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倾点点头,话突然多了:“小时候跟着妈妈去姥姥家,姥姥弹过。但她用的不是这个乐器,姥姥的乐器比这个大,琴弦比这个多。”
自闭症并不是不说话,反而有些人特别能说。
他话说多了,让姜妩觉得开心。
她马上道:“那是古筝,那个我也会!”
说完,十六岁的少女露出皓齿,冲少年笑的明媚。
谁料。
少年看到她这模样,抿着的唇微微动了动,然后也咧开唇,露出牙齿笑。
那笑容,和姜妩很是相似。
姜妩愣了愣,突然笑得更好看了。
刚才卡丽说了,他会学别人。
估计是现在在学她。
而萧世倾的这种行为,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喜欢艺术的人,脑海里都很天马行空。
姜妩反而觉得,能和这样的大哥哥认识,是一种有趣又有意义的体验。
都说,孤独患者是星星的孩子。
眼前好看的哥哥,就像是从天际某颗星星上下来的王子,因世界和她所不同,所以相处的方式,便和同旁人相处不一样。
这样想着,姜妩的笑容绽放的更耀眼,他也跟着她笑得更开心。
然后姜妩继续笑着说,“哥哥,你好好看!”
萧世倾笑着答:“我好好看!”
果然还是和正常人的思考方式不一样的。
或许正是因为萧世倾与她是这种方式的沟通,模糊了青春期少女对于貌美少年的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和紧张,她便露出了另一种样子。
她嘴巴还是咧着,但上挑的眼睛眯起,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她抬起双手,撑在下巴下面,“哥哥,那我好看吗?”
萧世倾又认真看她,说了一句英文:“你就像天上的明月。”
这话又让姜妩的心跳乱了方寸。
她实在没有想到,萧世倾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后她问他,为什么是像明月呢。
他说,他记得,儿时他的父亲曾这样赞扬过他母亲的美丽。
小姜妩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也是跟着别人学的。
但是两人由此气氛越来越好,后来爱德蒙、卡丽,还有换了一身衣服的蔡凝都过来了,一是想看看两人在怎么相处,在说什么,二来是想带姜妩吃个下午茶。
姜妩看到爱德蒙后,马上起身,冲长辈颔首,道:“叔叔。”
萧世倾看了看,也冲着爱德蒙颔首,跟着说,“爸爸。”
姜妩刚觉得这哥哥真的太可爱了。
她给他父亲鞠躬,是因为他父亲不仅是长辈还是姥姥的上司,她来到金斯利庄园居住,自然要给这位长辈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竟然也学她给父亲拘礼。
可是,等她的视线再回到爱德蒙身上后。
却发现这位长辈的眼睛红了。
这让姜妩很不解。
……
往吃下午茶的后花园去的路上。
萧世倾走在了自己父亲身边。
爱德蒙气质非凡,威严中透露着几分儒雅和温柔,一直在和儿子说话,问他和姜妩说了什么。
萧世倾双手抄兜,垂着头走路。
如果路上有什么小石子,他还会站住踢一下。
后面,姜妩和蔡凝走在一起。
姜妩看着身高条顺,背影很好看,却隐隐浮出可爱的少年,也认真听着卡丽说话。
“自从夫人过世后,Axel阁下深受打击,完全失去了和人交往的兴趣,他或许能感觉到他的父亲爱他,但怎么说呢,夫人在世时,纵然身体不好,也是亲自把自己的儿子抱大的,Axel更依赖母亲。”
“夫人离开后,纵然我们一直在帮他治疗,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理解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家,对待爱德蒙先生的态度,和对待我们如出一辙,很淡漠。”
“姜妩小姐,Axel一定很喜欢你,他才刚接触你,就愿意学你,这说明在内心深处,你给了他一种很美好的感觉。”
卡丽说的话,令她的心情控制不住的雀跃,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开心。
接着,卡丽不对她说了,而是对蔡凝道:“有可能,是Axel阁下,对你这位可爱的外孙女,一见钟情了。”
音落。
姜妩只觉得大脑一懵,旋即感觉整个脑袋好像都在冒热气。
蔡凝哈哈大笑:“别开玩笑!”
卡丽:“没有开玩笑,Axel可已经二十岁了,而喜欢一个人本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是本能。”
姜妩低着头没有敢接话,没有敢看两个长辈。
但在心里默默认可卡丽的话。
喜欢一定是一瞬间的事。
她虽然还没遇到过,但在身边见过。
卡丽和蔡凝又聊起了别的,姜妩这才抬头看向前面。
突然吹来一阵风,萧世倾立马站住了脚步,微微扬起脸,闭上了眼。
他微长的头发随风轻轻的飘动,白皙的皮肤被碎金的阳光下铺了一层光泽。
那一刻。
她又察觉自己的心脏漏掉了一拍,旋即跳得,就像一只小鹿在胸口横冲直撞。
那样的美少年,好看的就像一幅画。
但就在她狐疑他怎么突然停下脚步时,忽然,风中竟然带着淡淡的花香气。
整个金斯利庄园,种植了很多的花。
花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少年的模样也深深刻在了她的瞳孔里。
当时的姜妩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内心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异常有力而清晰的念头。
如果在帮助他成为一个正常人的这方面,她能帮上忙,她一定要拼尽所能。
她……
就突然很好奇,如果他能像别的男生那样走出家门,走到外面的世界,又是怎样的模样。
悸动时。
姜妩突然觉得自己的腮像是被人用力按着似的,喉咙也突然有了一种灼烫感。
身体出现这种不适时,眼前的少年突然也如云雾那般开始消散。
耳边,有了一道好似带着回声的声音:“承延哥哥,妩儿姐姐还在昏迷,这样真的不会呛到她吗?”
是贺彤。
“呛到她也得把药给她灌下去!”接着是傅承延的声音,“她在梦魇里又哭又笑,不吃药的话,醒过来会发疯!”
“可是,万一她不会呢?就是发疯了,我们送她去医院也不迟!”
“贺彤,”傅承延的声音突然那么冷厉,狐疑,“我怎么突然发现,你好像很向着姜妩?”
“我没有,我就是觉得,她是哥哥在乎的人,怕呛到!”
“放心,不会,给我把她的嘴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