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间的采光很好,许老太和俞莳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了靠窗的木桌上。
洋洋洒洒的阳光洒在了俞莳的额间的碎发,生动的表情上。立在在虚掩门外的许光厘透过门缝往里望去。
这么小小的缝隙,他却看到了世界唯一让他怦然的场景。
他看的失神,须臾之间,仿佛才明白什么叫因为一个人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定了定神,故作镇定地敲了敲门,然后漫不经心地进了门,对许老太汇报情况:“外婆,馄饨送到了。”
“张老太说什么了?”
“说下回请外婆喝奶茶。”许光厘微微一笑。
“那还差不多!”许老太满意点头又道,“你上次说的公益画展进行如何啊?”
见许老太态度开始软化,主动问其公益画展一事,许光厘有些惊喜:“万事俱备就差外婆了!”
许老太微微颔首,看了看许光厘,又抬眼瞄了俞莳一眼,绷着一张严肃的脸说:“先说明白,我只是提供画作。其他的事情,我可不帮忙。”
许光厘笑着答应下来:“当然,绝不勉强外婆做不想做的事情。”
许老太点点头说:“去准备画笔吧。”
许光厘有些诧异地看着外婆,又问道:“外婆,您这是要现场作画吗?”
“不然呢?现场作画,可是你小子的福利。”许老太不以为然道。
“那您画什么呢?”许光厘又问道。
许老太卖了个关子:“想知道?”
不止许光厘好奇,俞莳也点了点头。许老太抬眼看了看俞莳,又笑道:“我画的和耀时食品有关系。”
许老太答应了要为公益画展出力,对于许光厘来说已经成功了一大步,他匆匆去准备了画板,画纸。等一切准备就绪,许老太戴起了老花镜,画笔在画板上沙沙作响。一个小时后,画纸上的东西慢慢显现出来,是在一家店内,两个年轻人套着围裙,面前摆着一众食材。而其中一笼栩栩如生的正是烧麦。
许光厘和俞莳面面相觑,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许老太正陶醉在画作当中,二人也不敢打扰,只好等待着许老太把画作画完后,又上了色,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
许老太摘下了老花镜后,忽然长叹了口气:“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俞莳有点纳闷,可许老太也不给二人解释,便迈着蹒跚的步伐出了宿舍,徒留着许光厘和俞莳二人互相望着彼此。
“画倒是惟妙惟肖,只是……这画中的人物是谁啊?”俞莳好奇地问道。
许光厘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幅画,又想起许老太口中的感叹的那句“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忽然道:“莫非,外婆画的是自己。”
“自己?”俞莳反问道。
许光厘点头又道:“另外个男孩应该是你的爷爷。”
俞莳怔了怔,又环着双臂认真地分析道:“这么说,你外婆和我爷爷相识在少时,却没能走到一块。再相逢之时,二人都各自有了伴侣。或许为了纪念二人的相识和曾经相爱的证据,他们借着耀时食品本身在糕点和面点上的优势,一品家酱料在配方上的独特性。两个年轻人一拍即合研制出了时光烧麦。因此许奶奶画的是二人研制烧麦的景象?”
俞莳沉浸在脑补当中,许光厘不忍心打断她。等她感叹完毕,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你说这幅画拍卖的话,要开什么价格。”
“不能卖。”许光厘面色冷峻,声音冷冷道。
“不能卖?”
“俞老太还在世,她一定看得懂这幅画。”许光厘解释道。
俞莳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若真的由她姐姐拍卖了这幅画,等于说她和姐姐在支持爷爷的红颜知己,俞老太太只会觉得她和姐姐不孝顺,吃里扒外。而眼下姐姐正好被俞母限制了出行,而她也被贬到了耀时食品的底层车间,自身难保。
“那怎么办啊?”俞莳压低了声音,又道,“许奶奶这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啊。”
“如若我们拿了画,却不放在拍卖会现场,会得罪外婆。”
许光厘话未毕,俞莳又接下了话端:“如果真的卖了,又会得罪俞老太。这可真是两难啊。”
两人被眼前的难题难住了,许光厘早就知道外婆不会轻易给予酱料的配方,因此才给予他出了个这样的难题。
“我还是和外婆说清楚吧。”
“说什么?”俞莳拉住了许光厘的手。
许光厘轻轻吁了口气,无奈回道:“向她道歉,我们不应该设计她老人家。我们不是为了请她出山画画做公益,而是为了她的酱料。”
“她无非是想证明一段存在的光阴,也证明时光烧麦是出自她和我爷爷之手。我们应该帮她。”
眼见俞莳如此笃定的神情,许光厘难以置信地反问:“你在说什么?”
