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涿鹿之战落下帷幕,可玩家们仍然意犹未尽。

各大期刊报纸忽然之间收到了大量投稿。热情的考据党们在活动之后灵感迸发,撰写了大量极富学术性的文章:《从道具铭文推测东方世界神明谱系》《东方世界创世神话初论》《关于女娲大神母性隐喻之我见》《永恒的抗争主题——浅析东方世界神话的精神核心》……

诺雷利亚大学甚至还召开了几场小型研讨会。这可不是魔力游戏研究会的日常吹水唠嗑活动,而是正儿八经的学术研讨会。

来自各个学校的历史学、民俗学、语言学、社会学专家齐聚一堂,热火朝天地讨论起魔力游戏所蕴含的深刻人文内核。

这大概是在学术之都以外的地方看不到的奇妙景象吧!

普通玩家当然不关心什么学术研讨。他们更在意的是游戏本身。

第二阶段的全新对抗模式广受好评。对抗双方只需要花点心思排兵布阵,就能享受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既能享受到快速战斗的爽快,又不失斗智斗勇的乐趣。

“什么时候能再开阵营对抗活动啊!好像再玩一次那个新模式!”

“可恶,好不容易把新模式玩明白,活动就结束了!”

“这个新模式能不能做成常驻系统?只出现一次也太浪费了吧!”

玩家们的请愿书如雪花片般飞进了地城娱乐的收发室。公司不得不暂停接收外来的邮件。为了传达自己的想法,不少玩家甚至花钱在报纸上刊登公开信,隔空向洛林喊话,要求新战斗模式继续开放。

对于玩家们发自内心的请求,洛林当然是从善如流地答应啦!

几天后,魔力游戏商店中就不负众望地出现了一个新图标——《勇者自走棋》。

兴奋不已的玩家们迫不及待点开图标,迎接他们的果然是熟悉的画面,熟悉的音乐,熟悉的人物。

有内味儿了!

《勇者自走棋》和第二阶段对抗模式相比,修改了不少人物的技能,完善了对抗系统,增加了更多地形影响因素。每一局开始时,玩家都会获得5000个灵石,他们不再从自己所持有的卡牌中挑选出战者,而是用灵石从卡池中购买人物。

这就代表氪金大佬和欧皇失去了优势,无氪战神与非酋们一朝咸鱼翻身把歌唱。想在游戏中取胜,就只有凭借智力和谋略了。

当然,这一场玩家们的狂欢,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在《勇者自走棋》发布后不久,由摩尔垂德爵士担任编剧的推理游戏《骑士侦探·灰烬格雷》也正式发售了!

观看了地城娱乐诉童趣乐一案而大受启发的摩尔垂德爵士,和在法庭上受到侮辱而化悲愤为力量的骨斯特,两人连续爆肝,竟在发售日之前就完成了游戏的制作。虽然这只是一个技术较为简单的**G,但在跳票如家常便饭的游戏界仍然是罕见的奇事。连洛林都大为震惊。

伊薇特和魔力游戏研究会早在游戏发布会后就预定了豪华版。《骑士侦探·灰烬格雷》发售当天,游戏实体版便由独角兽配送到了诺雷利亚大学。

要不是时近期末,学生们都害怕挂科,否则一定会集体翘课去玩游戏的。

整整一天,伊薇特上课都时心不在焉,如同行尸走肉,满脑子都是对新游戏的无限畅想。摩尔垂德爵士的剧本是什么样的呢?肯定是个很精彩的推理故事吧!而推理和游戏融合,伊薇特想起了火车上的桌游。这次的游戏是单机游戏,没有玩家之间的互动,那玩家要如何搜寻证据、驳倒对手呢?

