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当时老国公深受皇恩,其下长子又手持重兵镇守边关。为了防止先皇猜忌,老国公和老夫人在儿媳的选拔上是煞费脑筋。长子为其聘了云州县县令之女,其岳父虽官职低微,但在当地百姓之中极有口碑,家风清廉正直。长子在云州镇守能受其照应。

次子褚泽作为国公府世子,当初教养上,国公爷刻意花心思将其往老实木讷的方向教育,只为让国公府下一任国公没那么显眼。老国公对褚泽的期许就是,安稳收好家业,做一个富家翁。故而,为其聘妇时,多挑选的是京中闲散侯爵之家的嫡出长女,身份高贵但家中没有权势。选来选去,最后定下了魏氏。

至于三子褚湛的妻子……这是个变数。原本老国公是打算从京中五六品小官中,挑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做儿媳。

谁料,当年褚湛马球会上,一眼看上了意外摔倒的萧氏,至此念念不忘,竟瞒着老国公去找圣人出主意。圣人不知怎么说动先皇,竟然让先皇亲自下旨把当时的太子妃如今皇后的妹妹指给了褚湛,成全了褚湛的心事。

等老国公知道真相时……已经无力回天。为此,褚湛当年被老国公揍得一个月没下得了床。

老夫人从往事中回过神,抬眸望到魏氏局促的眼神,她柔和地笑了笑,“日后每日你来请安时多留一个时辰,我带着你理理朝堂之事。“

魏氏脸上瞬间一喜,心中略感觉激动,她一直羡慕老夫人、萧氏以及褚昭然的政治见解,在她们口中永远能准确分析出当前的局势,仿佛她们都亲自参与朝堂的事物一般。唯独她,只有眼前的内宅之事。

老夫人和老国公伉俪情深,两人无话不谈,自是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萧氏有皇后姐姐撑腰,对朝堂之事了解也理所当然。而褚昭然,既有老国公、老夫人教诲,又有褚湛和萧氏从旁指点,偶尔还能进宫接触皇后,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她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更是理所当然中的理所当然。

唯独魏氏,先天没有家族长辈教诲,后天丈夫又不喜欢将朝堂之事,带回内宅,叫妇孺知晓,她虽有心,但一直无力找到门道。只能从书中窥得些许。

想起夫君褚泽,魏氏脸上的欣喜顿时消散了几分,她面露担忧之色,“可是母亲,夫君喜后宅女子讨论政事……”她有些吞吞吐吐,“儿媳怕到时夫君心有不悦。”

“荒谬。”老夫人手上拨动念珠的动作停了下来。轻轻说了一句,她扭头直视魏氏的双眸,目光淡淡,“你只告诉我,你的想法。你是否愿意学习?”

“儿媳自是愿意的。”魏氏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

“这就对了、”老夫人继续拨动念珠,“你记得世家大族,朝堂和后宅之事从不分家,一个好的当家主母,对朝堂之事多少有自己的判断见解。”

听到老夫人对世家大族当家主母这般评价,魏氏的脸色瞬间变白,她回想起自己对朝堂之事一窍不通,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老夫人见她这个模样,顿时明了魏氏将自己的说法想偏了,她缓缓开口补充道:“你还年轻,往日里没机会接触朝堂之事,如今慢慢学,一两年之内便可找到门道。世家大族的当家主母,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想成为一个好的当家主母,至少得十年。你如今满打满算不过三栽,急什么?”

“母亲说得是。”老夫人的话起了作用,魏氏深受安慰,神情松懈下来,脸上再次露出笑容。“那儿媳便多谢母亲指点了。”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没好气说道:“你叫我一声母亲,自然便是我的孩子,母亲教自己孩子,哪里用得找孩子多谢的?”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今日且听我说为何如今要去襄阳侯府的蹴鞠宴会。”、

老夫人缓缓解释起来,原来这圣人和皇后前后安抚,有两层深意,其一是为了安抚褚湛和国公府所受之委屈。其二是要告诉他们皇恩尤在,叫国公府众人安心,叫京中其他人都心里有数。这一点,在皇后重新掌权后升任褚湛为吏部尚书一职也可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