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谁提的离婚?”所有人都被屑祁年的话给震惊住了,要知道这俩人结婚才刚刚半年左右,再加上最近公司出了事情,难免让人想到是不是权霜提的离婚。

但是让大家大吃一惊的是,屑祁年开口道:“是我提的离婚。”

所有人都不明白屑祁年这个举动的用意所在,在这个节骨眼上跟自己的妻子离婚,这无异于是把退路都封死啊,一旦将来公司的方案无法施行,屑祁年就要一个人承担不利后果了。

他们这些亲戚,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别看眼下客客气气和和睦睦地坐在这里吃饭,把自己的亲戚朋友一个劲儿地往公司里塞,想必到时候公司垮台跑的比谁都快。

“你这个女人,祈年说离婚你就走?真是白眼狼,一点人性都没有。”

二伯母这下终于又得到了开口的机会,而这一次没人再阻拦她反驳她,在大家眼里看来,就算是屑祁年主动离的婚,那也是权霜不知好歹,受了屑家的恩惠,又在面临危机的时候临阵脱逃。

这种帮亲不帮理在屑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权霜在心里叹了口气,实在不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奇葩思想和逻辑的人。

她叹了口气,神情认真地看着开口说话的二伯母,反问道:“请问我怎么白眼狼了?当初屑氏集团是靠着谁带来的资金渡过难关的,你心里不清楚?”

是啊,权霜嫁进屑家,根本就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当初屑珍慧之所以还频频向她示好,无非就是看中了当时的权家能够助屑氏集团一把力,再加上门当户对,肯定比普通人家的姑娘更入眼。

只是没想到,嫁给屑祁年不到一个月,她的本性就暴露出来,又上演了一出恶毒婆婆的戏码,全然忘了当初是怎么哄着她嫁进来的,真是恶心至极。

二伯母哑口无言,倒是二伯父屑忠奎眼角笑眯眯的,他总是这样,一副老狐狸的神情,似乎每一句话都挖好了陷阱等着对方往下跳。

“霜啊,祈年这孩子实在,他说离婚无非是怕你受牵连,难道你真的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他?”

瞧,这话说的好像是她薄情寡义要在危难之中弃他而去一样,不过屑忠奎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权霜混沌的大脑,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屑祁年这个时候跟自己离婚,就是打的让自己从这场危机中抽身的算盘呢?

眼看着自己的用意就要被当着面拆穿,屑祁年连忙出声制止,“二伯,你说什么呢,我跟阿霜只是两个人在一起不合适罢了。”

屑忠奎一副你骗鬼的神情,要知道当初屑祁年为了追到权霜,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在结婚之后又是怎么护着权霜,顶着家族的压力护她周全的,现在半年了说不合适,鬼都不信。

“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就在这个时候,沉默不语好一阵的权霜突然开口:

“二伯,你也不必拿那些东西道德绑架我了,满口的仁义道德,当年借着长辈的身份对我百般羞辱的,您也是一个。”

自始至终降低存在感的屑珍慧听到权霜这么说,脸上的神情更加小心翼翼,她知道,权霜这是要跟家族里所有人摊牌了,摆明她霜知的身份。

权霜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在所有人都不明就里一头雾水的时候,她伸手从左到右一一指过,这些人的嘴脸她一刻都不会忘记。

“你,大伯,还有你,二伯母,当然,还有你,我的婆婆。你们每一个都不无辜,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欢聚一堂!”

屑克勤眉头一皱,压根就没有想到死去的霜知身上,只当她无理取闹失心疯发作,当下就压低了声音对屑祁年道:“离都离了,就随她去吧。”

他本来和大家伙一样,都想把权霜栓在这个家里,至少她背后的权家对于如今正是危难时刻的屑氏集团来说,还有一点用,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把屑氏集团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就是权霜。

屑祁年想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但是却被权霜一记冰冷的眼神给吓住了,他到底是没有强行拉开她

只等着权霜继续开口,嘴里的嘲讽之意不要太明显:“一个个猪油蒙了心的东西,想说我狼心狗肺是吧,想说我不懂得知恩图报?我告诉你们,我霜知这次回来就是要让你们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其实早在权霜来这次宴会之前,权凛就给了她一样东西,那些东西都是权凛帮她搜集到的,一些隐蔽到不能再隐蔽的东西,大概也只有权凛那家伙才有这个本事。

屑家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鸟,屑克勤表面上严词厉色,实际上也是个在外面偷腥的猫,大伯母给她生了一儿一女还不满足,竟然跟家里的保姆勾搭在了一起,还说要把家产分出去一半。

身为大伯屑克勤唯一的儿子的屑之廷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父亲把家产拱手送人,在看到权霜拿出来的东西之后当即就白了脸,也管不上什么霜知不霜知的,当即就不可置信地朝自己的父亲吼道:

“我是你儿子啊!您真是老糊涂了吧,居然想把东苑的别墅给那个女人???”

