒙面贼人。

贺七娘眼见栴檀翻身下马,朝二人跑来,忙是挣了挣被方砚清钳制住的手,轻轻推了推他,小声叱道。

“栴檀来了,你松开。”

今夜实在见到太多意料外的东西,贺七娘此时见着栴檀的身影,竟是一瞬热了眼眶,险些再一次掉下劫后余生的泪。

贺七娘暗道,今天的这场劫难,应该算是过去了。

就是除开现在钳住她的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叫她一动不能动,甚至还得寸进尺将下巴抵在她头顶的方砚清。

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将全身力道压在她身上,重得叫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且隐隐还能听到他咬紧后槽牙的动静,听上去很是奇怪。

偏偏她被他牢牢嵌在怀里,完全没法察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人走得近了,贺七娘斜眼看去,这才发现,栴檀竟也溅了一身的血污,惯是清冷的一张脸,如今更冷了几分。

艰难抽出一只手,贺七娘挤眉弄眼地冲栴檀求救,却听其骤然惊呼道:“郎君!”

栴檀语气里的焦灼,无法忽视。

想起方砚清刚才掐着她脸颊时的失态,贺七娘暗道不好,正想告诉栴檀,方砚清刚才不管不顾地迎上了那群人甩出的白雾。

话未及出口,看清方砚清情况的栴檀停在二人一步之外,飞快同贺七娘央道。

“娘子,郎君应是犯了头疾。”

“远松和我今日都被带进了圈套,眼下实在不能走开。”

“还劳你帮照顾郎君。”

作者有话说:

晚上0点前再加一章

没错~~狗东西其实是个疯子~~很好~~抱锅盖溜走~~~~

预收文《公主今天很惆怅》

一个鲤鱼打挺,披头散发的小公主拖着锦被奔到书案后,抓起已经分叉的毛笔含在嘴里润了润。

世人眼中不学无术的小公主在这一夜,挑灯疾书。

天色大明时,姜窈之咬着笔蹲在椅上,盯着眼前鬼画桃符般的笔墨发呆。

依她梦中所见,太子阿兄下江南时遇了好大一朵白莲,啊不,好大一个美人儿,一时没把持住,竟隐瞒身份同那位娘子有了一段情缘。

阿兄带了朵白莲回宫,将人纳作奉仪。

在这之后,东宫上演了极精彩一出“奉仪一哭,良媛遭殃,奉仪一逃,良娣被贬,奉仪一笑,太子妃嫂嫂郁郁而终”的大戏。

想到那奉仪竟是成了新太子妃,自此同她的太子阿兄一生一世一双人??!!

姜窈之恨恨磨牙,咬得笔尖开花,嘴唇发黑——啊,忘了还没洗笔!

欺负她的太子妃嫂嫂,做出这样恬不知耻的丑事,阿兄是当父皇母后都崩逝了不成?

正盘算着该如何在父皇面前好好给阿兄上眼药,视线却落在另一人的名上。

霍云霁,太子妃嫂嫂的弟弟,她的死对头,兼那出大戏里,因嫂嫂早逝而弃了同她的婚约,自此与太子阿兄针锋相对的“反派头子”。

虽说她也早就想同他退婚了,可他是她的竹马耶!

她又不是阿兄那种,转头就辜负青梅竹马的薄情寡义之人。

这口气,她必须帮霍云霁出!

搓搓下巴,姜窈之窜出宫,拦下戎装端坐于高马之上的霍云霁。

“阿霁,你喜欢白莲花不?”

————

自小,霍云霁就知道,为着江北部曲,他的阿姊会是太子妃,而他,会是莲城公主的驸马。

牵着那只小小的手守她到及笄,他仍觉自己对她,只有不得不的责任。

直到那日,她在冬日暖阳中抬头,眼底浸入他的倒影,问他。

“阿霁,你喜欢莲花不?”

那一刻,心如撞鹿......

阅读指南:

sc~架空~请勿考据~

2023.07.07文案修改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