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乔安囫囵吞下药,盯着镜子中徒然苍白的脸,一遍遍勒令自己:
乔安,不可以在他面前失态,再痛也要撑过去,你可以,你一定可以!
她喃喃自语,如同给自己洗脑。闭眼兀自静默许久,直到那双颤抖的手恢复平然,她才攥拳朝外走。
刚出洗手间,乔安猛地定住。
莫锴长身伫立,正等在出口。
四目相对,视线丝丝缕缕勾缠,分不清谁眼中翻涌的情绪更多一些。
“你…”
乔安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但莫锴这次根本没等她话说完,突然阔步而上,探手死死扣住了乔安的手。
十指相扣,蛮横霸道。
乔安心一磕。
下一秒,她的身体被他强势到不容半点推拒的力道拉了出去。
莫锴腿长,步子迈的又快,乔安甚至逐渐需要小跑才可以跟上他的节奏。
“莫锴,你做什么?你放开我!”
时隔两年,终于不再是疏离的莫总。乔安唤出了那个印刻在心上的名字,莫锴。
可惜男人不为所动,握着她的手不见松,反而紧了又紧。
试衣间内。
左思右想不对劲的舒曼,终于坐不住,出来寻,拥前簇后的一众人也跟着一道出来。
只是下一秒,个个都揉了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总,怎么会牵着别的女人?
“莫锴,我叫你松手!”乔安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靠近,压着声音好商好量,“我们有话好好说,这样会被误会的唔—”
乔安话还没说完,嘴巴倏地被霸道的吻狠狠堵住。
现场一众齐齐瞪大了眼,个个惊成了雕塑!
这…这…怎么还吻上了?明摆着还是莫总强吻!
莫锴一手扼着乔安的腰,迫她紧紧贴向他,一手捧着她的脸,迫她承接他毫无顾忌暴风骤雨般的吻。
这个吻,肆意疯狂,旁若无人。
乔安脑中似被惊雷炸过,一片空白。以至于什么时候被莫锴松开,再被他塞进车里带离,都不记得了。
工作室一众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现场,也没人敢去看那个红衣似火,惊愕到面目扭曲定在原地的舒曼。
这个瓜,实在是太太太劲爆了,有人忍不住开始摸索手机爆料。
恰逢此时,一直没出现的高义突然冒了出来,咬字清晰,“不好意思诸位,莫总和莫太太有点小误会,所以……”
他话说半句,故弄玄虚。
“总之,今天的事还请各位当作没看见。莫总不喜私事占用公共资源,莫太太为人低调不喜抛头露面。我先代莫总谢过各位了。”
话落,刚刚摸手机的人偷偷收回了手…话说这份上,不懂就是傻子了。
舒曼依旧沉浸在不可置信和巨大愤懑中,几乎声嘶力竭,“你胡说,那个女人根本不可能是莫锴的太太,莫锴根本连女朋友都没有!哪儿来的太太!”
她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直接沉了声。
高义正色,“舒小姐,今天我就说句逾界的话。刚刚那位即便现在还不是莫太太,但早晚会是。倒是舒小姐,做人要知道见好就收,适可而止。”
顿了下,又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舒小姐,您想去的米其林西餐厅,位子已经为您留好了,我现在送您过去?”
只是,莫总…怕是去不了了。
高架上。
一辆黑色轿车几乎是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急驶。
莫锴很少会失控,但碰上乔安,就是例外。
此刻的他,那个素来冷静沉敛的男人,此刻明显被某种情绪裹挟。
乔安不知道莫锴到底怎么了,但随着车子越开越远,她却知道,莫锴要将她带去哪里。
心,疯狂跳动,毫无章法,彻底失序。
莫锴带她去的方向,是他们的家,他们曾经满是幸福和温馨的家,云锦。
车子直接驶入地库,乔安再度被莫锴固执的十指紧扣,上楼。
一路直至现在,莫锴都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
可是骤沉的面庞上明明掐着巨大的情绪,周身的气场和动作是让乔安绝对服从的强势。
电梯数字一点点上行,乔安恨不得摁住自己的心脏,生怕它自口中跳出。
电梯一声叮响…继而是他输密码的声音…紧接着入户门开…再然后…
乔安的脑中又是一声轰鸣。
莫锴近乎粗鲁地将她直接抵在了门上,再度吻上。
可是,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更像是蛮横的掠夺。
乔安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拆吞入腹,呼吸都难以为继。
她艰难的溢出一声闷哼,伸手去推他。
她的抗拒,没有得到男人的半点怜惜,反倒让他变本加厉。
下一秒,她如手无缚鸡之力的鹌鹑,被他猛地托抱而起,熟门熟路摸黑进屋,直接压倒在了沙发上。
乔安瞬间意识到了莫锴想要做什么,心里一紧,偏头推他,紧着嗓子央他,莫锴,不要。
根本没用,他如同一头被情绪裹挟着的凶兽,毫无理智可言。
她越是抗拒,越是激怒他。
“莫锴,求你,不要。”
她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在他毫无理智,带着恨意的情况下和他做这种事。何况,他俩不可以再有牵绊。
是夜,今夜却连月光都没有,周遭是黑压压的一片。
两人纠缠在一片漆黑中,连彼此的脸都看不清。
但越是这样,身体感官越是被无限放大。
胶着的气息,压抑的喘息,还有乔安…温热的泪水。
大掌抚过娇小的脸,似是感受到脸颊湿意,肆虐般的动作徒然停住。
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你…就这么抗拒我?”
默了一路的男人终于开口,声音还带着被欲望冲沙的喑哑嗓音。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说走就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就是这么爱我的?!为什么骗我?!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爱过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是莫锴隐忍了两年,掐着怒意的一连串质问。
乔安的心似被撕裂成四分五裂,痛得无法发声,只本能死死攀着他的肩。
心里的声音却清晰有力:莫锴,我爱你,很爱很爱。离开你,就是因为太爱你,爱到…无法面对你。爱到,即便你这么对我,都舍不得…真的推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