当然,她更在意的就是游戏的主角——灰烬格雷。虽然比不上她最爱的狄奥多西,但不得不承认灰烬格雷也是个极富魅力的帅哥(他戴着面具,但伊薇特已经认定他肯定是帅哥)。

噢,那深沉孤僻的独狼般的气质,简直就像一支利箭精准无误地射中了少女的心。

下课铃一响,伊薇特立刻跳起来,生龙活虎地冲出教室,往社团活动室奔去。

“我来迟了吗?”伊薇特推开活动室大门。

一些今天没课的同学早已捧着魔力石板玩上了新游戏。

“快点,社长!这游戏简直太惊人了!光是序章就刺激到不行!”副会长激动地说。

伊薇特丢下书包,翻出她的魔力石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游戏卡。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游戏图标。

游戏一共分为六个章节,除了序章之外,每个章节都是一件案子。

序章以一位名叫艾什的少年的视角所展开。

少年艾什是个可怜的孤儿,常常被同村的顽童所欺负。胆小懦弱的他根本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欺凌。

某天,村里的领主老爷家中失窃,仆人声称曾看见艾什在宅子周围鬼鬼祟祟地出没,而艾什所居住的小窝棚里搜出了一枚金币。

孤儿艾什怎么可能拥有金币?不必说,肯定是他偷的!领主老爷如此认定。

虽然艾什辩称金币是他为一位外乡贵族指路而得到的赏赐,但由于没有人证,因此不足取信。

作为当地的主人,领主老爷连审判过程都省了,直接叫人将艾什吊死。

可怜的艾什被绑上绳索,带到村口的大树下。不论他如何哀求,也没有一个人肯替他说话。绳索勒住他的脖子,他无法呼吸,视野渐渐黯淡……

就在这时,一道银色剑光闪过,艾什脖子上的绳索应声而断。他朝下坠去,可一双坚强有力的胳膊稳稳接住了他。

眼前是一名身披灰衣,手持长剑、头戴面具的怪异男子。

“你是什么人?!”领主老爷像所有炮灰小反派一样开始跳脚。

男子深沉地说:“我叫灰烬格雷,是骑士、侦探,以及决斗代理人。”

“什么?你就是传说中的灰烬格雷?!”

灰烬格雷没有理会领主老爷的质问。他将艾什放到树下,一挥披风,摆出一个无比帅气酷炫的姿势。

“我已窥破所有谜团!犯人在我眼中无所遁形!”他喊出自己的名台词,“以灰烬格雷的名义,我定要还被冤屈者一个清白!”

伊薇特:“哦哦哦!”虽然这台词有点中二(她刚刚从洛林先生那儿学会了这个形容词),但是好让人热血沸腾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当正义使者的梦嘛!

灰烬格雷开始了精彩的推理——原来真正的小偷并不是少年艾什,而是经常欺负他的村中小恶霸,领主老爷的小儿子!

这个小鬼偷了老爸的钱,东窗事发后便栽赃给了艾什。

小恶霸当然不肯承认,于是,他和灰烬格雷开始了“辩论决斗”。

这是游戏中的一种机制,辩论双方会像战斗一样出现在屏幕左右两侧,各自拥有血条、武器、技能。其中一方提出质疑或论点,另一方则要用证据反驳。而所谓技能就是双方所拥有的证据。

由于是序章,因此省去了调查过程,灰烬格雷一登场就拥有了许多证据(技能)。

“证据之一,鞋印!”他厉声说,“领主书房的窗户外有一排脚印,明显是皮靴的印记。少年艾什家境贫寒,连草鞋都买不起,更何况是皮靴?因此他根本没有接近过领主书房!盗窃者另有其人!”

说完,灰烬格雷挥出一剑:“铁证之弯月斩!”

一刀月牙般的银色剑光袭向小恶霸。“呃啊!”他受到重创,血条下降了一大截。

“可是,艾什家的金币你要怎么解释?”小恶霸嘴硬道,“看我的,狡辩之铁盾!”

他面前出现了一道六边形的半透明护盾,将他罩在身后。小恶霸露出得意的笑容。

“哼,雕虫小技。”灰烬格雷丝毫不惧,“证据之二,金币!领主老爷是个守财奴,他每得到一枚金币,就要将金币边缘剪去一小圈,伪装成正常磨损。而被剪下来的部分积少成多,便可以熔铸成新的金币。因此他手上所有的金币都是缺斤少两的!

“可艾什的金币,却是新铸造的钱币,完好无损。这足以证明,这枚金币的来源并不是领主!稍后,我将追究你的私铸货币之罪!”

