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很好,看病的人痊愈大半。

云水镇上染病的人也马不停蹄来看。

也一一痊愈。

梁宁元却心事重重。

梁夫人正晒衣服,看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问:“怎么了?可是有烦心事?”

“不该好得这么快的。”他犹疑着说,

梁夫人好笑地过来牵他的手,亲昵地取笑:“好得快不是好事吗?这样子就不会有人丢掉性命了,你是不是魔怔了?我看你最近一直都没睡好觉,之前又遭遇了许多险事。”

梁大夫回握妻子,轻轻揉搓,为她放松经脉,温柔一笑:“你说的对,是好事,是我想太多了。”

病人已经大部分好全了,众人总算可以休息。

六六打算囤一些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下一秒商城结算页面却显示:库存不足。

因为以前都是联网的额,也就是说系统商城是会自动补货的。666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它打定主意不再用在凡人身上了,留下了4颗药丸作为保命的药丸。

“大夫呢?”门外传来嚷嚷声。

梁宁元听到动静,放开妻子的手,从里头走出来。

来人十分飞扬跋扈,不过见他的衣着,便知道这份底气从何而来。

是个官差,还是县太爷那里的高级官差。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

梁宁元是个通透人,也不想引火上身,顿时就换了个热切的态度:

“是有病人吗?”

“听说你会治疑难杂症?”

“只是略懂一二,是个赤脚医生。”梁宁元不动神色地扫过一同来的人,并没有看到有明显病症的,不敢托大,谦逊道。

官差是个大老粗,平日里多和穷凶恶极的人打交道,最不耐别人说话文绉绉、拐弯抹角的,不想猜。

他左手架在佩刀上,右手小指掏掏耳蜗,再对着风一吹,不耐烦道:“别跟我扯这些,你是不是会治那个骷髅病?”

一听说这个,梁宁元心里便咯噔一声,如果说骷髅病只在奚村和云水镇肆虐,只是地方病的话,他还有信心解决。

如果已经蔓延到县城,那这件事情将会成为一场天大的浩劫。

脸色一时发白,急急问道:“可是县里有人染了这个病?”

“看样子你是有办法?”

“侥幸治好了几位乡亲。”

官差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交差了。

心情好一点,乐意说的也多了:“是县太爷新纳的小妾,说是出自云水镇的。那跟我去县里走一趟吧!”

说是纳的,其实是抢的。

眼见官差马上就要拽着梁宁元走,梁夫人担心地跑了出来,将几片银叶子塞进他手里:“官爷,夫君不善言辞,还望到了贵人跟前,您能多帮衬。”

没想到出来请大夫还能有点油水,不过官差也是见怪不怪了,这年头,就是求平安。

“真是太客气了。嫂子,我叫胡百安。”钱财入怀,官差整个人都变得和善起来了。

“去县上得赶个两天的车,不差这一时半会,你速速帮你夫君打点一下行囊,不知道这病需要治多久,十天半个月的,也能舒坦点。”

说罢,他就叫左右坐在椅子上,就地休憩起来了。

“奕儿,快给客人上茶。”梁夫人匆匆吩咐了儿子,就去里间和丈夫商讨对策去了。

梁奕林见到这些身上佩刀,一身血气的人物,也丝毫不怵,神色自若地为他们上了茶盏。

一路奔波的疲惫不是假的,胡百安正闭目养神,梁奕林没打算出声打扰他,手刚将茶盏放在桌上,还未收回,就被箍住,细细揉搓。

梁奕林别过头,神色一冷:莫不是个会对小孩子下手的变态?

正盘算着如何脱身,那人松开了。

笑得满脸是褶子,和刚刚判若两人:“你根骨奇佳,要不要和我学武?”

内院,梁宁元利落地整理药箱,梁夫人为其打包衣物,很是担忧地问他:“你说,会不会是云国那边的人找来?”

“不会的,你忘了吗?云国已经不在了。”梁宁元的眼里藏着眷恋,又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怅惘。

现在那里,是妖族的地界了,凡人不敢再踏入。

“此去小心。”

云荆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跑出来说:“爹爹,带上我!”

“不行,荆儿,爹爹是去治病,路上很累的,你不适合去。”梁宁元态度温和但还是拒绝。

梁夫人哄道:“荆儿乖,有娘亲陪着你呢!咱不去,好吗?我给你做花糖。”

梁家的大人从来不敷衍孩子,所以他们做的决定更是难以更改。

云荆沮丧问666:“六六,怎么办,我去不了。要怎么帮爹爹治病?”

花儿从前院跳回来:“要不要利用梁奕林那小子?”

云荆想起哥哥曾经询问自己,而自己什么都说不出的场景:“让哥哥帮忙带去吗?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需要他知道,他说过吧!有什么事情尽管找他帮忙。”

“你刚刚说的利用是什么意思?父亲母亲也不会允许哥哥跟去的啊!”云荆在这件事情上还是很了解两家夫妇的。

花儿把刚刚听说的事情说了。

云荆说:“可是哥哥自己愿意去学武吗?”

“我愿意。”梁奕林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口,插话道。云荆身体一缩,怕他又问自己。

他其实早就看见云荆往水里加东西了,还听见过父亲嘀咕自己的药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功效。

“我说过,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是不会过问缘由的。”

“哥哥,花儿说,需要你答应跟随那人习武,好和父亲一起去县里。你愿意吗?”

“我已经答应了。”梁奕林说。“只不过还没有定下来,我只告诉他我要跟着父亲一起去,顺便观察一下自己能不能吃这份苦。”

666觉得这小子的决定应该不是巧合,应该是提前决定要跟去,只是那个人的邀请刚好遂了他的意,才顺势答应了下来。

看他对云荆毫无保留的样子,觉得顺眼了不少,不带滤镜看他,居然觉得有褚师清的几分风采,和云荆说:“主人,相信他吧。”

云荆将剩余的灵药拿出来:“哥哥,这就是我放在水里的灵药。你只需设法让患病之人服下,就可以治好他们。”

梁奕林接过:“包在我身上。”

见他没有询问来历,真正做到了不过问,云荆才放心。

梁家父子于是跟着官差一行人去往县衙,消失在视线中。

云荆不知道,命运已经在悄然转动。

她在人间的岁月,已敲响了晚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