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露台上两个追闹的身影,心里有股温暖流淌,一丝丝的流入心底,像幸福的味道,对就是幸福,久违的感觉是这个消瘦的身影所带来的。她不像小乐似的眩目亮丽却让人感觉很舒服,尤其那双生动的眼睛仿佛透出皎洁的星辉,闪着光亮。天生的卷发略带着棕色,凌乱而慵懒,每次专注做一件事时的样子最迷人。
没有显赫的家世,父亲是XX农业大学的园艺工人,母亲是街道的单车保管员有时做些打扫的零工。但就是这样一个女孩散发着倔犟自然、爽朗的气息,吸引着你沉溺其中。我的目光一天天追随着她,却失望的发现她眼中没有相同的情感,只有淡淡的礼貌疏离,这让我的心开始焦虑着急。
父母感情一向不好,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像夫妻,各过各的生活,小乐一直跟着母亲住,我和父亲住在大宅。父亲生意上的劲敌收买了保姆绑架了年幼的小乐,幸好有张叔舍身相救,保住了性命。后来母亲同意搬回大宅,小乐却变得更沉默寡言、缺乏安全感。父亲甚少回家,母亲也总是忙着自己的服装生意,聚少离多,整个大宅就只有我和妹妹,几年前母亲发生车祸离世了,原本死寂的家变得更加死气沉沉。
两年前妹妹刚上大学,各方面都优秀的她成为了校园的焦点,各路的狂蜂浪蝶蜂拥而至让我相当头疼。小乐喜欢游泳特别是1000米蛙泳,为了赶走不必要的麻烦,常陪她去较远些的农业大学泳场训练,少些认识的人。坐在看台上有时会看到这样一个身影,每当各年级游泳考试时就会出现,开始时没怎么上心。有次回车里拿东西,看见她在收一位女生钱,等一会换了一个年级考试又看见她的身影,我们走的时候她正在收另外一位女生的钱。小小的脸上挂满得意的笑,拿着张钱对着阳光吻了一下,开心的放回小背包,骑着单车飞快的跑了。被她脸上的笑容吸引了,不自觉的跟着笑。多么希望妹妹能像她一样站在阳光下放肆的笑,那样的骄傲、满足、快乐。慢慢的我开始留意这个身影,她似乎和打扫的阿姨很熟,常来帮忙清理卫生,又不像是大学生,应该只有十三、四岁。
还有一次去农大的英语补习班接妹妹,早到了些,准备在回廊坐着等,意外的看见熟悉的身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脚边放着水桶左手拿着抹布,眼睛盯着课室里面的黑板,两只灵动的眼睛上下的转,右手在膝盖的本子上抄写。轻轻的坐到她旁边,似乎没有察觉嘴里还小声念着,看着她的抄写速度和朗读能力,英语水平不比小乐差。课室内老师正在读一段对话,要求学生快记,她飞快的在本子上记录,老师念完后不久她就写完了,我看了分毫不差,认真专注的小脸又露出得意的笑,抬头发现了我,水亮的眼眸中一阵惊慌!手忙脚乱的把本、笔丢进背包,继续奋力的擦拭椅子,真是一个有趣、勤快的女孩。
真正认识天佑是在两年前的高校联赛上,所向披靡的妹妹在十强比赛后黑着一张脸回家,抱怨说有个豆芽菜居然在50米自由泳比小乐快了0.6秒,100米蛙泳也撞上
了,比小乐快了1.5秒,连最有信心的1000米蛙泳更是以3.2秒惨败。突如其来的对手让小乐相当气愤。心里暗想妹妹嘴里的豆芽菜会是那个勤快的女孩吗?开始期待。
决赛那天我和阿杰都去了,果然又看见熟悉的身影,别人都在做赛前热身,她却找了个角落捧着本书看,似乎紧张的赛事与她无关。
小乐指着她愤愤的的说:“就是她,角落那个白衬衫短头发的小不点。”
“不会吧,看起来瘦不拉圾的,女生的S型一点都没有,你没认错吧?”
“三哥,我连输三场,化了灰也能认出来。”
“哦!宝贝!注意形象,快收起你那泼妇骂街脸,我和大哥正在受万千瞩目呢!”
小乐丢了个受不了的眼神给杰,鼓着气大步走向更衣区,其他选手也陆续开始准备。那个女孩却抱着本书头一点一点的在一旁钓鱼,50米自由泳的比赛快开始了,选手陆续就位。她好像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不禁担心耽误了比赛,两条腿不受控制的走的她身边,轻拍她的肩膀,迷糊的眼帘睁开,稚气未脱的脸蛋上尽是不解和警惕。
“比赛快开始了。”
她慌忙站起来看了眼赛道,三两下脱了衬衫和短裤露出穿在里面的泳衣,连同背包一股脑丢进我怀里,撒腿跑了,跑了几步匆忙回头看了一眼就冲去比赛。第一次亲眼目睹快版脱衣秀,抱着一堆女生衣物尴尬的烧红了脸,再三犹豫还是坐了下来,手间传来淡淡的体香,软软的,暖暖的,是属于她的味道,霎时觉得烫手不已。
“不近女色的大哥,原来是爱吃青苹果呀!”阿杰笑着走过来,贼贼的看着我,那玩世不恭的脸上写满暗昧。
也懒得解释,低头整理了翻转的衣物,叠好放到身旁,比赛结束,小乐以0.5秒之差输给了那个女孩名列第二,显得闷闷不乐,围着毛巾向我们走来。
“哥,你们怎么坐这边?这是谁的背包?”