灰烬格雷高高跃起,又挥出一剑:“真相之天边斩!”

从天而降的强力斩击将小恶霸的护盾劈成碎片!小恶霸惨叫着跪倒在尘土中,血条又下降了一大截!

“可、可恶!”小恶霸愤恨捶地,“你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钱是我偷的?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哼,我当然有了。我灰烬格雷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格雷做了一个帅气的姿势,“证据之三,衣服上的墨水印!盗贼潜入领主书房时,不慎打翻了桌上的墨水瓶,他的身上也溅上了墨水!那是一种来自外国的昂贵墨水,拥有独特的清香。少爷,敢不敢脱下你的衣服,让大家闻一闻墨迹的味道?”

灰烬格雷举起长剑,大喝:“指控之流星突刺!”

无数剑光如流星般刺向小恶霸。他抽搐着倒在地上,血条彻底清空!

“呜呜呜,我承认,是我干的……”他哭泣道,“老爸我错了……”

领主老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畏惧地看向戴面具的灰衣男子,如果他将自己私铸货币一事公开,那自己可就要进监狱了!

灰烬格雷傲然道:“你搞错了,少爷。你道歉的对象不是你父亲,而应该是被你冤枉的艾什才对!”

少年艾什仰望着灰衣男子,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仰慕与崇拜。

从这一天起,灰烬格雷就成为了他的偶像,他毕生奋斗的目标。

之后,领主老爷因为私铸货币,被国王褫夺了头衔和领地。小村庄迎来了一位新领主。他仁慈宽厚,自掏腰包资助有才能的孩子们读书,艾什就是被资助者之一。

他成绩优异,校长愿意推荐他去神学院读书。只要从神学院毕业,就能成为某个教堂的圣职者,过上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

然而艾什拒绝了。他并不想一生侍奉神灵。从他十岁那年起,他就立下了毕生的目标。

他来到首都,以新人助理的身份加入了灰烬格雷的事务所。他终于可以在偶像身边工作了。他立下宏愿,一定要成为灰烬格雷这样伟大的骑士侦探、决斗代理人!

灰烬格雷认出了他就是当年的那个被冤枉的孩子。他很乐意教导后辈,于是在接到一桩新案子后,格雷带上了还是新人的艾什一起去调查。

玩到这里,伊薇特自认为已经看穿了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依照一般推理小说的设定,灰烬格雷是侦探,而艾什是他的助手,两人将搭档破解一个又一个奇案。

哼哼,不愧是阅文无数的她,什么套路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灰烬格雷带着艾什,潜入了一家修道院。据说这里发生了神秘的杀人事件。

他们找到一名案件目击者。正要询问的时候,一把飞刀突然刺穿了目击者的喉咙,他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谁?!”灰烬格雷拔出长剑。

一抹黑影跃上窗口。在猩红的月光之下,它显得妖娆而诡异。

“是你……”格雷的瞳孔寄宿缩小。

“他是谁?”艾什紧张地问。

“我的宿敌……!”

黑影做了个滑稽的鞠躬动作,轻飘飘地跃下窗台,身影融化在了月色之中。

同时,巨大的火光和爆炸声笼罩了整座建筑!

平静的修道院陷入火海!

灰烬格雷本想去追逐黑影,但听到修道院中的哀嚎和呼救,他只能咬牙放弃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带着艾什冲入火场,将那些被困住的人们一一援救出来。

就在这时,一根房梁倒了下来,不偏不倚砸中了灰烬格雷。

“不!”艾什扑过去,试图抬起房梁。但那东西太重了,他既不是大力士,也不会魔法,要怎么救出灰烬格雷呢?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格雷坚定地推开了艾什。

“别管我了,你快逃!”他说。

“我不能丢下你!”艾什的脸被烟雾熏得漆黑,泪水在他眼睛下方划出两条干净的白痕。

“你的生命就是我留给世界最后的礼物。”格雷轻声说,“我命令你活下去。”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翌日天明,一座古老的修道院已然变成黑烟袅袅的废墟。

灰烬格雷,连同证据一起,被烧成了真正的灰烬。

艾什失魂落魄地回到首都。没有了灰烬格雷,事务所当也要关门。他必须向委托人说明情况,还得为格雷举办葬礼……

看着格雷放在办公室中的灰衣和面具,艾什握紧拳头。

不,他不能让格雷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如果没有人能为死者伸张正义,那么就由他来做这件事!

