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莳猛地睁开眼,熬过一阵晕眩后,第一时间意识到她是在自己的房间,回忆起车祸事件的下一秒她费力地起身,顾不上手上绑着白色绷带,和剧烈的头疼,忙不迭地抬手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是晚上7点!

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俞莳慌乱地下地,四处找手机,想要给许成光打电话。恰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俞知秦明显有些惊慌失措,看到妹妹醒来后,她稍微定了定神说:“阿莳,你终于醒了。你要是没醒,我都找不到个商量的人。”

俞莳头一直在疼,她不自觉地揉了揉额头,趔趄了一脚。俞知秦见妹妹如此,连忙上前来扶,忧心忡忡道:“阿莳,要不,我们再去医院观察一下。”

俞莳借着俞知秦的力道站稳,急着问道:“姐,我的行李箱呢。我现在要去找朱院长,把钱给他。我得联系成光哥……”

妹妹不管不顾地要出门,俞知秦心头倏然一震,眼泪簌簌地就落了下来,她拉住了俞莳的手,好半天才溢出话来:“阿莳,成光他……出事了”

“他怎么了?”

“成光他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俞知秦嘴角紧抿,好半晌才道:“阿莳,福利院的朱院长死了,成光他恰好出现在了凶案现场,被带去调查了。”

一天之内,许家两个孩子都深陷凶案迷雾,绝非巧合。俞莳肃着脸拉着俞知秦到书房,打开电脑获取情报,果然,许家二子被警察带走已经成了热搜,深吸口气,俞莳点开新闻视频。

视频中新闻记者正用没有丝毫起伏的音调报道着:“在某知名百年酱料企业的三公子深陷凶杀案后,大公子今天下午却在另一个凶案现场被发现,在截止报道前,这个拥有百年历史的酱料企业的股价可谓**,是否能扭转局面……”

俞莳气得浑身发抖,迅速关掉视频。俞知秦神色有几分慌乱,半天也没说话。

“姐,你相信成光哥吗?”俞莳眼睛有几条血丝,刚经历车祸,整个人无法抑制的有种疲惫感,就连询问的语调也轻飘飘的。

俞知秦看着心疼,在抽屉里找眼药水,嘴上则毫不犹豫地说:“我当然信他。成光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你相信光厘没有杀妈妈吗?”

俞知秦神情笃定道:“阿莳,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的话,我只相信你。因为你是我最可以信赖的妹妹。”

“谢谢你,姐姐。”

俞莳闻言,眼眶猛地泛上了几分热意,母亲去世后,眼下只有他们姊妹二人相依为命了。她语调重了几分道:“现在,许家两兄弟都深陷凶杀案的泥潭的,唯一受益的只有许暖微,她可以借此绝佳的机会上位了。”

“你的意思此事和许暖微脱不了关系?”俞知秦皱眉问道。

这只是最表面的推断,俞莳眼下还没有清晰的想法,顿了几秒她又道:“姐,你有打听到朱院长是怎么死的吗?”

俞知秦点点头,把手中的眼药水塞到了俞莳的手中,解释道:“我打探的消息是,朱院长在一个烂尾楼坠楼身亡,恰好被人看到成光曾在现场同朱院长发生过争执。”

“一定是念翰。”俞莳垂下眸思索着什么。

见俞知秦有些魂不守舍,俞莳握着她的手笃定道:“姐,你放心,一定有办法的。”

俞莳一夜未眠,第二天的新闻愈传愈烈,新闻已经不再隐秘地说某企业了,而是直接爆出一品家酱料企业,使得股市一开盘,就跌停了。她不敢停歇,直奔安心疗养院。

她没有探望的许可证,只能给许老太打了个电话,阳光灼灼,她一人在安心疗养院门外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许老太。许老太像是刚醒不久,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衫,连续打了好几个呵欠说:“丫头,你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奶奶,您的两个孙子现在都深陷困境,您一点都不担心吗?”俞莳问道。

许老太皱了皱眉,不以为然道:“就算如此,也不该找我,他们的父母会处理,我一个老太太还能帮得上什么忙?”

