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动静不绝于耳, 如同施虐般凶横,又夹杂着一股诡异的靡旎。
雾玥浑身像烧烫了一般,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了才好, 可一时间又做不出反应,就这么僵硬的, 屏着呼吸与谢鹜行四目相对。
相较于谢鹜行的波澜不惊,映在他瞳眸里的自己就太过异样, 满眼的不知错错, 从脸颊到耳根都着漫红, 睫毛更是颤动的厉害。
唯恐谢鹜行发现里头的端倪,雾玥松开捂在他耳朵上的手, 拉着他就往外跑。
一直跑出东宫的石阶, 雾玥仍没缓过劲来,心脏因为奔跑跳得愈发急促。
“呼吸。”
谢鹜行手掌轻轻抚拍着雾玥的背脊。
雾玥慢半拍的想起自己还一直屏着呼吸,难怪她心慌的越来越厉害, 忙张开口顿松出一口气, 继而小口呼吸, 好一会儿心跳才慢慢恢复平静。
“公主怎么忽然跑出来了?”
谢鹜行轻描淡写的声音里暗藏恶劣。
雾玥还没有褪红的脸蛋儿又蹭的烧了起来, 想起方才那让人面红耳赤的动静,眼眶也不自觉的跟着洇红。
“我。”雾玥也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 磕磕绊绊的不知该怎么解释。
“也不知里头是在做什么。”谢鹜行若有所思,偏头看着小公主洇着水汽的眼眸,诚然问:“怎么似乎在哭?”
雾玥偷偷攥紧袖下的指尖,心已经跳得纷乱,这要她怎么说, 肯定不能让谢鹜行知道。
雾玥好半天,才从抿紧的唇缝里嗫嚅出一句, “打,打起来了吧。”
小公主眼眸里的水色更浓,沁湿眼睫,红意从眼尾漫到耳廓,聚在耳垂艳丽的像是充血。
娇极怯极的模样让谢鹜行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开口却是,“那我们该去看看才是,哭得那么狠别出什么事才好。”
雾玥觉得自己才是要哭出来了,偏偏还要强作镇定的说:“我们当然得躲远点,被误伤怎么办?”
谢鹜行似乎笑了一下。
雾玥又说:“而且我还得去找皇嫂。”
既然有人躲在里头做不好的事,那皇嫂肯定不在这里。
她的话却让谢鹜行略收起了眼底的笑,抬睫若有所思的朝着东宫看去。
方才里面提到祭坛,说明当日两人也在现场,天降异象,唯恐是灾示,会慌张无可厚非,可那人话里所指的意思微妙,似乎在说女子心有所愧。
那也可以这么猜,认为心中有愧,所以天降异象,须得是何等天理难容的事,才会让其认为异象与自己有关。
雾玥拉拉他,“我们快走吧。”
她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谢鹜行收回目光,“我想起还有些事,就让合意陪着公主可好?”
雾玥眼下正是不自在时候,就怕谢鹜行一会儿又问她些她回答不上来的话,听他说有事,反而松了口气。
雾玥点点头,与他告别后带着合意离开。
连东宫都找不到顾意菀,雾玥实在不知道她会在哪里,眼看着天上开始飘雪,雾玥实在担心只能边走边寻。
合意拿手罩在雾玥头顶,给她挡雪,“兴许太子妃已经回去宜宁宫了也说不准呢?”
雾玥低眉想了想,觉得也有理,“那我们去看看。”
两人顶着雪往宜宁宫去,快到时,雾玥瞧见宫道上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低垂着头步履不稳的在朝着这边走。
她不确定的问:“那是皇嫂吗?”
合意探着头瞧,“好像是。”
就见那女子走了两步手扶着墙,好似随时要跌倒,雾玥急忙跑过去,走近一瞧果然是顾意菀。
她三两步走到顾意菀旁边,扶住她焦急道:“皇嫂。”
顾意菀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气若游丝道:“五公主。”
顾意菀脸色苍白,嘴唇则是像被自己给咬烂了,沁着触目的血丝,雾玥被她这般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皇嫂,你怎么了?”
