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爱了三年的人,她就算是再坚强,再洒脱,当真正的舍弃这一份感情和寄托时,心里还是觉得难受,有些空落落的。
漫无目的的走在灯光璀璨的街道,霓虹灯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打在她纤瘦的身上,显得她越发的落寞和凄楚。
从怀里掏出一个红丝绒质地的精美盒子,小心的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精巧细致的戒指,细节之处展现出无与伦比的艺术美感。
这是她亲自画的设计稿,然后让人专门定做的戒指。
今天是顾韫程重新站起来后的第一个生日,苏谨言本是想在这样双喜临门的日子里向顾韫程求婚,也算是给顾韫程一个惊喜。
只是,被一场绑架给毁了,没有了惊喜,小丑成了她自己。
也不算是毁了,要不是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绑架,她或许还不知道,自己在顾韫程的心里原来什么也不是。
甚至被顾韫程那般毫不掩饰的嫌弃。
现在看来,这场绑架或许还帮了她,帮着她看清楚了顾韫程的真面目,看清楚了这三年她到底沉溺在自己“臆想”中怎样的感情中,否则,她自认为精心准备的惊喜,就要成为笑话了。
豆大的雨点突然落了下来,打在苏瑾言的脸上,湿冷湿冷的,苏瑾言微微抬头,雨越下越大,像是抽在脸上的耳光,又响又疼又冷若寒霜。
路上行人行走的速度瞬间加快了几分,嘴里咒骂着鬼老天变脸比翻书还快。
没一会儿,热闹的酒吧街的人都四散逃开了,只剩下苏瑾言一个人在宽敞的马路上踽踽独行,透着无尽的凄凉。
不等苏瑾言找一个遮挡的地方,倾盆大雨已经将她整个人笼罩,手上和腿上包扎好的伤口完全被浸湿,淡淡的血红透过白皙的纱布浸了出来,雨水钻入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比落汤鸡更显得凄惨,活像是被人抛弃的可怜虫。
苏瑾言心头苦笑,这是老天觉得她不够惨,还是嘲笑她的愚蠢,做了顾韫程三年的免费保姆,竟然这样戏耍她。
她只是失恋,又不是演苦情剧,上天实在是没有必要这么捧场。
原以为这已经是最惨的了,突然轰隆一声雷响,紧随其后便是一阵阵的电闪雷鸣,像是响彻在她的耳边,轰隆隆的,吓得苏瑾言身子猛地一颤,下意识的抱着头蹲在地上。
她苏瑾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闪电和打雷,竟然让她一次性都遇到了。
苏瑾言好想朝着老天竖一个中指。
狗老天,简直是欺人太甚。
可惜,她不敢!
怕被雷劈。
过了好久,没再听到打雷,苏瑾言起身想要找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刚站起来,就被一个匆忙路过的行人撞到,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手上又擦破了皮,脚上的伤口因为摔倒更痛了,苏瑾言像是泄愤一般,顾不得手上的伤,自暴自弃的捶打着积水的地面,溅起满身脏污的水花,仿若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又无助。
刚才被顾韫程的冷漠无情的态度刺伤,她没有哭。
被顾韫程嘲讽的话侮辱,她没有哭。
被苏蕊儿茶言茶语陷害,她没有哭。
被顾韫程那些朋友你一言我一语的羞辱,谩骂,奚落,嘲讽,她没有哭。
被雨水淋成落汤鸡,她没有哭。
可是,此时此刻,被雷声吓到,被人撞倒在地上,满身疼痛,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儿稻草。
苏瑾言终于是忍不住,哭了。
“呜呜呜......”
“啊啊啊......”
她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上天要这样的戏弄她。
难道就因为她心盲眼瞎,看上了一个白眼狼,还傻乎乎的照顾他,陪伴他了三年吗?
可明明渣男是别人,受伤的人是她,而她也迷途知返,幡然醒悟了,为何要惩罚她呢。
该惩罚的不应该是那个白眼狼吗?
苏瑾言越想越委屈,从开始的低声呜咽,慢慢的放开了嗓子哭嚎,将这三年压抑在心里的隐忍、愤怒、不甘、挫败还有迷茫通通化为眼泪,化为悲鸣,哭了出来。
雨声、哭声、呼嚎声、声声凄凉。
也幸好是雨势大,就算苏瑾言敞开了哭,路边的人也听不清楚,看不明白。
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雨中肩膀一抖一抖的耸动。
哭的累了,苏瑾言有些呼吸不畅,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鼻子全堵了。
突然一道黑影当头罩了下来,遮挡了她周围的所有霓虹光线,也遮挡了所有打落在她身上的雨水。
“你还好吗?”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苏瑾言眨了眨有些疲惫的眸子,强撑着眼皮微微抬头,就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高大身影,举着一把黑沉沉的雨伞站在她的面前。
看着她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似乎还有些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是你......你是......”
“你躺这儿是想碰瓷?”
不等苏谨言说出他的名字,男人沉声问道。
苏谨言:“......”
她长得那么像碰瓷的?
看不起谁呢?
心中满是问号,连哭都忘了。
“这会儿雨大,在这里碰瓷没生意的!”
这是真当她是碰瓷的?
哪个碰瓷的这么敬业,下这么大的雨还出来做生意。
“我没有......就算我要碰瓷,也该白天吧,大晚上的碰瓷,我有几条命也不够死啊!”
苏瑾言吸了吸鼻子,还是解释道。
一天被同一个人在路上遇到两次,还都是这样非正常状态,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不错,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路上救过她一次的司尘。
这可真是奇妙的缘分!
司尘不知道苏瑾言所想,脑海中全是苏瑾言失魂落魄的从夜色出来时的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像是突然抽走了她的惊起神,恍恍惚惚的,连他的车一直默默的跟在她后面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