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是什么时候◎
“为谁？”有人发出疑问。
“还能为谁？Messi, 球王Leo Messi！！！——”
男生振臂狂呼，一句话，如火炬跌落午夜深林, 燥热空气顷刻点燃, 躁动，轰烈, 毁天灭地。
由亢奋到无以复加的球队男生们带头, 紧接着所有人都开始陷入疯狂。
至此, 这场狂欢好似才正式拉开序幕。
“You will never fade away， Your love is here to stay
（你永远不会消失，你的爱就在这里）
By my side， in my life， shining through me everyday
（在我身边, 在我的生命中，每天照耀着我）”①
几乎每个人都高举双手大声地唱，肆无忌惮地挥霍一生只此一次的青春。
最后一句唱词结束，间奏进入**点, 就那短暂一秒，不知是谁把灯光“啪”一下全部熄灭, 世界霎时陷入黑暗。又在下一秒, 一束镭射灯扫射而来，带动另几盏镭射灯渐次亮起，“嘭！——”彩带亮片从天而降, 落了满场。
两个女孩相互拉扯着, 走到人群正中, 扭腰摆胯, 伴着热歌劲舞, 场边一群男生狂吹口哨。
那俩女孩拉上另几个足球宝贝，所有人嗨成一片。
周雨晚还是第一次认真看殷璇跳舞。
饶是小高跟和淑女的小香风套装，都挡不住的活力四射，青春飞扬。
不愧是那么多人crush的白月光。
如果她性取向为女，或许也会对她心动吧。
商渡把礼物收好了，眼睛看着柯思萌，道了声“谢谢”，却又像透过她，在看到另一个人。
柯思萌两只手在身前摆了摆，脸皮薄得不行，红着脸磕巴道：
“不用不用，这个礼物主要是晚晚弄的。”
“不是说你俩合送么？”赵丞抓一把薯片放嘴里，嗦着手指，另只手拿过蓝白条纹的礼品盒，催促，“渡爷，渡哥，这个，看看，快拆开看看。”
“……”
周雨晚转眸看向他们那边，神色从欣赏，眨眼变为无语。
一天下来，商渡收到的礼物不少，就非得逮着她准备的这两个不放？
“这个……”
商渡再次拿起那个礼品盒，没拆，只是查看了下外包装，看到某处，眉毛一挑，眼内涌起一抹兴味，像是发现了件什么有趣的事，拇指在胶带贴合处蹭了下。
“晚点再拆吧。”
说完，他叫上赵丞帮他一起把礼物拿上楼，顺便安排柯思萌把蛋糕拿出来，今天早点切蛋糕，以防有些人赶不回学校宿舍，或者回家有门禁。
“好！~”柯思萌可可爱爱地应下，勾住周雨晚的胳膊，想拉她去厨房冰箱看看蛋糕。
还凑到她耳边，直夸商渡细心体贴，考虑得这么周全。
上次他们去“FEELING CLUB”那次也是，特地发消息给赵丞，让他早点送女孩子们回家，不要玩得太晚。
像个……大家长。
稍微润润色，那叫“领导力”。
这边柯思萌把商渡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那边，赵丞抱着堆积如山的礼物，路都快看不清了，嘴巴还叭叭叭不带停的：
“要我说，她俩那礼物送得还真挺费心，从你说要开趴到现在，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仅搞到梅西限量亲签球衣，还搞出一个带TO签的定制足球……真的，这要是我，我他妈直接爱死！”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商渡，只在他最后一句撂下时，回头，眼神没什么温度瞥过去。
“……”赵丞脖子一凉，赶紧找补，“我是说，这么好的姑娘，你别错过了，可不是谁都能帮你搞到梅西TO签的。”
商渡听笑了：“因果关系错了。”
不是因为能搞到梅西TO签才爱死的。
“什么错了？”
商渡说话有时候就爱故作玄虚，赵丞搞不懂他，但他却在电光石火间，恍然意识到一件事：
“不对，那款定制足球一看就不是一个月能出来的……靠，这样一想，感觉更感动了。”
所以，是提前多久准备的礼物呢？
除了送礼的人，没有人知道。
但这份心意，人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不得不说，她真是给足他炫耀的资本，天大的面子。