两行热泪滑下艾什的脸庞。他拿起面具,戴在自己脸上。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格雷已死。

漆黑的面具遮挡了他的面孔,只露出一双溢满泪水,却迸发出坚定光芒的蓝色眼睛。

从今天起,他就是灰烬格雷!

——序章·完

伊薇特:“???”

等等,这游戏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说好的侦探+助手经典模式呢?说好的双人搭档破案呢?怎么灰烬格雷在序章就挂了?这么说,之后出现的格雷,其实都是艾什假扮的?他要继承灰烬格雷之名,找出真凶,为导师报仇雪恨?

难怪副会长那么激动,这序章的反转果然足够惊人!

伊薇特迫不及待地继续往下玩。

艾什果然以灰烬格雷的名义开始了活动。由于格雷行踪神秘,总是戴着面具,没人知晓他的真容,因此始终无人识破艾什。

修道院的调查陷入僵局,此时,艾什接到了另一桩案子。一名贵妇被指控杀害了她的丈夫以谋夺家产。贵妇曾经三次结婚,三个丈夫都“意外死亡”,而她继承了大笔遗产。因此她得到了“黑寡妇”的绰号。

贵妇的女儿——银发美少女简,当然认为母亲是清白的,因此找到灰烬格雷,请他为母亲辩护。

扮作灰烬格雷的艾什接下了这桩委托,和简一道来到现场调查。经过一番辛苦的调查,他们终于找到了足以证明简的母亲清白的证据。

法庭开庭,这是艾什第一次以灰烬格雷的名义为委托人辩护。

他的对手是首都最有名的决斗代理人——王室检察官海斯特。这个黑发绿眼的男子曾用他的利剑击倒无数对手。而这一次,与他对决的将是传奇的骑士侦探·灰烬格雷。

法庭辩论的过程与序章如出一辙,但这一次,玩家需要自行选择该使用哪条证据,攻击对方的哪个论点。如果选择错误,就会导致游戏失败,格雷名声扫地。

好在这是游戏的第一章 ,难度也不大,对于伊薇特这种熟读侦探小说的人而言就是小试牛刀。她轻轻松松地在法庭决斗中战胜了检察官海斯特,并揭穿了真凶的身份。

原来真凶竟是死者的亲弟弟!他眼红哥哥的爵位和财产,于是先谋杀亲兄,再陷害嫂子,这样自己就能成为唯一的财产继承人了!

真凶原是作为证人来证明简的母亲有罪的,却在艾什的一套组合拳下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当场被守卫抓住押入大牢。

银发美少女简为了感激艾什的倾力相助,加入灰烬各类事务所,成了艾什的助理兼金主。艾什对这个少女颇有好感,但他知道,少女崇拜的是“灰烬格雷”,而不是他艾什。如果他坦白自己的身份,简一定会大失所望……

怀着纠结忐忑的心情,故事进入了第二章 。

灰烬格雷事务所接下来又接到了好几桩谜案,调查过程中,艾什遇到了迷糊的金发少年、傲娇的红发御姐、神秘的情报商人……当然,也数次与检察官海斯特在法庭上展开对决。

最后一章,艾什终于找到了当初修道院惨案的凶手,同时也是害死灰烬格雷的真凶。原来他就是犯罪界的至圣先师,所有犯罪者的黑暗英雄——康斯坦丁伯爵!

艾什与康斯坦丁伯爵展开了一场极为华丽的法庭对决,最终将对方“斩”于剑下。他总算为自己的导师,真正的灰烬格雷报了仇。

但也因为这样,他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人们都知道他并非真正的骑士侦探,而是个冒名顶替的年轻人。他以为自己一定会遭到大众的唾弃,可没想到……

“拯救我们的是你啊!”

曾经被艾什所救的人们围在他身边。

“是你凭借自己的智慧破解了谜案,找到了真凶!”

