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之变得柔情,“我只恨不得将心剖出放在郡主面前,如此真心,郡主竟想着离开我,可真叫人伤心。”说着,重重地吻住女子,疯狂地碾压、纠缠。

似是情愫又似是发泄,男子心头压着太多不甘,数月前,他还是前途无量的举人老爷,有着显厚的家世背景和身份高贵的未婚妻。可一朝行错,满盘皆输,他拥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断了前程的他只能依附在面前这个女子——寿安郡主身边。

他摒弃读书人的自尊,学着南风小官的做派和心机,将寿安的心紧紧哄了过来,本以为就此能得安王的支持认可,有走向仕途的机会。

可前些日子,安王竟然派人过来警告他!言辞间都是对他的歧视打压,仿佛他真的是个以色侍人的东西。他的尊严脸面被安王身边的小厮无情践踏着,事后寿安虽然给了他无数钱财和一份门下省校书郎的差事。

一个九品官员的差事,就可以换走他的尊严吗?当初若非寿安郡主勾引挑拨,他此时说不准都和褚昭然成亲了!有祁国公府和家族的支持,四五品的官职他都能手到擒来。又怎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念头一旦产生,就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恨意与不甘随之加深,他恨打压他的祁国公府和褚昭然,也恨果断抛弃他的家族,更恨的是导致一切的寿安郡主和践踏他尊严的安王。

简单来说,陈麟这个渣男,至此黑化了。寿安郡主在他的挑拨哄骗下,开始想方设法对付褚昭然。定远侯府的二姑娘、杜女官和吴内监都是寿安的棋子,可惜没一个能成事的!

陈麟手下的动作越加粗鲁,小小的美人榻上叠着两个身体,粗重的呼吸声和婉转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如热浪一般汹涌翻滚,旁边跪着的丫鬟脸和熟透的虾没什么分别了。

“郡主,杜女官和吴内监那边还得早做打算。”

“放心。”寿安郡主抽空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丫鬟,“命人连同别庄的人一道处理掉。”一句话,数条人命就此终结,别庄的人正是寿安用来控制杜女官和吴内监的家人……

“阿姐,你醒了?要不要歇歇?”

褚昭然睁开眼,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刻响起,她侧头看着眼前的人,好半晌才从混沌的脑海中找到记忆,对了,早上母亲和昭筠进宫探望她。

当时她刚刚喝完药,人还是昏昏沉沉的,和萧氏说了一会儿话就睡过去了。

“母亲呢?”褚昭然问道。

“按照规矩,外命妇不得久留在姐姐这里,三婶婶给皇后娘娘请过安后就回去了。”褚昭筠主动解释道,“皇后娘娘特许我留在宫中照顾阿姐,知道你病愈。”

褚昭然没有对此发表看法,只是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晓。这事也没什么看法好发表的,既然是皇后发话,她们只有领命的份。况且,其实她此时也蛮希望有亲人在身边的。

“县主。”门外的银花听到说话声,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朝里间走来。“丹阳郡主来看您了。”

褚昭然坐起身,清了清嗓子:“快请她进来。”说完,她转头看向昭筠,笑道,“今儿还挺热闹。”

慕云舒进门正好听到,埋怨道:“你还有心思笑,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担心死你了。”

褚昭然靠在床边,嘿嘿笑着。慕云舒上前,看着她一点不见血色的脸,担忧道:“太医怎么说?怎么听说你连着三日高热不退?你还好吗?要是精神不济不用管我。”

褚昭然摇摇头,“睡了好久,不想再睡了。”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接着道,“传言太夸张了,只是这几日发烧退烧来回反复而已,没有一直发烧。”

说到这里,她嗤笑道:“这是哪儿的传言?真连着烧三天,估计就不是治病,是要准备白事了吧。”

“呸呸呸。”慕云舒瞪她,“这种事怎好脱口而出,一点忌讳都没有。”

褚昭然自知说错话,耸了耸肩,“错了错了,我下次注意。云舒你手里捧着什么?”她果断换了话题。

慕云舒看看一旁坐着的昭筠,因为她和褚昭然的关系,慕云舒在褚昭筠这些姐妹中也很少端架子,久而久之,褚昭筠等人在私底下见到慕云舒也不会特地起身行礼,颔首便算打招呼了。

褚昭筠见慕云舒看她,主动起身,笑道:“郡主和阿姐先聊着,我去看看阿姐的药。”说完,她朝门外走去,将空间留给褚昭然和慕云舒。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褚昭然吐槽道。

慕云舒将手中的托盘递到褚昭然面前,微微挑眉,说道:“你揭开自己看。”

褚昭然伸手接过,放在腿上,随着锦缎掀开,她看清托盘上物件,她心底某处不见天日的角落突然被触动,眼前瞬间一片模糊,眼眶被泪水灌满,冰凉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落下。

褚昭然面前摆着一个缩小版的府邸木制模型,做工不算精巧,房屋院落只是大致一个形态,但褚昭然一眼就认出这是祁国公府的微观模型。

“昭昭,你怎么哭了。”慕云舒本想替自家弟弟“邀功”,却不想褚昭然刚掀开布罩,泪水就夺眶而出。她急忙地从袖中取出手帕。俯身缓缓将褚昭然脸上的泪痕擦去,问道:“你是不喜欢这个东西吗?”

没等褚昭然回答,慕云舒随口将自家弟弟卖了个干脆:“三郎那个傻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送你这么个粗制滥造的玩意。哪家姑娘会喜欢烂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