顾意菀眼中划过苦楚,强颜欢笑说,“四处走了走,没想到身子那么虚,没一会儿就累了。”
雾玥紧蹙着眉,觉得皇嫂是在避重就轻,她这样子哪像是累了分明像是在忍着痛苦。
雾玥怕她是受了寒,所以痼疾又犯了。
“我先扶你进去。”雾玥说完又吩咐合意,“你快去请陈太医。”
“不必了。”
顾意菀神色微动,想要阻止,合意已经应声走远。
她只得跟着雾玥先回宫。
在跨过门槛时,顾意菀显得尤为小心翼翼,拧着眉心,还是没忍住从喉咙里吟了一声,压抑痛苦的同时微微发颤。
雾玥不知为何就连想到了方才在东宫听见的声音,她连忙打住,暗恼自己胡乱联想。
宜宁宫的宫女急步迎上去,“太子妃。”
才说了一句,看到虚弱不已,连站着都废力的顾意菀,宫女眼睛直接就红了。
顾意菀朝她摇摇头,“还不去给五公主上茶。”
“奴婢这就去。”宫女忍着情绪,快步走开。
雾玥扶着顾意菀进到内殿休息,不一会儿陈泠也到了,他上前为顾意菀把过脉,直言道:“太子妃可是没有服用微臣开的药方?”
顾意菀收回手,不甚在意的说:“我这是老毛病了,吃不吃都一样。”
陈泠拧着眉,既然太子妃不信任他,那他也无所谓在劝。
正要告退,雾玥一把将人拦下,“你再开一个药方,我来督促皇嫂吃。”
陈泠这才点点头。
雾玥则像过去哄着云兮柔吃药似的,对顾意菀道:“不吃药怎么成,皇嫂若怕苦,明日我带些蜜饯过来,吃了药含一颗就不苦了,成么?”
自从萧衍离世,顾意菀在这宫里就是逐渐被人遗忘的存在,她早习惯了在宫中的虚以委蛇,没有真心,却没想到这个认识不久的五公主,却给了她最多的善意,顾意菀心中动容。
“好。”
雾玥抿唇一笑,“那我以后每日都来看着皇嫂服药。”
“怕我不吃呀?”顾意菀极轻的声音里带着点笑。
雾玥直接点点头,可不就是怕她不吃。
雾玥又对陈泠道:“还劳陈太医每三日来给皇嫂诊一次脉。”
“是。”陈泠颔首应下,开完药方便先一步告退。
雾玥见天色已经不早,也起身道:“皇嫂没事我也就放心了,等明日我再来看你。”
顾意菀想送她,雾玥当然不许,让她好好休息,就自己带着合意回了照月楼。
*
与此同此,仲九在密室找到谢鹜行,附在他耳边低声汇报,神色说不出的凝重古怪。
谢骛行淡淡听完,面不改色的给棂魄浇水,“那男的呢?”
“男的帽檐挡住了脸,暗卫怕露了行踪,不敢太近查看,所以不能确定身份。”
谢鹜行倒是没有追问,顾意菀认为天降异象是因为萧衍,那就说明她清楚萧衍并非被刺杀,而是有人弑兄杀储君,背人伦而行兽行,逆天无道,才导致上天震怒。
而之所以愧疚,说明她本可以阻止。
谢鹜行想起那日城郊别院,从后门匆匆离开的女人,萧沛也是那时候对萧衍动的杀心。
他慢慢咧开嘴轻笑,原来是这样。
他偏头看向神色僵硬的仲九,“怎么?不敢置信?”