“我们应该帮你外婆留下这个证据。”俞莳眼睛闪耀着灼灼光亮,神情显得十分有自信。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许光厘反问道。
俞莳旋头再次盯着颜料还未全干的幅画,轻轻颔首说:“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不会画画,但是我会编故事。”
而立在一旁的许光厘被俞莳认真专注的模样所感染,他还来不及收起目光,俞莳已经把目光转向了他,有条不紊道:“带着画去找你哥吧。”
“去雅光画廊?”
“对,现在就去。”
俞莳心里有了主意,她自知俞母反对姐姐同许家人交往,完全因为是姑姑介绍二人认识的原因,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许成光这个人。在A世界,正因为母亲的控制欲让俞知秦跟她的关系很差。而她不想在C世界,让这一切重蹈覆辙。
而许佳云和俞且弓的故事或者正是另一个俞知秦和许成光的故事,许老太和爷爷也许也是因为家族的反对,才不能走在一块。如今爷爷已经去世了,承认一段对于许老太来说美好的记忆并不是难事,相反俞莳却很理解。
她决定光明正大地拿到配方,更要完成许老太的心愿。
二人匆匆赶到雅光画廊。画廊上挂着一个闭馆的木牌。
“你哥会去哪里?”
“他还能去哪里,肯定在画廊里睡觉。”
看来许成光多半是知道俞母反对二人交往的事情了,估计正为此事烦恼呢。
许光厘站在画廊的门口,拨通了许成光的电话,没人接。许光厘似乎早有准备,从画廊大门右边的盆栽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在俞莳的面前晃了晃说:“走吧。”
“你怎么知道盆栽里有钥匙啊?”俞莳有点诧异。
许光厘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不留情面道:“我哥只能当艺术家,记事这种事塞不进脑子。”
话落的瞬间,画廊的门已经打开了。许光厘打开了大厅全部的灯,陡然间变得亮堂堂了。二人环顾了一周,还没看到许成光的身影。
二人紧接着又去了几个展厅查看,=一股刺鼻的酒味,让许光厘顿住了脚步,很快,他敏锐地找到了源头所在。
果不其然,许成光就倒在了在艺术性为展厅的大**,呼呼大睡。身旁还摆着几个酒瓶,身上更是充斥着一股恼人的酒味。
俞莳捏着鼻子,打开了窗户,房间内的酒味才逐渐消散开来。但许成光依然昏昏沉沉地睡着。许光厘气不过,拧开了矮柜上的矿泉水瓶,不由分说地把水往许成光的脸上倒去。
许成光忽然惊醒,惺忪地看着二人,问道:“你……你们怎么进来的?”
俞莳捏着鼻子,愤愤道,“我姐要是看到你这幅模样,一定悔不当初吧。”
许成光满脸愁容,颓废地坐了起来道:“你们能不能别烦我了。我已经够烦了。”
“我们来这里是来帮你的。”许光厘声音冷冽道。
“帮我?”许成光揉了揉惺忪的眼,奇怪地看着许光厘,“你怎么帮我,是俞母反对。”
“如果你可以帮耀时食品拿到举足轻重的东西的话呢?或许我妈妈对你的印象就会改观了。”
俞莳的话让许成光回过神,他眼睛重新恢复了神采,继续追问道:“什么举足轻重的东西?”
顿了顿,他又失望道:“可我只是一个画家,能为耀时食品拿到什么举足轻重的东西啊?”
“你可以,恰恰因为你是个画家。你才能!”俞莳正视着许成光,口吻坚定。
许成光又把眸光转向了许光厘的身上,许光厘轻轻拍了拍哥哥的肩膀,给了他一点信心道:“你现在能相信的只有我们。”
见二人如此有信心,许成光下了床,兀自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换了身衣服后才再次走进了画室。此时画室内多了一幅画,许成光不自觉地走近了几步,看到了画布下方的署名,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真的拿到了外婆的画作?”
“对。”
许成光还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所以……我能做什么?”
“画画。”俞莳短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