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有开免提,姜稚鱼捏着电话,从后视镜里突然看见男人勾起了唇,轻轻咳嗽了两声试图提醒了一下那边的姜海瑶。

“没有,是我自己想回姜家的。”

“算了吧,你巴不得离姜德海那种人越远越好,怎么会突然自己想回姜家?”那边姜海瑶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姜稚鱼的暗示,继续说,“别怕,沈言肆不要你,你就跟姑姑住,实在不行,我带你出国,被他抛弃,也未必是个坏事呢?!正好乐得自在!”

姜稚鱼心里咯噔了一下,又不确定的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沈言肆,可他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应该是听不见的吧?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沈言肆对我……”她又瞥了一眼,抿抿唇,“挺好的,只是陆思意拘留的时间只有三个月,我确实是不甘心的,而且我也没办法看着他们母女继续享受着爷爷留给我的一切。”

她不是个圣人,对于讨厌的人,她也见不得他们好。

“哦。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好。”姜海瑶顿了一会,“我本来还在外面买了房子,听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搬出去住了,以后你回姜家了,碰到陆素华和张雪那两个刁蛮妇,得有我在旁边帮你才行。”

姜稚鱼忍不住笑笑,“房子是我的,他们如果惹我不快了,一个两个我都赶出去就是了。”

“哈,那你还不赶紧回来?”

“就这两天了,我收拾一下就搬过去。”

姜海瑶莞尔,“好,我今天回去给你收拾一下,什么时候过来通知我一声,我去接你。”

“好。”

电话刚挂,沈言肆开着车也到了目的地。

一家比较小众的中式餐馆,里面的装修风格都是偏古调的,姜稚鱼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两个菜。

饭桌上异常的沉闷。

“回姜家的事情,先不要着急。”沈言肆挑了块红烧肉放进她碗里。

姜稚鱼眉眼都不抬一下,说,“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不想耽搁太久。”

“你忘了,你现在的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你自己主动要求回去,和姜德海三番两次上门邀请你回去,带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沈言肆说,“最多两天,姜德海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上门,届时你再回去,他一定想不到你回去是别有目的。”

姜稚鱼的眸色暗了暗,沈言肆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就这么大张旗鼓的主动回去,姜德海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到她是什么目的,届时她就算想施展,也未必抵得过他私底下暗动手脚。

“好。”

她应下来。

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她不懂,所以只能选择相信沈言肆的直觉。

吃完饭,沈言肆开车带她去了拘留所。

说明了来意之后,有警员带着两人往里面走,走过窄长的走道,前面的空间顿时就变的狭小阴暗,探视室里有些熟悉的陈设让她感觉浑身不舒服。

坐在那里等了一会,才看见陆思意坐着轮椅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警员,他们见陆思意坐下之后,才锁上门离开。

陆思意坐在椅子上,小脸苍白的过分,身上宽大的条纹状的囚服把她衬的更加娇小,在看见沈言肆的一瞬间,她的眼眶顿时就红了,眼眸一垂,眼泪霎时间就掉了下来。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一滴接着一滴,怎么都止不住。

姜稚鱼半个身子几乎都快被沈言肆露在怀里了,看见陆思意在这个时候还装作一个小白花的样子,顿时无语的白了一眼。

“如果陆小姐今天让我们来是想让我们看看你哭的有多梨花带雨的话,那大可不必了,你的三百六十种哭法我都已经见识过了,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姜稚鱼的语气有些懒洋洋的,带着慵懒的磁性,沈言肆捏着她的手,眉眼间尽是温柔。

“不,不是。”陆思意抬着泛红的眼眶,看着两人亲昵的靠在一起的姿势,开口的声音带着钝钝的沙哑,“我没有那个意思,这次我想见言肆,还有……姜,姜小姐,确实是想找你们道个歉的。”

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扣住上衣的衣角,看起来软弱又可怜,“实在是抱歉,希望你们可以原谅我。”

“你不过只有三个月的拘留时间,如果真心实意要道歉的话,等你出去了,有的是道歉的机会,何必急于现在这点时间?”

姜稚鱼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陆思意动了动惨白的双唇,眉眼间满是凄楚和可怜,“我知道,只是我每天在这里,实在是良心难安,所以才想见你们一面,好好地跟你道歉,我……真的对不起。”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似乎害怕姜稚鱼又说她一样,仓皇的擦掉眼泪,捏紧拳头拼了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当年我年纪还小,一时仇恨上头才会做出这种事,我……”

她又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那又小声又像是想抑制住的哭声听的姜稚鱼心烦,她微微坐直了身子,淡漠的眼光落在陆思意身上,“我知道,你做的这些我都理解,原本我回来,是打算跟言肆好好在一起,好好生活的,当年的事情过去了就算过去了,但是你偏偏大张旗鼓的要起诉我,你知道的,言肆怎么可能会让我就这么坐牢?”

“拿出这些证据也实属无奈,如果你不把我逼上绝路的话,我也不愿意闹到这种局面的是不是?”

姜稚鱼的面上倒是看不出不什么情绪,说话的语气也一片恬淡,这跟陆思意想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原本她只希望见到姜稚鱼一个人,以道歉之名刺激她一下,但谁成想沈言肆也跟过来了,更没想到姜稚鱼居然能以这么平淡的情绪自处,难道她真的能忘记过去做五年牢的痛苦,堂而皇之的跟沈言肆在一起,甚至能接受她这个当年残害她的罪魁祸首的逍遥法外?

陆思意盯着姜稚鱼的脸色,想要看出点端倪来,偏偏后者嘴角总是扬着一抹笑,怎么也散不去。

“我妈也是气我平白无故被人抢走了未婚夫,这才会帮我联系律师重新起诉,她也是心疼我。”陆思意抿抿唇,“我替我妈跟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