“确实是。”仲九心里早已是一片惊涛骇浪,太子尸骨未寒,太子妃就与人苟合,如此蔑伦悖理之事,他是万万没有想到。
谢鹜行唇边的笑意含讽,他早就说过萧氏一脉就是从皮烂到根的玩意儿。
*
短短几日,祈净坛之事就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一时间流言四起,有言传是太子死的蹊跷,老天看不过眼,以此警示,更有言传当今皇帝是因为谋朝篡位坐上的皇位,天道不容,所以生此异象。
元武帝震怒之下,让东西两厂严查,凡敢散播流言者统统抓起来严刑拷打,这才将流言压了下去。
而朝堂之上,一众大臣上书奏请元武帝另立储君,以此安定民心,虽然被元武帝压了下去,但朝廷中党派之分间已经暗流涌动。
早朝散去,谢鹜行从大殿之上走出,金乌自天边洒下,铺玉石堆造的月台之上熠熠生辉,看似一派祥和,可坠入黑暗前的天,总是最亮的不是么。
陆步俨是最末几个走出大殿的,他望向已经走远的谢鹜行,疏朗的眉心微蹙,之前祭文一事,他怎么都不信是偶然,一定是此人所为。
而近来为了压下流言,这些阉党的手段更是残酷令人发指,总之此人就是个极度危险之人。
陆步俨朝着武英殿的方向走去,一个红女少女险些撞到身上,陆步俨退了一步,看清是谁后,略一拱手道:“贺兰公主。”
贺兰婠警惕的看着身后,总算林佑迟那个书呆子没跟来,才朝陆步俨打了招呼,“陆大人怎么在此?”
陆步俨抬眉,怎么看都是贺兰婠在此才比较奇怪吧,不过他也没有多言,解释自己去武英殿。
“对了。”陆步俨想起雾玥,那日之后,又是祭典,又是天降异象,现在又临近年关,他一直也没有机会再见她,“那日鹿鸣宴上陆某有事,走的匆忙,想烦劳贺兰公主,待我向五公主致歉。”
贺兰婠来这兴致,“光是致歉吗?”
陆步俨心领神会,拱手作了一揖,“若是能美言一二,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贺兰婠就喜欢有什么说什么,弯弯道道的要人猜就最烦了,她仗义点头,“好说。”
*
雾玥照例去过宜宁宫,等督促顾意菀喝完药,又去长寒宫看望云兮柔,等回到自己的照月楼已经是晌午。
一个圆脸的小宫女一脸喜色的走上前,“公主可算回来了,贺兰公主在屋内等了你许久。”
说话的是心檀,之前春桃因为患疾被送出了宫,夏荷也调去了别处,内官监就派了她与心莲两人来伺候。
两个都是新入宫的宫女,没有小心思,也衷心。
雾玥点点下颌,“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说着她又走快几步,生怕去迟了表姐又该跟她生气。
她推开门,正要说话,却发现贺兰婠支着额头,阖眸斜倚在罗汉**,像是睡着了。
雾玥连忙把嘴闭上,让心檀也不要出声,示意她快退下。
然后关上门,解下斗篷蹑手蹑脚的坐到另一旁,摸出本书随便翻开两页,装出自己已经来了许久的模样。
之后再细细弄出点声响。
见贺兰婠动了动眼帘悠悠转醒,雾玥连忙放下书,笑盈盈的看着她,“表姐可算醒了。”
贺兰婠才睡醒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揉着脖子舒展身子问,“我怎么睡着了。”
“是啊。”雾玥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我回来见表姐睡着了,就没吵醒你。”
雾玥又扬了扬手里的书,笑靥嫣然,“看书呢。”
贺兰婠点点头,“这样啊。”
雾玥见她信了,悄悄松了口气,不然表姐指定又要揉她的脸了。
贺兰婠与她闲话了许久,才想起自己来干什么的,兴冲冲地说:“对了,我放才遇上陆步俨。”
雾玥便问,“陆大人与表姐说什么了吗?”
贺兰婠笑得莫测高深,“你猜。”
这雾玥哪猜的出来,老老实实摇头猜不出。
贺兰婠就知道不能指望她,“他说,那日在鹿鸣谷有急事走的匆忙,让我与你告声欠。”
鹿鸣谷回来的第二日,雾玥就特意让合意去翰林院问了话,合意回来说陆步俨只说没事,她也就没有再多过问。
怎么今日又专程让表姐来告欠?
