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皇上不好了啊!”这一天皇上刚刚忙完政务正准备坐下喝一口茶,被慌慌张张跑来报告的太监吓了一大跳,差点将茶水洒到了面前刚刚铺好的宣纸上面。

现在的奴才都是怎么回事,这几天以来自己已经被手上经历的事情和政务搅在一起折腾的是焦头烂额了。他不知道现在是又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被推到了他的眼前。

嘴巴还没有沾到一滴水就被叫住了,宇文左赫不悦的放下茶杯瞪了太监一眼:“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天天有急事,朕为了江山大业为了黎民百姓哪一天不辛苦啊,说吧!”

这样的态度如果是放在从前他早就会忍不住脾气把人给轰出去了,可是在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的脾气也不得不像从前那样被磨平了。

“奴才该死,皇上恕罪!”看到皇上脸上不悦的神情,太监一惊便跪了下来:“皇上奴才不是有心的,只是,早上长公主府派人来报说,驸马爷他,他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信在府里,现在公主她也不知知道怎么了,好好像有点……”

一边听着下人回话一边将茶杯打开,刚喝了一口水神情便又一次严肃起来。怎么,现在四弟的伤还需要修养,满以为可以把他们隔离开就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可是在这个时候皇姐竟然还是不消停吗?

果然还是他们的事情。

宇文左赫皱起了眉头,认认真真的笑了笑:“很好,接着说下去……”他就知道不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好的话风波就不会平息,整天不是因为萨仁就是因为皇姐,开始他是很不情愿也很不耐烦的,可是现在就算是不想听也不能不听,皇姐欠了他人的,母亲把四弟折腾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伤好不了就没法和她一起回到科尔沁去,难道自己不想要清净吗,还不是因为这几个女人非要成天的斗来斗去,结果头疼的就是他这个当皇上的人了。

“公主她,她精神有些不大正常,还……”

他现在再听到这样的话时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惊讶,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承受不住的,只要不是反了天的话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现在四弟也不在皇宫里,萨仁被自己恩准去照顾他了,他可不能自乱阵脚。

“嗯,起来说话,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朕又不会杀了你的头。”现在连余万做好自己也因为这件事情练出了一颗强大的心脏,怎么,从前是四弟为了萨仁的事情闹得疯癫无状,现在倒是轮到了皇姐身上了,还真是种什么因的什么果啊,如果单单这是她一个人发疯的话自己肯定会吃惊或者疑虑,但是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大多问题都已经明朗了,这就是明显的自作自受罢了。

太监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皇上确定他是真的没有发火的迹象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是,奴才还听公主府上的人说,驸马是因为实在受不了公主的所作所为,才离开的,公主就是在看了驸马留下的信件之后才精神不振的。”

“哦,信件?”皇帝一挑眉笑了笑:“什么信件?”皇姐的所作所为他都清楚,无非就是想借着自己公主的身份来打压萨仁罢了,平常的宫人宫女有哪个敢随便顶撞她的,如果不是萨仁的与众不同的话自己和四弟也不会那么看重她,四弟就更不会为了她而不顾一切的了。

萨仁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虽然刚开始他并没有想到过后续会有这么大的问题,但是刚开始他还是为了能够扳回一点点从前的面子而把她留在了身边,说到底她什么错其实都没有犯过,对自己也是很好的,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

假如连这都有错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也不该遇到皇后,要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了?

她杀了她的孩子又想置人于死地,还对四王妃一点颜面都不留,这样的屈辱和仇恨如果加在自己的身上的话,他早就把人凌迟了。

太监从身上掏出了一张揉的皱巴巴的已经有些破损的信纸轻轻展开来看:“这事情太后知道吗?”纸张平整后他饶有深意的看了底下的人一眼,语气分明就是警告带着试探的。

当了那么久的奴才他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敢瞒着他:“奴才不敢,不敢,此事被奴才拦下来了,太后应该还不知道的……”一直以来跟着皇上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事,假如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纰漏的话他就是在找死了。

还好,只要暂时瞒住额娘事情就不会闹得鸡飞狗跳了,不过事情还是要早解决了才行,否则的话就算是他想要清净只怕母亲那边也是不会允许的,到时候三边再不可开交起来的话,那自己想要安静公允也会被影响的烦不胜烦的。

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他松了一口气:“赏!”

