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慕云琅这边回得干脆坦然,“从你告诉我你要入宫为官那天起,我就着手准备了。幸亏我当上金吾卫了,不然也无法及时帮你请太医不是?”

褚昭然微怔,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画面,从她和慕云琅放狠话那日,到他们在宫中重逢,一幕幕如同放电影般飞快闪过。

她恍然想起那日在寿安堂内,慕云琅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原来……他从那日起竟然就有了主意。

褚昭然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她为慕云琅这般全心全意守护自己的举动动容,有几分女儿家被爱慕者这般追求暗暗得意。另一方面,慕云琅为了她这样豁出一切,又让她压力倍增。本来她就欠慕云琅良多,如今这样她更还不清了。

许久,褚昭然叹息道:“你这是何苦?天底下的姑娘多得是……”

慕云琅不由分说打断她的话,“天底下姑娘再多,可褚昭然只有一个。”他语调微微上扬,说话时刻意将身体微微前倾,原本为了方便交流,他们此时已经是偏着身子面对面的状态。

此时慕云琅身体前倾,二人间的距离在顷刻间拉得更近,彼此的呼吸似乎都交织在一起,眼眸中映着彼此的倒影。

这样近在咫尺,叫褚昭然顿时僵住,直勾勾盯着慕云琅的眼眸愣神。

晚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住,夏日的温度热得将人心底的火焰都燃了起来。

褚昭然咬了咬唇,眼神略微飘忽了一瞬,下一刻忽然变得坚定,眼神亮得出奇,似乎做了什么勇敢的决定?

察觉到这点的慕云琅心中有些疑惑,下意识想要直起身,将二人的距离拉开。

可不等他有所行动,眼前人的面孔忽然被放大!

他的唇上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带着一点点酒香!

慕云琅的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下一瞬,他慌忙朝后仰,将二人的距离拉开,结结巴巴道:“昭……昭昭,你醉了,这可不是随便能开的玩笑。你……你早点走,我先睡了。”慌乱之下,他都开始胡乱组词起来。

他站起身,拔腿便要逃走,却被紧跟其后的褚昭然一把拉住。

“慕云琅我此刻清醒得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褚昭然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道惊雷,在慕云琅耳边炸响。

她向前踏了一步,这回换她主动将二人的距离拉近,她抬手轻轻抚上慕云琅的脸颊。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却让慕云琅感觉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在她灼热的目光注视下,慕云琅的心跳漏了一拍,感觉自己快要被融化掉。慕云琅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昭昭,我们……”慕云琅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压抑的渴望。

褚昭然食指按在他的唇上,强势地打断他的话,“慕云琅你先听我说。”

她顿了顿,用近乎诱哄的口吻说道:“你心悦我多年对不对?”

慕云琅下意识点头。

只听褚昭然继续道:“那若是两情相悦,情之所动,是不是也是正常之事?”

慕云琅茫然地点头,他脑子晕晕乎乎的,几乎快转不动了,完全是褚昭然说什么,他便应和什么了。

褚昭然唇角勾起,一副计谋得逞的笑容,“这就对了。”说完,她早已悄然搭在慕云琅后脖颈的手微微用力,踮起脚再次对准慕云琅的嘴唇。

不同于先前的蜻蜓点水,这一次多了几分缠绵,四瓣唇难舍难分地交织在一起。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忽略她此时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和颤抖的手,活脱脱就是一个风月场中老手。

这下慕云琅不用再拼命想要从混沌的思绪中挣脱出来了,他的思绪已经全部乱套。只一瞬,天塌地陷,顷刻成了废墟,所有的防线全部崩溃。

慕云琅闭眼俯身,手慢慢抬起落在褚昭然的腰间,强势又霸道地让她紧贴自己,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防止她逃跑。

他轻咬,褚昭然吃痛下闷哼一声,叫慕云琅寻到可乘之机,舌头灵活地从缝隙钻了进去,他热情地邀褚昭然“共舞”,由浅入深,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缠绵。

这个吻在他的强势介入下,纠缠得更深,在慕云琅转守为攻的霸道下,褚昭然被吻得快要喘不过气,几度缴械投降。可她偏偏不甘心,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不甘示弱地回应起来。

激烈攻势下,二人脑中都变得空白,所有的理智都被抛之脑后,本能地抱紧对方,紧些,再紧些……

月下鸳鸯交颈缠绵,东厢房用来支窗户的叉竿被人突然抽走,窗户猛然合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屋内早已睡下的茯苓被惊醒,揉着睡眼惺忪的眼,对窗前立着的人影问道:“银花姐姐,出什么事了?”

“无事。”银花强装镇定,“你接着睡,是我不小心把叉竿打掉了。”

闻言茯苓倒头继续睡去,银花看着几乎立刻呼吸平稳的身影,缓缓将自己手中紧握的叉竿放到窗边,摸索着行至床边坐下。她一手撑着床,一手捂着心口,那里正怦怦直跳,仿佛雷震。

刚刚她因为担心褚昭然的情况,特地在窗前暗暗观察,谁想到正好看到自家县主和慕三郎君缠绵的一幕,还是她家县主主动的!

“天爷!”她暗暗感慨道,“县主也太大胆了!怎么敢……敢……”

银花到底是个未经情事的姑娘,纵然在心底感叹,也无法完整地说出刚刚的一切。她捂着心口,盯着月光洒在地上的冰裂纹窗影,好半晌才将稍微平复下来。

其实慕三郎和县主的渊源,旁人不知,可她作为县主的贴身侍女是知道一二的。

当年慕三郎每次被镇国公府追着打,躲到她家县主院子里时,都是她负责将院子里的仆役撵到后院的。

过去她不曾多想,只当县主收留慕三郎看着丹阳晕住的份上。将自家县主和慕三郎的相处看成世家子弟间的客套往来。读书人有一个词叫“君子之交”,他们之间约莫如是。

可那日县主生病,慕三郎几乎心急如焚豁出一切的模样,让她察觉到不对劲来——读书人可没说君子之交有怒发冲冠生死相随的举动。有这种举动的,都是话本子里苦命鸳鸯。

有了这种灵感,银花再回想到这几年,慕三郎看县主时的眼神,终于察觉到其中暗藏的柔情。

而且县主和他站在一处时,周边的气氛都和与旁人一处完全不同。那种旁若无人的默契,县主和姓陈的腌臜之间可一点都没有。

想到这里,银花不由叹了口气。或许当年没老公爷的指婚,县主和慕三郎早就修成正果,县主也不用在宫中受委屈了……

屋外月下痴缠的二人打死不会想到,此时屋里有人正替褚昭然他们惋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