一向温婉贤淑的大伯母也看不过去了,屑克勤对自己一直一副冷脸,她只当他是性格就这样,一丝不苟,不苟言笑,却没有想到居然背着自己跟家里的保姆有一腿,饶是再温婉的人也有了脾气,指着他的老脸破口大骂。

这边大伯一家乱成了一团,那边也自然不能例外,屑忠奎倒是和他的名字一样老实,虽然人看上去像只老狐狸,跟大伯截然相反,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态,但对家庭那是一心一意。

只是可惜啊,他娶了个不守妇道的妻子,二伯母不光是牙尖嘴利,刁钻刻薄,还水性杨花,这么多年背着屑忠奎在外面找的男人不胜其数,公园里遛弯的老大爷就是她的老相好。

一张张偷拍的照片被摆在了桌面上,冒着热气的鱼汤都冷了结了一层薄薄的油,屑忠奎看着权霜摔出来的照片,脸上的笑意第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伯母一脸慌张,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隐瞒了这么久的事情居然被有心人给拍到,还被权霜亲手送到了自己丈夫的面前,着急就像解释:

“我……我没有,忠奎你听我解释……”

她的独子屑承乾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事一样,倒没有和想象中一样激动,只是很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屑忠奎扇了她一巴掌,他也就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样子。

家族里刹那之间一团乱,不知道为什么,屑珍慧看着这一幕预感不祥,她担惊受怕地坐在那里这么久,心里早就料到权霜不可能放过她的。

果然,在权霜把二伯母出轨的事情曝出来之后,屑珍慧起身就想走,却被她拦在了角落里,她把目光向屑祁年投去,想让儿子站出来替她拦一拦。

但是屑珍慧失算了,屑祁年压根就没有要出手的意思,男人坐在那里,遗世独立,仿佛这个包厢里所有的纷争都与自己无关。

屑珍慧没有了希望,深呼了一口气,假装平心静气地看着权霜,问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权霜嘴角勾出笑意,明明看着那么温和,但总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她手里还捏着最后一样东西,是三年前屑家别墅里的监控视频画面。

屑珍慧紧张的手心都捏出了一层汗,神情警惕地看着她,仿佛只要她下一秒从包里掏出东西就要夺过来撕得粉碎。

可是她想错了,只见权霜笑道:“别走啊,妈,还有你的呢,你的可比那几个叔叔伯伯的要精彩多了。”

就在她这句话刚说出口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手机都响起了微信提示音,正在一边吃饭一漠然玩手机的屑承乾点进去,就看到家族群里一段劲爆的视频。

“卧槽!”他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成功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屑珍慧心里在打鼓,总觉得跟自己有关,但是她不敢进去看。

知道东西发出去了,不出意外屑家这下是彻底大乱了,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权霜挎着包抬脚就走。

屑祁年脸上无光,随后也跟着出了包厢,俩人一前一后,门口停了他的黑色奥迪车,他又主动开口:“要不要我送你?”

“你不恨我吗?”权霜转过身来,几乎是带着怀疑的目光审视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她做了很多事情,她带着烈火而来,用仇恨毁掉了所有。

按理来说,屑祁年应该恨她的。

对,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爱的方式不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而已,他在尽力弥补,他不应该失去这么多。

可是权霜还是亲手毁了他的一切,如果他选择恨她,那她心里或许还会好受一些,可是现在他还对自己百般关怀,反倒激起了她心里的内疚。

屑祁年站在阳光里,高出的一个头正好挡住了权霜面前的烈日,明明已经到了秋分时节,这天气却不见一丝转凉,男人的眸光闪了闪,神情复杂。

“我应该恨你吗?”男人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三分温煦的味道,像软绵绵的棉花糖,又像飘在蓝天下的云朵。

权霜其实内心也纠结过一阵,当着所有人的面吧他母亲跟朴叔**的视频发到家族群里,这意味着在当中砸他的脸面。

可是他好像无动于衷,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这让权霜又困惑了,在他眼里,到底什么才最重要?她做什么,才能彻底伤到他?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在他的眼里,最重要的,从来都只有她一个,而这么多年来唯一真正伤到他的心的,也是霜知的自杀。

权霜不想继续跟他牵扯下去了,面对屑祁年说要送她,她直接摇头,还没说出拒绝的话来,身边就停了一辆车子,豪华气派的黑色雪佛兰。

漆黑的拐杖落了地,一双修长的腿从车里迈出来,然后站到了权霜身侧,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把遮阳伞,就撑在了她的头顶。

权霜抬眼,看到的是权凛刀削般冷峻的下颚线和侧脸,还有那双被遮挡在墨镜下的眼睛,他像个天降的神祇,尊贵而又矜持。

这都是他的伪装,权霜一眼就能看破的,但是在屑祁年面前,她还是弯腰进了权凛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