雾玥想着摇摇头,“不打紧的。”
“你与我说不打紧干什么。”贺兰婠自顾自笑的嘴角直往上翘,“当然是下回见着,你亲自和他说了。”
雾玥觉得也有道理,于是点头说好。
贺兰婠问她和陆步俨昨日相处的如何,这段时间她先是为了躲林佑迟自己都焦头烂额,之后又是祭典的事闹得人心惶惶,一直也没顾得上问。
雾玥回想了一下,便一五一十的把过程都说了一遍。
贺兰婠紧着又问:“还有呢?”
雾玥神色茫然,反问她:“还有什么?”
贺兰婠一言不发,看着她直犯愁,抽出她手里的书,“我给你那么多话本子,你都看出什么来了?”
雾玥不服气的嘀咕:“怎么没看出来。”
不然她能知道那日东宫发生了什么。
贺兰婠没听见她细声细气说得什么,接着道:“我问你,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心中可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雾玥细细回想,实在也没想出有什么不同,似乎也没有书里的情意绵绵,紧张羞耻。
贺兰婠不死心的又问:“那你觉得他相处起来怎么样?”
门外边,合意刚放松下来的表情一下又凝起,低垂的视线暗暗觎向身旁的谢鹜行,心里盼着公主可别说出什么来。
雾玥毫不吝啬的夸赞,“陆大人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斯文有礼又不失风趣。”
起码印象不错,贺兰婠终于露出了点欣慰的笑,“那你觉得他样貌如何。”
雾玥直把头点,“气宇轩昂,眉清目朗,模样甚好呢。”
屋外谢鹜行已然沉了脸,小公主这夸人的话倒是张口就有。
贺兰婠一脸的兴奋,还想再说什么,就听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谢鹜行身长玉立站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贺兰婠,“贺兰公主也在。”
他是真有些后悔让贺兰婠留在大胤了,自己惹了一堆不清不楚,还要教坏他的公主。
贺兰婠正不满被打断,谢鹜行又道:“方才咱家过来的路上,遇见了林大人,还像咱家打听贺兰公主,也不知是有什么事。”
贺兰婠现在听到林佑迟这三个字就头疼,现在她最后悔的事就是自己当初好好的干嘛招惹他,所以说读书人死心眼,现在甩都甩不掉。
贺兰婠越想越坐不住,匆匆对雾玥说,“我先走了,明日我再来找你。”
雾玥点头,让合意送她出去,合意面上笑着,忐忑的把门带上走了出去。
“你都好几日没来了。”雾玥看着谢鹜行说。
“嗯。”谢鹜行淡淡应着声。
这几日因为京中流言一事,他抽不出时间来看小公主,没想一来就听她张口闭口说着那姓陆的。
“奴才给公主带着些糕点来。”谢鹜行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到桌上,“公主尝尝。”
雾玥听他又自称奴才,虽然还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隐约能感觉到他每次说这两字时,心里都存了事。
雾玥往一旁挪挪,“你快坐着。”
谢鹜行走到木椸前解了大氅返身回来,却坐在了桌边凳子上。
雾玥不解的看着他,“你为什么坐这么远?”
“奴才身上凉。”谢鹜行语气很轻,“别把寒意过给了公主。”
雾玥没有一点犹豫,反而有些生气,“让你过来就过来,我何时嫌过你身上凉。”
谢鹜行没动,“那公主可否也帮奴才取取暖?”
这有什么,雾玥让他过来,抓过他微微发凉的手,在掌心搓着。
谢鹜行垂眸攫着两人交握的手,清清冷冷的眸子里浮了些暖,反手握住雾玥的手腕,另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谢鹜行。”雾玥急忙勾住他的脖子,一个转身,自己就落在他膝上。
习惯了被他抱着,雾玥也没有着急下来。
谢鹜行从背后圈揽住她,将她嵌在自己怀里,“这样才能全部暖到。”
雾玥想着他常常没有怨言的抱着她给她暖身,就也替他暖暖好了。
谢鹜行看着乖乖窝在怀里的小公主,心里的躁郁散去一些,看似不经意的问:“公主觉得陆步俨好看?”
