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既然这么说,那我倒不如坐实了自己的罪名,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不是?”

这种话,被沈言肆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简直让人浑身发寒。

“我,我是你亲二叔!”沈老二缩缩脖子,然后又壮着胆子补了一句,“你不能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沈言肆嗤了一声,眼底更加冰冷。

“我连自己亲奶奶都敢杀,区区一个二叔,有什么不敢的?”

他不屑于跟这种人解释,也没有这个必要。

“大哥!”沈宁张开手臂挡在沈老二面前,说,“奶奶才刚刚去世,我知道您心里不好受,我代我父亲给您道歉,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别跟他计较?”沈言肆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沈老二身上,“我亲爱的二叔都把杀人的罪名扣到我头上了,这让我怎么能不计较?”

“……”

沈宁面上有点难堪,用眼神示意了沈老二一眼,让他服软道歉。

可后者看见了权当没看见,索性挪开目光不在说话。

他到底是个长辈,让他跟沈言肆服软,绝对不可能!

“看来二叔很不服气。”沈言肆也没了跟他再掰扯什么的心思,随意的摆摆手,“把他丢出去吧,奶奶刚走,别让这种乌烟瘴气的东西扰了她老人家的清净。”

说着,沈言肆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又说,“二叔今天倒是提醒我了,想给遗嘱动点手脚,也不是不能。”

就算老太太没出这场车祸,他也没什么心思跟沈老二他们争些什么,毕竟除了已经转给他的公司股份,老太太名下可以支配用作遗嘱的财产也不在少数,里面必然是会有沈老二的一杯羹,并且一定不在少数。

可惜,有人目光短浅,眼底只有那些公司股份。

听见沈言肆这句话,沈老二猛地一怔,顿时也像想起来什么一般,发了疯一样的挣扎起来。

“你敢!沈言肆!你敢!”

“赶紧拖出去,吵得我头疼死了。”苏雁毫不客气的剜了他一眼。

两名保镖干脆利落的把沈老二给拖了出去。

沈宁的脸色难看,沈言肆不但不给沈老二面子,就连她的央求他都熟视无睹。

“大哥,奶奶虽然走了,但我们以后到底还是一家人,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沈言肆头都不回,只淡淡的说,“觉得我过分,那你就报复回来。”

沈宁的脸色顿时煞白,沈言肆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她了!

从前老太太在的时候还有人能压着他,现在……

她低头,“对不起大哥,我回去会好好跟我爸说的。”

沈言肆没有说话,甚至于整个手术室里面,都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她回应,任由她弯着腰,保持着鞠躬的动作。

沈宁只觉得一阵灼热一直从脸颊烧到了耳后根,咬着牙,直起身子,把脚步放到最轻离开了病房。

——

下午,沈言肆办好手续,把老太太的尸体从医院领走,对外公布了老太太的死讯。

葬礼举行在次日早上。

外界虽然对老太太突然离世表示疑惑,一些媒体也想去深挖真相,但大都忌惮于沈氏的实力,因而报导出来的只有死讯,并没有缘由。

姜稚鱼跟沈言肆一样,一身黑色衣衫,手挽着手出现在葬礼上。

A市的大部分名流都参加了葬礼,一起来现场的,还有不少媒体,正拍着几个对着镜头落泪的大人物。

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样,这就是他们的社交圈,不管是喜宴也好丧事也好,都只是他们结交名权的机会,瞧瞧这一屋子的人,有几个是带着真情实感的?

就连上前来找沈言肆攀谈的,三言两句也离不开公司的合作。

这不就是大家族的悲哀吗?

在葬礼上一圈走下来,姜稚鱼有些腿脚发酸,就没有再跟沈言肆一起招呼,而是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正想找人给自己倒杯水的时候,一个戴着戒指的手横在她面前,手上还捻着一个透明的水杯,里面装着还冒着热气的水。

“看你走了一上午了,喝点水吧。”

宋沐之见她不接水过去,知道她大抵是不愿意跟自己接触,就把水杯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上,苦笑着,“不过是一杯水而已,你也不愿意接受吗?”

反正坦****,姜稚鱼也没有扭捏,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被温热的水润过的喉咙舒服了不少,姜稚鱼这才开口说话,“宋少在我面前不用总是一副受伤至深的模样,我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宋沐之敛着嘴角,“跟你没关系的。”

见她亲昵的跟沈言肆手挽着手在一起,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我自然知道跟我没关系,但是其他人,还有您的未婚妻应该不会这么觉得。”姜稚鱼直截了当的说,“如今我男人也在场,你未婚妻应该也在,麻烦您还是跟我保持距离的要好。”

姜稚鱼面上的神色不变,两只手握着温热的水杯,眼睛在人群里寻找着沈言肆的身影。

她一分一秒也不想跟宋沐之多待。

“难道我们俩连做朋友都不行吗?”宋沐之盯着她,有些艰难的说。

姜稚鱼抬眼,侧目盯着他,突然讥讽的笑了起来。

“做朋友?”她反问,“你是觉得你未婚妻还不够讨厌我吗?你觉得我很喜欢你未婚妻每次把我贬低的一文不值的那些话吗?宋沐之,你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对你未婚妻。”

诸如此类的话,她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但宋沐之却每次都上赶着往上凑。

宋沐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

他想说,如果感情的事情是他能自主决定的话,他也不愿意总是情不自禁的靠近她,明明被她一次一次的明确的拒绝过,但还是不死心的想再争取争取。

宋沐之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陆思意失踪了,你知道吗?”

“哦,现在知道了。”姜稚鱼喝水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然后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她并不关心陆思意的死活。

“听湾湾说,最后一次有她的消息是在姜氏的公司,有人看见她被几个黑衣男人带走,然后就再也没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