“许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这时候我认为能帮得上光厘和成光的人只能是您。”俞莳从容不迫地回答。

许老太霍然笑了:“你这丫头想法倒是另类。”

许老太神情是那种历尽沧桑的淡定:“如果他们是清白的,警察不会为难。至于一品家一片混乱,该来请我的人没来,你作为外人,来做什么。”

听着许老太毫不客气的话,俞莳也不生气,而是态度恳切道:“那是因为许家人根本不知道您的力量,只有您才能牵一发动全身。您可以救出光厘和成光,也能救整个一品家。无论是许暖微还是许董事长在您的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无不对您跪服才对。”

“小丫头,你别以为对着我拍拍马屁,我就会动摇,”许老太嗤笑了一声,又道,“其一,我现在就一个身处疗养院的老太太,怎么救他们。其二,公司的事情我早就不过问了,你这是让我越权。”

“您一定有办法。”俞莳的眼眸清澈乌黑,执拗坚定。

“你要是凭直觉,那我就不奉陪了,这一大早的,我得回去睡个回笼觉哦。”

俞莳两步挡在许老太前面,道:“当年我爷爷因为涉及一个经济案入狱,是您救出他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小丫头显然有备而来,这回许老太对俞莳有些刮目相看起来了。

“您年轻的时候毕业于耶鲁学院的法学院,那是世界首屈一指的法学院,归国后,您在国内也有律师执照。虽然没有直接替爷爷打那场官司,但是负责爷爷经济案的律师是您的同学,我可以推断,一定是您拜托了您的同学帮助了爷爷。但当时爷爷已经有了妻子,碍于这一层关系,你们也一直保持合适的距离,”顿了一下,俞莳又揣测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您一定得到了内部消息,光厘和成光不会有事,因此才那么淡定。”

许老太闻言大笑了起来,又问道:“你就这么笃定吗?”

“因为光厘告诉过我,您比他的爸妈还疼爱他。”

俞莳暗暗感叹,还好来这个世界看了许光厘的日记,许光厘的日记中写了很多关于外婆的事情,也提及了当许老太住进疗养院后,二人虽然不经常见面,但倒是会经常用书信往来,不像爷孙倒是忘年的好友。

“放心吧,光厘,一定会回来。成光接受完调查也不会有问题,”许老太给了俞莳肯定的答案,又说,“好了小丫头,你可以走了。”

见许老太继续往回走,俞莳忽然喊道:“许奶奶,我还需要您的帮忙。”

“我还能帮你什么?”许老太驻足,转身看向了俞莳,问道。

俞莳清清嗓子,振振有词道:“一品家的股东大会,我希望您能支持光厘。”

俞莳性子直接,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瞒得过成精的许老太,所以实话实说,这倒是颇和许老太的性子,她随即大声笑起来:“我这人就喜欢直来直往的人。”

“丫头,你倒是很老实。”许老太太眼尾的笑纹渐深,口吻毫无波澜问,“如果我支持他,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我已经不管一品家的经营很久了。”

俞莳眸光灼灼,一幅自信满满的模样道:“奶奶,您不希望光厘赢得这次的比赛吗?”

“先不论这几个孙子辈,您最疼爱的应该就是光厘,单就从时光烧麦角度,光厘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见许老太有所动摇,俞莳接着道:“眼下只有光厘最能够理解时光烧麦对您的重要性,而且……我妈妈去世后,我和姐姐会重新执掌耀时食品,只要许光厘能够胜出,我一定会和他再次推出这款时光烧麦。”

女孩挺直背脊,不卑不亢地立在熠熠阳光之下,许老太竟有几分恍惚,半响作思考的模样道:“小丫头,我会仔细考虑的。”

不等俞莳再说什么,许老太摆摆手,懒懒道:“时间不早了,我的棋友还在等我。”

“奶奶,这是我从成荣小吃特地给您买的馄饨。”

许老太立刻收回迈出的腿,抬眼看了俞莳一眼,接过了塑料袋说:“怎么不早说,谢谢啦,小丫头。”

俞莳心事重重地出了疗养院,在途中她收到了许老太的一条信息:我已经打听到消息了。光厘,今天就会无罪释放,你去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