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肆紧紧地盯着她,看着她眼底紧张又无措的样子,知道五年的牢狱给她到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多了,心里猛的一疼,然后点点头。“是,所以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就可以。”
毫无征兆的,一滴眼泪瞬间从她的眼角掉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颗接着一颗断了线的珍珠,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她不会问他手上的是什么证据,也不会问他为什么会那么笃定,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站在这里,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她就不会怀疑。
以后,她就再也不是杀人犯了。
许是情绪积压在心底实在是太久了,她顿在墙角,从小声抽泣再到控制不住的放声痛哭,沈言肆都只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侧,心疼,却不去安慰。
没有人能对她所经历的过去感同身受,也没有人能够理解被冤枉了五年,即将能够沉冤得雪的感觉,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站在一边,默默地陪同。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嗓子都哑了,眼镜干涩的掉不出眼泪了,她才扶着墙缓缓站起来,眼眶一片通红,四肢乏软的连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擦擦。”
一直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捻着一张纸巾递过来,姜稚鱼抬眼对上沈言肆关切的眉眼。
“谢谢。”她接过来,在湿润的眼角擦了擦,开口的声音有些干涩,“那打官司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她深吸一口气,又说了一声,“谢谢。”
沈言肆的眉头不着痕迹的拧了拧,“是我欠你的,这些应该我来做。”
姜稚鱼垂了垂眼眸,没有吭声。
“我待会还要去公司,你要是实在觉得无聊的话,我送你去帝世。”沈言肆看了眼时间,“那边也是我的地盘,有什么事去找流艳,她会帮你。”
看来沈言肆是真的担心沈老太太会突然什么时候找上门来带她去做检查。
姜稚鱼也没有推脱,去帝世确实比在公司待着有意思多了,点点头,应了下来。
沈言肆的车开到帝世,姜稚鱼恰好补完妆,粉底遮住哭的红肿的眼眶,虽然眼睛里还有些血丝,但是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憔悴了。
临下车之前,沈言肆又叮嘱了一句,“我把我设置成你的紧急联系人了,有事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知道了。”
姜稚鱼回了一声,然后关上车门。
沈言肆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她拢紧自己的大衣,迈着小细腿往里面走,直到确定她人进去了,才踩着油门离开。
“呦,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这个点并不是帝世接客高峰期,大厅里有不少正在打扫的员工,姜稚鱼一进门就看见了穿着一身深紫色旗袍,斜靠在吧台边的流艳,旗袍的线条很好的衬托出她窈窕的身姿,只是微微抬着眼角,都带着万种风情。
“是啊,艳姐,好久不见。”
姜稚鱼冲她微笑着。
“那位已经吩咐过了,让我一定要把你照顾好,已经让人去替你打扫包厢了,跟我来吧。”流艳放下酒杯,挽着姜稚鱼走到电梯口,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这次过来,是不是还觉得挺亲切的?”流艳调笑。
姜稚鱼也笑笑,“倒也是,这一路走来,几乎每个包厢我都打扫过。”
“可别记我的仇,我也是根据老板的吩咐办事哦!”
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您瞧着我像是那种人吗?”姜稚鱼有些感慨,现在回想起从前在帝世的日子,就好像都发生在昨天一样,走过这里的每一寸,她都能想到自己每天每个包厢来回走的场景。
出了电梯拐角就是沈言肆的专用VIP包厢,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包厢里面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沈少都那么久不来了,今天突然让咱们打扫包厢,难道是沈少要来了吗?要不咱们就打扫慢一点,到时候碰到沈少,说不定我还能有这个运气被看上呢!”
“得了吧,你就是个服务员,赶紧打扫吧,少做你的千秋大梦了。”
“我说真的呢!你说,姜稚鱼那种坐过牢的杀人犯都能被看上,我怎么就不行了?”
“可千万别提这个人!找晦气!今天的新闻你看了吗?姜稚鱼又要被起诉了,要我说,五年前就应该被起诉,让她坐一辈子牢才对!现在好了,陆小姐人家心地善良,放了她一马,她倒好,直接倒打一耙,嘿,把别人男朋友给抢走了!”
“……”
里面的两个人越说越离谱,后面甚至连肮脏辱骂的话都说出来了。
流艳看了眼姜稚鱼的脸色,推开门,看着里面的两人。
“看来帝世的员工守则你们俩是忘的一干二净,在背后议论客人,这是你们应该做的?”
两个员工被流艳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再看见姜稚鱼,顿时就吓得脸色煞白。
“艳……艳姐,姜小姐……”
姜稚鱼看了两人一眼,抬脚走了进去,在最中间的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两只腿交叠着,眼底闪着寒光。
“还有那些话是你们没说出来的,接着说,我就在这里,你们要是看不惯,想骂我,倒不如当面骂来的解气。”
两个服务员被姜稚鱼脸上冷鸷的神情给吓住了,又求助的看向流艳,“艳姐……”
姜稚鱼面无表情的盯着两人,“你们骂的是我,找艳姐做什么?”
“对不起,姜小姐!”其中一个立马低着头冲姜稚鱼道歉。
另一个也立马跟着道歉。
姜稚鱼抿唇,突然想起自己曾几何时也是这样被逼迫着冲人低头道歉,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皱皱眉头,“算了,你们走吧。”
两个服务员站在原地,有些意外和无措。
“没听见?还不走?”
艳姐又重复了一遍。
两个服务员立马一边鞠躬,一边紧张的往外退。
等两人离开之后,流艳扭着纤腰走过来,坐在姜稚鱼旁边的沙发上,脱下高跟鞋,小巧玲珑的脚搭在一边,一只手托着腮,发问,“我还以为你要好好惩罚一下她们呢,求情的话我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