“感动归感动，你可别心动。”商渡提醒他。
赵丞“嘿嘿”坏笑，走快两步，跟上他，“所以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大概是，两个人，分明各有各的方向和同伴，不过中途碰巧有过一瞬交错，都能凭借偶然交汇的眼神，定格时间，波涛暗涌。
心跳被这浮躁暗昧的气氛搅得凌乱急促，周雨晚舔了下唇，比他先挪开眼。
他们去电梯，她们去厨房。
厨房亮着灯，一个女生在那里做着果盘，听到有人来，便说：“你们去玩吧，我快弄好了。”
“我们是来拿蛋糕的。”柯思萌同她说，“渡爷说早点切蛋糕，免得大家有门禁，赶不回去。”
她们说话的工夫，周雨晚直接上手开冰箱。
“蛋糕在那边。”女生指给她们看。
周雨晚和柯思萌循着看过去。
忽而听到女生一声惊呼，周雨晚离她近，探头一看，鲜红血液正从她左手食指汩汩冒出，女生下意识放到水龙头下冲，周雨晚“刷”一下就近抽一张厨房纸过去给她捂住伤口。
“天。”柯思萌“砰”一声关上冰箱门，紧张地凑过来，“有没有创可贴？”
周雨晚：“电视机下从左往右数的第二个柜子里，有一个药箱，你去拿过来。”
“OK。”柯思萌转身往外走，动作太快，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人。
殷璇手里端着空杯子，看样子是来接水喝的，被柯思萌惊到一愣，看看一脸慌张的她，眸光再带到周雨晚和那女生紧抓的手指上，明白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找药箱吧。”
柯思萌一点头：“好。”
“等下。”周雨晚出声，“思萌去就行了。殷璇，你叫人清桌子，准备上蛋糕，商渡现在在楼上，等下下来，刚好可以切蛋糕。”
即将踏出的那一步，因她的打断而收回来，殷璇紧了紧手里的空玻璃杯，回：
“好，我叫大家收拾一下。”
看那女生的血流得没那么猛了，周雨晚让她找地方歇着，她来切水果。
她基本不下厨，就连水果都是别人洗净切好端上来的，拙劣的刀功在此时了了可见。
女生在旁边看得提心吊胆，好几次都说，要不我来吧。
周雨晚瞅着那大小不一、横七竖八的苹果块，无所谓道：“反正吃进肚里都一样。”
柯思萌抱着药箱回来了，拉着女生过去消毒。
殷璇也把事情交代下去，叫了个人过来，帮忙准备蛋糕和蜡烛纸碟等物品。
一切都井井有条的。
所有灯光熄灭，静待商渡从楼上下来的瞬间——
“叮！”电梯抵达一楼客厅，门向两边开，里面灯光外泄，他身影出现，所有人都含着笑意在唱：
“祝你生日快乐……”
殷璇推着黑森林蛋糕出来，昏黄烛光摇曳，为这个寒凉的秋夜增添不少暖意。
手机手电亮起星星点点的光，摇摇晃晃，温馨浪漫。
柯思萌唱着生日歌，竟在不知不觉间鼻头一酸，“晚晚，下个月你生日，我们也办一个超棒的生日趴，怎样？”
“啊？”周雨晚有点懵。
柯思萌：“看着那么多人帮他庆祝生日，你不觉得羡慕么？”
羡慕么？
他是那般耀眼，万众瞩目，众星捧月。
所有人都乐意围着他转。
从小到大每一次生日，他的场从不缺热闹。
至于她……
周雨晚只觉得，不如睡觉。
想想不久前，商渡靠在她肩上的模样。
周雨晚望着中心圈里闭眼许愿的少年，莫名觉得，看似前呼后拥、无所不能的他，或许会突然在下一秒昏睡过去。
“你要是羡慕，那等你生日办一个？”周雨晚对柯思萌说。
她瘪嘴，“可我生日都快高考了，到时候肯定没心思放在这上面。不如你生日近些，压力还没那么大。”
周雨晚笑了，戏谑道：
“如果是我生日趴，大概会直接包下整个夜场，请百大DJ上台打碟，再邀一堆当红明星和千万级网红过来撑场，香槟随便开，男模随便摸，主打一个纸醉金迷，俗不可耐。”
柯思萌想象了下，“会不会缺了点创意？”
“商渡今晚这个趴也没多有创意啊。”
比起凌晨在沿海公路那一趴，少了太多意思。
“可你准备的那个礼物，真的很酷！”
“所以，”周雨晚胳膊搭她肩上，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萌萌宝贝，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这我不能说。”