“不要放弃,艾什,还有许许多多人等着你去拯救呢!”

“你就是大家的希望!天堂的灰烬格雷肯定会为你骄傲的!”

夕阳下,银发少女握着艾什的手说:“艾什,不管你叫什么,不管你是谁,只要心怀正义,你就是灰烬格雷!”

***

数日之后。

摩尔垂德伯爵拄着文明杖,优哉游哉地走下马车,进入诺雷利亚大学。询问了几名学生之后,他找到了魔力游戏研究会活动室所在的建筑。

之前在火车上,他答应伊薇特小姐为即将出版的魔力游戏研究会会刊撰写一篇序言。为了讨论这篇序言的内容,他特地跑来诺雷利亚大学,亲自和研究会的成员们见面。

其实这种讨论完全可以通过书信或电话来解决。但摩尔垂德爵士还是愿意亲自跑一趟。一来表明他对文学后辈们的支持,二来……

他想听听他的小粉丝们是怎么夸《骑士侦探·灰烬格雷》的!

摩尔垂德爵士就喜欢听粉丝们吹彩虹屁!

游戏发售已经有几天了,研究会的成员们肯定已经通关了吧?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怀着期待的心情,爵士敲开了活动室的大门。

“欢迎您大驾光临,爵士!”伊薇特热情地将他迎进来,为他倒了杯热茶。研究会的成员们亲眼见到偶像莅临,个个兴奋得快要升天了。

寒暄了几句,夸了夸魔力游戏研究会的刻苦精神,摩尔垂德爵士迅速切入正题。

“对了,你们都玩过《骑士侦探·灰烬格雷》了吧?”他苍蝇搓手,“能不能说说你们的感想呢?”

伊薇特向会员们使了个眼色。众会员训练有素地聚集成一个方阵。

爵士不仅胆怯地缩了缩。啊这……这阵势,该不会他们对剧情不满意,想暴打狗编剧吧?

伊薇特打了个响指。会员们立刻摆出帅气的姿势。

“我已窥破所有谜团!”伊薇特模仿灰烬格雷的招牌姿势大声说。

副会长站到伊薇特身边,也做出中二动作。“犯人在我眼中无所遁形!”

其他会员齐声道:“以灰烬格雷的名义,我定要还被冤屈者一个清白!”

爵士:“……”

救命,虽然都是他亲笔写下的台词,但是在现实世界里被他们这么一表演,感觉真的好尴尬啊!他要用脚趾抠出一座法师塔了!

伊薇特兴奋问:“您觉得如何?我们cos得像不像?”

“像的像的。何等精彩的表演。我的内心大为感动。”爵士海豹鼓掌,棒读地拍着马屁,“那你们觉得剧情如何呢?”

成员们立刻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剧本真是太精彩了!一波三折,每个案子都有反转!”

“人物也刻画得很出彩,我最喜欢艾什最后坦白自己身份的那段了,大家对艾什的支持让我超级感动!”

“爵士,您会写续作对吗?我们还想看到艾什活跃在法庭决斗的舞台上!”

摩尔垂德爵士听得志得意满。如果他有尾巴,现在肯定已经翘上天了。啊,再多夸夸他!他真的非常受用!

伊薇特说:“我们太喜欢这款游戏了,所以我们决定,在会刊里刊登几篇它的同人文!”

爵士:“嗯嗯!当然可以!”

伊薇特接着说:“是灰烬格雷×艾什的同人!”

爵士:“嗯嗯,好……等等?!”

他错愕地盯着伊薇特:“你刚才说什么CP?”

“是灰烬格雷×艾什。”伊薇特兴高采烈道,“您把他们两个的关系描写得太传神,太美妙了!”

另一个会员向往地说:“经验丰富的导师和他初出茅庐的学生兼崇拜者,两人之间既有**力又充满了禁忌感。哦,这实在太棒了!”

爵士难以置信:“但是灰烬格雷总共出场才几次啊?他在序章就死了啊!他的戏份甚至还不如嫌疑犯多耶!”

