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玛丽说,“出来喝茶。”
玛丽又是一个没有事不找人的女人。
“可不可以等的?”我问。
“不可以。”她斩钉截铁。
到文华酒店的咖啡厅,玛丽已经坐在那里,我笑了出来。
“连你也笑我,那么我让恺撒死去吧。”玛丽引用莎士比亚的句子,她有钱有学问,文学根底很深,人又能干又美丽,是当今难找的。
“我笑的是你没有急事的话,永远迟到。”我说。
“唉!”玛丽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问。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是不是又被男朋友抛弃了?”
“你这个‘又’字用得不是很好。”她抗议,“听起来好像我不断地被男人抛弃。”
“那最近有没有拍拖?”我也不解释,继续问道。
“你是指我嫁不出去?”她敏感地反应。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女人有急事,一定和男人有关。”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固定的男朋友了。”她垂头丧气。
“不可能吧,像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我说。
高帽一戴,她又神采飞扬:“随便要的话,大把。”
“那又有什么问题呢?”我说。
玛丽又长叹一声:“我发现身边的男人,要是人不错的话,都丑得要命。”
“那么找个英俊的,总找得到吧?”
“英俊男人,多数不是好人。”她说。
“找个又英俊又好的呀!”
“那一定是基佬了。”她说。
“找个样子过得去,但是人很好的呢?”我说。
“这种男人多数没有钱呀!”
“找个不是太英俊,人又很好,又有钱的呢?”
“他们会以为我要的是他们的钱。”玛丽说。
“那么将就一点,找个没有钱的英俊男人吧!”我说。
“我会以为他们要的是我的钱呀!”玛丽叫了出来。
“有没有那种不是太好,但样子英俊,又有一点点钱的呢?”
“他们会认为我不够漂亮呀!”
“认为你漂亮,人又好,又有一点钱的呢?”我问。
玛丽说:“他们都不够胆来追求我。”
“你可以采取主动呀!”我说。
玛丽摇头:“他们又以为我太犯贱了!你说说看,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男人来拍拖?”
唉!这次轮到我叹了一口气:“你的毛病出在一拍拖就想嫁人。潇洒一点,拍拍散拖算了。”
“就是拍散拖拍出毛病来了!”玛丽开始流泪。
“怎么一回事?”我递给她一张纸巾,“慢慢说。”
“我患了艾滋病!”她大哭不停,周围的人都转头来看我,心中一定在想你这个男人太坏了!
“艾滋病?”我震惊,“这不是闹着玩的,你和对方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要求他戴套子?”
“我的性经验不是很多,我一生接触过的男人,不到三个。”
玛丽愈哭愈厉害。
“这和性经验多不多没有关系。艾滋病会死人的呀,你怎么笨到连这—点也不懂?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从头说来听听。”
八卦,不是女人的专利。
“我在派对中遇到一个男的,本来也不是那么看上眼的,但是他老是缠着我。你不要以为我们女人讨厌男人来缠住我们。我们怕的,是没有男人有勇气来缠。结果跟他到酒吧又喝了几杯,有点醉,要他送我回家,他的车子一驾就驾进九龙塘酒店。”
“糟糕!”我叫了出来,“你怎么那么意志薄弱?”
“你们男人可以用**来思考,我们女人就不行吗?”玛丽反问。
说得还有一点道理,以后和女人上床,更得小心了。就算什么名门闺秀,糊涂起来也不可收拾,不做好安全措施,任何女人碰了都会闯祸。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问。
“四五天前。”玛丽说。
我大笑。
“你还笑得出?你的同情心到哪里去了?”玛丽骂道。
“艾滋病不会一下子爆发的,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看情形你只是患了淋病,找个医生,打一针盘尼西林,就没事了。”
我扮专家地劝告。
“你说我去看医生之前,找我讨厌的人,一个个和他们睡觉,好不好?”玛丽又调皮了起来。
听了有点毛骨悚然。
“说笑的。”她说,“不然第一个就找你。”
走出文华,看玛丽在人群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