“也不用这么麻烦，”周雨晚抚着她臂膀，暧昧地上下摩挲着，坏笑道，“你把自己洗白白了，送我**就行。”
瞬间，柯思萌眼睛瞪得溜圆，双手交叉抱在身前，直摇头，“不行不行，晚晚，你别逗我了。”
“不逗你。”周雨晚俯身凑近她，笑得不怀好意，“成年人嘛，总得做点不一样的，你说是不是？”
“可我未成年啊！！！”柯思萌被她弄得抓狂。
这一嗓门太大，接二连三有人注意到。
商渡给蛋糕切过一刀后，就把分蛋糕的活儿撂给了其他人。
他站到一边，跟人发着消息。
听到声音，也投去一眼。
周雨晚歪斜上身，皮夹克滑下来，露出大半雪白的臂膀，食指轻佻地挑着柯思萌的下巴，一双电眼勾人，烈焰红唇翕动间，娇嗓媚得滴水：
“那等你成年了，我把自己洗白白送你**，给你风流快活的一晚，怎样？嗯？”
“蛋糕给我。”
听到这句，赵丞思绪被拉回来，想要说点什么，就见他手里刚切下的蛋糕被商渡直接端走了。
“你们在聊什么？”
商渡突然插.进话题，两碟蛋糕送过来，隔开周雨晚和柯思萌之间的距离。
“限制级话题咯。”周雨晚毫不避讳，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蛋糕，怡然自得地吃着。
商渡抬了下下巴，柯思萌接收到他眼神示意，伸手接过蛋糕，道着“谢谢”。
商渡：“两个未成年聊限制级？”
“不然呢？”周雨晚舔掉嘴角沾着的奶油，卷进口腔里，“因为是未成年，所以是限制级。如果是成年人，不就少了层限制么？”
她说完，就听那边赵丞说：“大家别傻站着吃蛋糕啊，游戏玩不玩？”
“玩什么？”一人问。
“真心话大冒险？”一人提议。
“不觉得很俗套么？”
“都他妈吃着蛋糕呢，你想玩多复杂？”
于是游戏项目就这么被定下来。
大家端着各自的蛋糕，围坐在客厅，有沙发坐就坐，要么就坐扶手，或者地毯上。
近二十个人的场。
赵丞随手操一空酒瓶放倒在茶几上，“简单点，瓶口指中谁，谁就回答真心话或大冒险。”
“我不玩。”周雨晚举手退出。
赵丞：“为什么？”
顾紫琼撇嘴，“别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的确有。
周雨晚面不改色地扯谎：“我困了，想睡觉。”
“现在才十点不到。”有人在劝，“玩啦，大家都玩，就你不玩，多没意思。”
“就是咯~”一堆人附和。
周雨晚撩一眼对面的商渡。
他敞腿坐在沙发C位，倾着身，两肘搁在膝上，正优哉游哉地玩手机，侧颊被苹果块顶着，没打算说话。
随便吧。
玩就玩。
她加入游戏。
大家这时候还挺收敛，没几个人选大冒险，问的也都是无关痛痒的问题。
等后面蛋糕吃完了，开始上酒的时候，酒酣耳热，尺度渐渐放大。
“你初吻是什么时候？”转酒瓶的人问。
一罐酒落肚，周雨晚盘腿坐地毯上，左手肘支着茶几，撑着脸，顺着瓶口的方向看过去。
入眼是一只搭在膝上，骨节分明的手，夹一根火星闪烁的烟，无名指根的银戒叫她眼熟。
是商渡。
他今晚第一次中招。
赵丞笑骂：“你这问的什么破问题，还不如问我们渡爷初.夜什么时候呢。”
“省省吧，阿渡今儿才十.八，说不定初.夜就在今晚哦~”
贱兮兮的。
这腔调好像在哪听过。
周雨晚撩一眼，发现孙靖不知什么时候竟也加进来了，估计是下了晚自习才赶过来。
商渡咬着烟，散漫地笑：“所以回答哪个？”
“随便，”赵丞说，“就初吻吧。”
“初吻啊……”商渡拿下烟，缓缓呼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眼睛半眯着，像在回忆。
周雨晚朝他看，在他眸光隔着烟雾落过来的瞬间，略有些混沌的大脑，忽而警铃大作，她腾地坐直，原本懒眯着的眼，现在无比清亮。
然后他说：
“幼儿园，中班。”
作者有话说：
①Hillsong Young & Free《W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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