“就是刚才比你游快一点那个女孩呀,大哥多有远见,这么快就把了个精英。”
阿杰在旁边煽风点火,小乐激动的跳起来,一把抢过我手上的背包,“什么!豆芽菜的背包怎么会在你这?”
这时女孩走了过来,清亮的眼中没有波澜,淡淡的道了声谢,拿起一旁的衬衫、短裤往身上套,完全无视身旁气愤的小乐。小乐气不过把背包扔在她身上,毫无防备被撞得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女孩爬起来捡起背包微怒的眼中透着火花,雅气未脱的小脸绯红一片狠狠的回瞪了小乐,转身就走,没走出几步几个女生围了过来,扯住了她的衣服。
“我认得你,不就是上次代考游泳那个初中生嘛,这次肯定又收了钱替人代游吧,哎!这种人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
“什么?初中生也来参加大学比赛,你看她那穷酸样,还好意思当着学长的面穿衣服,下贱的人脸皮就是厚。”
“像你这种为了接近学长耍手段的人我见多了,一看就不是
什么好东西,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
......
被人围着中伤的她像事不关己似的站着,一双灵动慧黠的眼睛带着顽皮与倔强,一声不吭的望着她们,也不反驳。我听不下去了想走过去,却被阿杰拉住,给我一个继续看的眼神。女生们的叫骂丝毫没有影响她,除了紧握成拳的小手出卖了内心的情绪,还是悠闲自得的站着。等她们骂累了,越骂越没劲,她才转了一圈看看她们,嘴角勾起一个很享受的微笑,拍手鼓掌道:“很好!不错!还有吗?有就继续,没有新鲜的,我可不奉陪。”
几个女生脸都气青了,张着嘴发不出半个音,见她们不骂了女孩抬脚就走,这时有人从后面猛的推了她一把,整个人大字形趴在地上,围观的女生哄堂大笑。立刻冲上去抱起她,白皙的膝盖擦破了皮,血丝渗了出来,拿起干净的衣角小心的擦拭上面的血迹,她却像只小刺猬似的躲开,警惕的瞪着我们。阿杰赶走了围观的人群还教训了两个动手的女生,小乐自知理亏乖乖站在一边,心里很是自责、不舍,想握住她受伤的小脚却被她用手挡着了。
“你还好吧,我没想到会这样。”小乐一脸歉意的蹲在她身旁。
用手擦拭了一下伤口,拿起背包准备走,小乐急了,连忙拉住她,看一眼被拉住的手臂,英气的眉宇皱起疑惑的望向我们。
“我没有恶意,你真的是初中生吗?你的导师是哪位?平时都在哪里训练呀?你这招太厉害了,她们气得快冒烟了,真可惜你伤了腿不能再比赛......”小乐拉着她的手臂滔滔不绝的问,完全忽略对方的慌乱和不耐烦,小妮子似乎很喜欢她叽叽喳喳的说。粘着她的手臂越拉越近,女孩眼中开始出现紧张,用力的抽回手臂,小乐连忙使出杀手锏,“怎么了?你不原谅我吗?你都没有告诉人家名字。”嘟起小嘴,哀怨的眨着眼睛。
“辛天佑。”女孩的声音很轻、很淡轻轻的划过心底,辛天佑是这个女孩的名字,我记住了。
“天佑,这是我大哥司徒宇,他是我三哥司徒杰,我叫司徒乐,我们交朋友吧,我真的很喜欢你。”天佑显然是吓得不轻,小脸一阵红一阵白,100米蛙泳的比赛广播响起,如释重负连忙抽回手臂,“膝盖伤了不能比赛,会恶化的。”小乐继续上前缠住她的手臂,我也不赞同她以这样的状态比赛,担心的看着她。
“没事,小伤。”拉开小乐的手,纤瘦的女孩此时显得那么坚定。
“为什么一定要去,以后还有机会赚钱呀。”
淡淡的微笑看着我们,灵气的小脸那么神采奕奕,“只是不想错过比赛,钱很多方法可以挣,我们一起去吧。”
“好,哈!哈!哈!”小乐一下释怀了,开心的拉着天佑。
......
我一直记得小乐那时阳光、自信、飞扬的笑脸,天佑最后赢得了比赛,但她没有领奖,当然外快也没挣到。后来常取笑说,早知奖品是个麻烦精,她是怎么也不会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