底下的奴才终于算是放心了,还好还好啊,这次没有再把事情给办砸了,只要皇上安静了自己就会有好日子过,他就没什么好再担心的了。

目光落在信纸上,皇上依旧是一脸的无奈。

晴儿,我走了,细数这些日子以来你做过的一件件事情,每次我都有劝过你,可是你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对我的话选择充耳不闻,在你失去第一个孩子之后我对你那可是真的心疼,我希望你能就此安静下来我们好好过日子,起初我也以为你是真的知错了,你怕诅咒我理解,可是当你知道那个宫女还活着的时候,你的表现让我看出你的心里其实并没有能真正的放下,即使是有了第二个孩子之后你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直到我将萨仁带了回来本来是想要帮帮你的,可是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分明不关他人的问题,你却说她的孩子死的应该,当时你的这句话,让我彻底明白了,你根本就只是想让自己安心却还是容不下他人。

所以即使她没死你还是心有不甘,我知道你是堂堂一国公主,但是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让先皇钦点的状元,今日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一点点挣来的,我从来没有想要借你的光而得到皇上的赏识,从前我们刚相遇的时候你是那么的明艳活泼,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帮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我的本意也不是想面对一个这样的你,即使在此你有诸多的苦楚说不出口,但是晴儿你可知道我宁愿你一直都不要变,像我们刚开始大婚初相识的时候一样的,可爱,清纯。

我真的好想念最初的你,那个时候什么杂念也没有,没有。今日我想了很久,如果以后日日要面对一个这样的你的话,那么我情愿带着这一份念想离开,起码回想的时候还可以记得你的一点好,不至于被现在的你给完全抹杀掉,不要找我了,如果想我的话,请你好好想想我说过的话,如果想的足够透彻和明白的话,有朝一日我一定还会回来,或者是你,也会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我的。

信,很长一封,下面没有落款,只有一个用一滴血化成的红心,中间还有一点点是没有连上的。

难怪看了这信之后皇姐会承受不住,原来驸马是这么写的,看来他真的是诚心不想让人找到他了,连皇家都找不到的地方会是哪里呢?

这一封言辞恳切的信连皇上看了都颇为动容,看来驸马是真的失望了才会做出这种事的,现在又怎么办?

他坐回龙椅上扶了扶额头,将信封和信一起收好放在自己身边最为稳妥的一个地方,说起来也真是够头疼的了,这下要怎么做才好,两边都成了这个样子,自己可怎么做才能做到两全呢?

“传朕旨意,让一个稳妥的太医去照顾公主,想法控制住她的情绪,,如果需要的话,朕去看她就是了,还有把萨仁给朕找回来让她去暂时照顾几天,朕想如果不想的话,你就去把四王妃给朕找来让她也去!”

女人之间的事情还是得女人自己去处理,比一味地用强要管用很多。

“领旨!”等了好久终于听到皇上想出一个法子来,可他还是担心太后那边:“那万一要是太后问起来的话……”

他就不信自己亲自去了皇姐还能一直这么闹下去,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他都觉得这次肯定是风水轮流转转到了皇姐那里,现在轮不上她多想什么,连驸马都看不下去了。

宇文左赫知道他的状元和公主无关,从前也是他中了状元之后先皇才赐婚的,他所做的官和事情都是正确正当的,没有像那个穆青云一样的让自己不省心过。

可是现在公主府里面一个主事的人都没了也不行,只好就先让萨仁顶上一阵了,如果是她在的话,应该不会控制不好情形:“你自己不会小心一些吗,事事都要问朕,自己不会用用脑子?”

当他这么一问之后皇上真的生气了,于是太监只好点了头出去了。

每次一碰到长公主的事情他就总是心情不好,这次是自己足够幸运才没有被牵连,否则的话他做不好真就是有命进来没命出去了,怎么还敢再乱说什么呢?

他吓得一头的冷汗也不敢吭声,谁知刚一出来就碰上了太后的人,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啊。

太监一愣跪了下去:“太……太后吉祥!”因为紧张他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头也不敢抬一下。

太后来了?!皇帝一惊立刻缓过神来,不知又是谁这么快就把事情给捅了出去,难道公主府里现在有额娘的人不成?

“你干什么去?!”沈月华由侍女扶着快步走向养心殿,眼看就快要到了却见一个人缩着脑袋从里面走出来。

“额娘万安,放他去做事吧,您有什么事直接进来告诉朕就好了!”看来她还是想要护着皇姐啊,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般的方法根本治不好她所谓的心病,也只能是一点点的用别的法子试试了。

“站住!”他刚准备离开就被太后一个呵斥吓得呆立在一边不敢动弹了。

一看额娘又想要给自己施压,宇文左赫这下是真的恼了:“去,立刻马上,朕和太后的事情不要你操心!”

太监被吓得冷汗津津,一边是太后一边是皇上他可都不敢得最,就算皇上不要他的脑袋,得罪了太后自己也当不了差了。

然而太后在听了这样的话之后算是明白了,这是他再告诉自己非这么做不可。

“行,那么哀家告诉你,晴儿现在可是个病人,你要是敢让她出了半点差池的话,回来哀家就把你的脖子拧断!”

呼,好了,这下总算是知道该怎么做了,给皇上办事还真是不大容易啊!

太监如获大赦的一溜烟没影了,太后则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这下到底是皇上啊,连自己的话都可以不听了。

沈月华是看出来了,这下总算是明白了,不管他对那个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反正啊只要他还在龙位上晴儿就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两人的眼神对试了一下,最终还是她先败下阵来:“哀家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对你皇姐好一点?!”