副会长推了推眼镜:“虽然灰烬格雷死得早,但正是这一点不完美让这个CP充满了张力!还有哪种美学比死亡美学更引人入胜?何况一个角色存在感和出场时长又没有必然关系,哪怕只出场过一次的角色,只要刻画得足够好,照样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嘛!”

爵士目瞪口呆。他猜到这帮年轻人会嗑游戏的CP,可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他们嗑的居然是这一对!

“但是,你们难道不喜欢艾什和简这一对吗?”爵士有些慌了,“简才是女主角啊!虽然我没有明写他们的感情线,但你们能肯定感受到他们在彼此心目中的分量……”

“艾什心目中分量最重的肯定是灰烬格雷啦。您身为原作者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吧?”伊薇特理所当然地说。

爵士:“……”

淦,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好了!但是你们不觉得艾什和检察官海斯特之间更有张力吗?他们一开始是针锋相对的敌人,可随着剧情发展,他们逐渐惺惺相惜,彼此理解,最终化敌为友,并肩作战……这CP难道不好嗑?!”

伊薇特想了想:“听您这么一说,他们两个好像的确很有戏……”

爵士满意地点头:“是吧!所以你们……”

“可是海斯特怎么比得上灰烬格雷呢?”伊薇特大摇其头,“他的名字甚至都没出现在封面上啊!”

其他成员纷纷表示同意。

“是啊是啊,两代灰烬格雷最好嗑了!”

“其实我觉得灰烬格雷和犯罪先师康斯坦丁伯爵也很有搞头,但还是艾什更可爱一点。”

“什么‘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了’‘长大后我就成了你’,哦哦哦,光是想想我就兴奋了!”

摩尔垂德爵士的五官扭曲了。

怎么搞的!为什么这帮人不按照他的意愿去嗑CP啊!

而且他身为原作者都还没来得及动笔写同人,这帮家伙居然都准备出同人志了!这还得了?!

“咳,我忽然想起有件急事。”摩尔垂德爵士起身,“真抱歉,我不得不告辞了。关于序言,我们下次有空再讨论吧!再见!”

他飞也似地离开活动室,冲出校门。

回到工作室后,他一把锁上门,抽出一叠稿纸,当即奋笔疾书起来。

又过了几天,一个白雪飘飘的日子。

“会长!会长!不得了了!您看这是什么?”

副会长挥舞着一枚大信封冲进活动室。伊薇特从信封中取出数张稿纸。当她看到信封上寄件人的名字,难以置信的神色笼罩了她的脸庞。

“这、这是冬夜玫瑰太太寄来的!”她惊叫。

众会员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争先恐后地围上来。

伊薇特颤抖地捧着那几张稿纸,用阅读《圣典》般虔诚的心情通读了一遍。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环视周围的会员,用激动到变调的声音说:“各位,冬夜玫瑰太太听说了我们会刊的事,她给我们投来了一篇稿件!”

惊呼声险些掀翻房顶。

传说中同人界的开山鼻祖冬夜玫瑰太太,居然给他们投稿!

这是何等的光荣!就像是女神从天堂降临,赐福于他们一样!

“这是一篇《侦探骑士·灰烬格雷》的同人,说的是艾什和检察官海斯特的故事。写得真是太美妙了!这细腻的感情描写,这华丽的文笔措辞,不愧是冬夜玫瑰太太,我等望尘莫及!”

伊薇特双手合十,遥望远方,像是在对冬夜玫瑰太太献上无声的礼赞。

“只是我没有想到,冬夜玫瑰太太竟然会嗑上这么冷的CP。”她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惆怅,“难怪她要自割腿肉,毕竟艾什和海斯特的粮的确不多……”

不像他们灰艾(灰烬格雷×艾什),因为创作者太多,伊薇特每天躺着饭来张口,根本不需要自己产粮!

副会长说:“这篇小说要刊登在会刊上吗?”

“当然要了,冬夜玫瑰太太的支持就是我们的光荣!”伊薇特说,“太太的文章,加上我们写的那些,一本会刊的内容就很丰富了。对了,还得催一催摩尔垂德爵士的序言。唉,他们这些作家就喜欢拖稿。在勤奋这方面,爵士还得多向冬夜玫瑰太太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