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敛住气息,跟到了河边。

看到他对着河边的芭蕉树自言自语、点头哈腰。

玄狸诧异:“上次去山崖,好像没有看到有什么芭蕉树?”

花儿则皱眉道:“是你记错了吧?我常来这里抓鱼,印象里一直长在这。”

666心中有数了,暗暗烧了一小撮白骨粉,借助白骨花的能力,共享了癞子的视角。

在癞子的视角中,树非树,而是一个临水照影的娇美人。

“我的财神爷姑奶奶!你可真的神了!”

美人既已不靠美人计,便不再曲意逢迎,冷淡道:“你不是寻欢去了吗?又想要什么?”

“还是您了解我,就是手又痒了,想去赌坊再寻寻开心,这不是想再向您求一点好运?”

好运?玄狸问666:“莫非也有增加运势的术吗?”

如果不是修仙背景,系统真想用一句能量守恒来解释。

它说:“有的,但是万物盈亏皆有定数,有的术法可以偷别人的运势,但是难度大,还容易遭天谴,这个小妖显然没有那道行,也不会牺牲那么大。所以她用的应该是另一种术:批红判白。”

“批红判白?”

“批,即削;判乃分开。红、白原指花卉,在这个术法中即为运。通俗点说,就是将这人未来的运气移植到现在,例如他现在赢的那些钱,大概抽干他未来所能得到的。”

玄狸大开眼界:“啊…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往后要倒大霉了?”

“如果及时止损,大概是吧!但是如果再透支一次,怕是命都要丢了。要知道人平安活下来,本身就耗费了不少运气。”

只是,批红判白也不该是寻常妖兽能得的术法,也属于天赋技能,看来这只芭蕉要能成气候,并非偶然。

芭蕉妖听了癞子没脸没皮地求东西,却一点行动也无,分明在耍自己。

觉他可恨,手上凝聚金光,也动了杀人的心思。但一想到沾染因果于自己也没好处,还会功亏一篑,将光芒散去,忍住了冷声道:“你当我傻子吗?事情办成前,我不会再帮你。想要什么,拿那个女娃来换!”

癞子不知自己逃过一死,本来也只是讨多点好处,现下看美人嗔怒,别有风情,色心顿起,要去抓住她的手:

“那,事成之后……”

芭蕉妖离他远了点,强忍不适:“我说了,事成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应允了。”

癞子临走,芭蕉妖想起什么,叮嘱道:“对了,行事时,避开狸奴。”

癞子想到破庙里诡异的眼睛,瑟缩一下,也觉得邪门得紧,没问缘由。

芭蕉妖将芭蕉叶在河里洗了一遍又一遍,十分嫌弃。

不再清冷,嘴里还骂骂咧咧:“如果不是这几天只来过这一个男人,我还不稀得理他。”

玄狸:“老大,这只妖说的女孩,是主人吗?”

666细细地盯着芭蕉妖观察:“很有可能。”

她一洗完,便伸了个懒腰,化回了芭蕉树。

玄狸问:“老大,草木也能成妖吗?”

“能,凡人传说的一切,物、草木、动物都能。但我对除了动物系妖兽以外的所知不多,但严格来说,物品、草木踏入修仙途,也在妖兽之列了。”

它了解不多主要是因为接手褚师清时太过匆忙,对这个世界的法则还未了解清楚就被派来接替404的工作,而褚师清又只喜欢毛茸茸,是个植物杀手,所以拒绝豢养木系妖兽,便也没再去了解。

666想到云荆灵海遍是桑木,连核心也是一棵通天大树,怕是和草木妖有着不浅的渊源。或许自己应该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花儿则观察得更仔细,皱眉:“老大,它已经七级了吗?为何能化作人形?”

“非也,植物修仙难度更甚于兽,不仅要许多年岁、或机缘才生灵智,我们所看到的不过是她的幻术。你看,它之所以假手于人,正是因为她尚未有化形之力。”

666沉思半晌,做好决定:“先盯着她,有异动通知我,我回主人那里去。”

癞子不过是个凡人,它更担心的是云水镇有修士气息的事,没有搞清楚前,还是守着宿主为妙。

折腾一夜,回去时正好天亮,666立刻去喊云荆起床。

“宿主,一日之计在于晨,该起床了。”

“不嘛,六六!人家还是小孩子。”

云荆将自己卷成一个蚕蛹,正和识海里的六六牌闹钟作斗争。

“人类应该准时吃饭,你要养成自律的作息,才能无病无痛、健康长寿。”

这是666根据人类作息和寿命的数据总结出来的结论,但是,小孩子怎么会在乎这种东西呢?

他们最大的快乐就是不必为未来烦恼,少思虑后果。

666所在的位面,人类在外附芯片上,输入特定的日程,就可以无痛完成规定的日程了,自律属于毫不费劲的事情,所以遵循健康规则是他们一定会遵守的事情。

它一时不知道如何引导这个摆脱婴儿期的、可以独立思考的宿主。

只得叹气,在脑内发布任务:不赖床。

云荆在被窝里闷闷地问:“奖励呢?”

因为并不打算让她踏入修仙途,系统会把积分兑换成讨小孩欢心的新奇玩意儿。

“大白兔奶糖。”

“好耶!”

下一秒云荆扬起得逞的笑颜,扬起被子,跳了起来。

原来是为了骗奖励装的。

666宠溺地结算了任务,将包在油纸里的奶糖给了她。

她珍惜放进了柜子里,说:“要和娘亲、爹爹和哥哥一起吃。”

云荆已经彻彻底底成了梁家人,不出意外的话,会一直过着这种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不得不说,梁家夫妇无论在为人,还是在做父母方面,都是无可指摘的。

梁夫人温婉亲切,对云荆的生活起居无微不至。

梁宁元更是个女儿奴,连上山采药都要摘些花儿、果子给云荆。

梁奕林小小年纪,在人前总是端着高冷,对妹妹却分外黏乎。

因为一直想要个妹妹,如今如愿以偿,也是恨不得把一切心爱之物都捧给她。

那黏乎劲很让666牙痒痒,生出被抢走珍视之物的不爽,想着一定找个机会让他在云荆面前出丑。

好在这小子因为白天要上学堂,并不十分有空去缠着云荆。

学堂里。

梁奕林想要向同窗炫耀妹妹,但是苦于对外宣称是弟弟了,不得如愿。

但还是见缝插针地在学堂里提起。

夫子讲:“所谓兄友弟恭……”

他说:“我和云荆就是如此!”

夫子说:“古有孔融让梨……”

他说:“云荆若有好吃的,也是头一个想到我!”

几次插话后。

夫子将书册盖在书案上,微笑看着正讲得兴致盎然的梁奕林:“奕林,不然这课让你来上,跟大家讲讲你弟弟?”

梁奕林兴奋地站起来,矜持地问:“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啊,梁奕林拿着书被罚站在了墙角。

下课后,同窗们逗趣似地问他:“梁奕林,你弟弟真像你说的那般好?”

梁奕林还没回答,一个声音便讥讽道:“得了吧!你听他胡吹,我也能理解,物以稀为贵嘛!而我有十三个妹妹八个弟弟,就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