她有些无奈,眼下真的拦不住了,也没想到用强硬的手段,因为这根本就已经是不管用的了。

“额娘,儿子问你,做错了事情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如果萨仁没有幸运的活着的话,那么这一切事情是不是都可以推到她的身上变成一个永远打不开的死结了?”

他是皇上权利至高无上,但是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管啊,长此这么下去的话,动**都避免不了了!

“她是你的亲姐姐,不过就是想要教训一下那个目中无人的小宫女罢了,难道也是错?况且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难道还不够吗?”沈月华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皇上选择了胳膊肘往外拐。

萨仁目中无人?皇帝冷冷一笑,她对自己为什么一直都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从来没有说过哪里不对,会如此还不是因为他人有错在先把一个好好地姑娘逼到这个地步,她从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啊!

“赶尽杀绝只会自断后路,额娘是太后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就是因为之前她做的实在太过,所以现在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她,连她自己也被长时间集聚的愤恨和压力折腾成了这样子,自从皇姐第一次流产以来他就一直怕生出事端一再交代让萨仁留在自己的身边,如不是驸马爷自己要来找他想想办法的话,怎么会让四弟受伤,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也许驸马不会离开,公主也不会变成病人。

自己还没有说破了其实事情都是太后自己自导自演的吧?是她容不下四弟和萨仁活着吧?

如果皇姐真的问心无愧的话就不至于两次都流产了,况且第二次根本就是不关萨仁和他人的问题,有孕在身的人不好好养着,以至于第二次保不住孩子,这怎么话里话外还是成了萨仁的问题呢?

自己早就知道额娘不喜欢萨仁的,可是也不能设什么事情都往她身上怪啊,自己本想给亲娘留点面子的,可是谁知道她还在这里不依不饶。

“左赫你……”他竟然会用家国大事来堵自己的嘴:“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到晴儿变成那个样子?!”她有些难以置信。

说出这样的话一般皇上的洞察力算是明白了,她这等于间接的就说明她在公主府留的有人吗,不然怎么就会那么巧真的出事呢?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说,这一切是安排好的局。

宇文左赫的眼神霎时间变得可怕起来,样子让沈月华都有些吃惊,好吧,既然她不想要面子的话自己也只好把所有的事情都抖落出来了:“额娘,朕问你,这么说是你派的人要在他们两个回宫的路上杀了他们灭口是不是?”

既然身边的人说没有告诉过其他人额娘也能说得这么清楚,他且不管那天在公主府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皇姐第二次流产的时候他知道额娘去过一次,大约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留了人的吧?

自己真是糊涂,就不该让萨仁去,不然额娘抓不住把柄对方也不会有怨言的,他就不该答应驸马。

现在好了,他走了把事情都扔给了自己,额娘还一门心思的护着皇姐,这是够可以的。

“你,你说什么……”太后愣了愣,不过很快也反应了过来,看来皇上是什么都清楚,当然,她也不打算瞒着。

“哀家早就警告过萨仁,是她的话说的太过才让你姐姐有了那么大的负担,我想来想去她只有死了晴儿才能真正安生,我怎么知道左宁也会去,既然他要挡道的话,哀家也只好不留情面了,也只好连他一起除掉了……”

天啊,这是自己的母亲,自己的亲娘,承认的还真够快的,不过她从一开始就想要把两个人一锅端了吧,或者说她早就知道萨仁一走四弟也必定跟着一起去,毕竟她也看得出母亲是不想让他人的存在从而威胁到皇姐的,如果真的有心不伤其他人要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就不会再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了,他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子说什么信什么吗?

好,很好。

“既然额娘都这么说了的话,那你对谁对不放心吗,就请皇额娘自己去照顾皇姐吧,朕正好不用让大人去了,现在四弟还需要调养,朕还真的不想再给任何人找麻烦了,谁都不去更好!”

“来人啊,告诉派出去的人,不用去了,回来!”

她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怪不得刚才她不想让人去做呢!

那么这样一来有问题也就找不到别人头上了。

万万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说,太后的脸色变了,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又有人去执行了。

“额娘放心,等他养好了伤之后儿子就下旨让萨仁离开宫廷回到她该去的地方,就请你好好的照顾好皇姐吧!”

驸马走了,皇姐生病了,这里有自己就足够了,既然她对任何人都不放心的话,自己也只好把这件事交给她自己去处理了,不管是她想暂时住在公主府还是让她手下的人去做,至少在这时候她不会再有其他的空闲去管别人的事情了,那自己也就能轻松一点了。

听完皇上的话,沈月华才知道原来眼前的人给自己下了个套啊,现在她想说什么也张不开嘴了,反倒赔了母子的情分。

“你……”沈月华气的不得了,却看着皇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上来。

“好,哀家管就哀家管!”看来他是铁了心了,反正只要没人打搅,她就不信自己这个亲娘还安慰不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