雾玥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听见自己和表姐的说话了,还没有意识到不对,点头说:“陆大人确实生得俊朗。”
谢鹜行握在雾玥腰上的手微微收紧,那么好看么,那干脆把他那张脸撕了。
雾玥又忽然偏头仔细看着他,“不过还是你生得最好看漂亮。”
语气颇显骄傲。
这可是她养的小太监呢,能不骄傲吗。
谢鹜行慢慢放松开屈拢的指,眼底那股子森寒的冷意被压了下去,怔然的想,小公主觉得他这副皮囊是好看的么,只要公主喜欢,那就有用的。
“奴才还听闻,尚书赵大人有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陆步俨,若是能成为赵家女婿,他将来的仕途也会顺畅许多。”
雾玥本就没有把贺兰婠的话当真,闻言跟着点头,“若是那样,倒也是很不错。”
谢鹜行仔细看过她的眉眼,确认没有任何落寞伤心,才微笑说:“公主尝尝糕点吧,是刚从宫外富顺斋带来的,新出炉,应当还热着。”
富顺斋的名号雾玥也听过,迫不及待就要尝尝,她拈起一块枣泥千层酥放进口中,层层酥皮在口中化开,绵密的枣泥又甜又糯。
谢鹜行看着她如何抿着唇,又伸出一点点舌尖轻扫唇瓣,但是没有舔干净,留了点的酥屑在唇上,他又将目光移到印着小小齿印的半块枣泥酥上,似乎还有晶莹沾在上面。
“公主忘了这里还有一张嘴。”谢鹜行将头靠到她头边。
雾玥想要去拿一块新的给他,谢鹜行却握住她的手,“公主忘了,是要分奴才一半。”
“公主的这半,才是。”
他拉起雾玥的手,缓缓凑近,启唇咬住那半块枣泥酥,就着雾玥指上的香气,连带着那一丝丝的晶莹在口中咀嚼开。
他吃的很安静,很缓很慢,让雾玥莫名感到一股粘缠不明的暗昧,就仿佛他吃的不是糕点,而是什么世间难得东西,所以要细细品。
雾玥暗道自己多想,准备去拿另一块,谢鹜行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仿佛看着猎物。
雾玥忽然就觉得不对劲,他要吃,盒子里那么多,为什么就盯着自己的。
“我吃饱了,回头再吃。”
谢鹜行无不可惜的收回目光。
这让雾玥更加看不懂,有什么好可惜的,她垂睫想着着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结果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来,反而屋里暖洋洋的,她眼皮越来越沉,思绪也开示变轻飘散。
谢鹜行听着雾玥平缓下来的呼吸,晦暗幽深的视线贪婪流转在她身上,抱着她早已经不够,口中的那一点滋味根本也满足不了他。
他抿着枣泥的时候,想的是绞进她的口中,缠住她柔软的舌,省得在他眼前舔进舔出的晃。
谢鹜行的眸光越来越暗。
视线凝着她粘在嘴角的一点碎屑,小公主吃东西都吃不干净,他自然要帮忙。
谢鹜行抬指按了上去,指腹辗过她的唇缝,带出一丝晶莹。
雾玥睡得不沉,在谢鹜行碰上自己唇上的时候就醒了,还奇怪他在做什么,就感觉两片唇被缓慢绵长的摩挲过,不是若即若离,而是深切的揉了进来。
雾玥屏住呼吸,唇瓣微微发着麻,脑子更是浑浑的,想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感觉到唇上的力道松去,雾玥有一种长出一口气的脱离感,她悄悄将眼睛翕开一条缝,眼前的一幕差点让她浑身烧起来。
谢鹜行垂睫凝着自己的指腹,目光平静的看不出端倪,可下一瞬,雾玥竟看到他竟然将碾过她唇瓣的指压在自己唇上,薄红的唇轻抿,继而又慢慢弯出如同嗜瘾缱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