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没有开外放,但里面的声音还是被沈言肆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没由来的一空,没等姜德海说话,沈言肆就率先拿过电话,声音凌冽,“我在。”

“沈……沈言肆,小鱼她,她……”

那边的姜海瑶的声音控制不住的抽泣颤抖着,半天连一句话都没能完整的说出来。

而沈言肆在听见姜海瑶提到姜稚鱼的时候脸上顿时血色全无,捏着手机的手青筋乍现,“好好说,她怎么了?”

“她被人带走了!”

“被人带走是什么意思?”沈言肆的眼底骤然聚起猩红,在那边犹豫之下停顿了几秒之后,迫不及待的又问了一句,“姜小姐,麻烦你告诉我。”

姜海瑶紧紧地盯着行车记录仪里面那辆没有车牌的面包车,心头交杂着担心和恐惧,如果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但姜稚鱼却因为她告诉了沈言肆而被抓回来……

可……

她想起自己刚刚给姜稚鱼打电话的时候,那边响起的冰冷的关机提示音,咬咬牙,还是决定对沈言肆全盘托出。

“小鱼今天找到我说沈老太太联系了她,提出要送她离开,就在今晚,我送她去了约好的地方,她被接走了,但我发现,那辆面包车很不对劲,没有正规车牌,他们还要走水路!我刚刚给小鱼打电话,电话关机了,我担心她出……”

剩下的话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完,手机就被沈言肆丢回姜德海的手里,高大的身子迈着长腿迅速往外走。

“海瑶,到底怎么回事?!”姜德海也满脸凝重,沈老太太怎么会找上姜稚鱼,还要送她走?

“哼,你到底是关心你这个女儿,还是关心她会影响到你姜氏的未来?”姜海瑶说话冰冷又讽刺。

身边还有不少宾客,姜德海皱眉,拿着手机往远处走了两步,压着声音冲电话那边说,“少跟我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我告诉你,这件事言肆已经知道了,他会去处理的,至于你,什么都别干,赶紧给我回来!”

“你怎么知道沈言肆一定会去处理?你忘了?小鱼当年就是差点死在他手上的!”姜海瑶戴上蓝牙耳机,启动车子,“我选择告诉沈言肆,是因为他有这个本事,但我也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小鱼就完了!”

沈老太太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她用这种手段把姜稚鱼带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完了就完了!但是你今天一去,我们姜氏说不定就完了!”

姜德海这话一出,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接着就听见姜海瑶不可置信的声音。

“姜德海,你到底有没有良心?那是你女儿,你的亲生女儿!还比不过你那个破烂公司吗?!”

她真的没想到,姜德海居然是这种没有人性的东西,连亲生女儿的性命都不顾!

“姜海瑶!你知道你说的什么胡话吗?那是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

“呸!什么狗屁心血,能比一个人的性命更重要?!”说完这句话,姜海瑶直接摘下耳机丢在旁边,一脚油门踩过去,车子顿时犹如离弦之箭飞出去。

“喂!喂?!”姜德海挂断电话,咒骂了一声,这个家里,一个两个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怎么了爸?”陆思意坐着轮椅过来,温柔的开口,“是姐姐出什么事了吗?您先别着急。”

姜德海深吸了一口气,捏紧手机,“着急也轮不到我来着急,是你姑姑,多大年纪了,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心里着急,万一姜海瑶找到沈家去,把沈老太太给惹急了,牵扯到姜家怎么办?

“思意,你跟沈老太太的关系是不是还不错?你姑姑现在估计去了沈家,你帮我去看看,别让她惹出什么麻烦来。”

陆思意乖巧的点头,“好的,没问题,我待会就给沈奶奶打个电话过去,这边还有这么多宾客在呢,您先招呼好宾客。”

姜德海嗯了一声,叹了口气,“这一家人里,还是你最让我省心。”

“我是您女儿,为这个家着想是应该的。”陆思意笑着说。

姜德海朝地上啐了一口,脸上余怒未消,“真希望从来都没生过那个没用的东西!”

陆思意看着姜德海强颜欢笑的朝宾客走去,素白的手捏着手机在手里转动了两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眼底寒光乍现。

——

沈言肆回到老宅的时候,沈老太太正多年生意场上的老友品茗交谈,见他就这么雷厉风行的闯进来,语气十分不悦的开口。

“学的礼仪都忘了?长辈还在这里,谁允许你一声不吭的闯进来的?!”

沈言肆的面容上像是覆了一层冰霜,色泽极淡的薄唇紧紧地抿着,眼底的寒意翻腾,开口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王伯伯,我跟奶奶有家事要谈,可否请您回避一下。”

王伯放下茶杯,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这祖孙俩之间必定是出了什么事,于是笑容可掬的开口,“看来是我今天拜访的不是时候,既然有家事,那您们先谈,我改日再来拜访。”

“抱歉了,过两天我一定亲自登门邀请你再好好品品茶。”沈老太太也和善的回了一句。

王伯离开会客厅之后,沈老太太眼神遣退了在跟前伺候的佣人,紧绷着神色看向沈言肆。

“这么多年教你的规矩都抛到脑后了?在长辈面前不讲礼仪风风火火,谁教你这样的?!”人一走,沈老太太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搭在茶几上,瓷器相碰的声音清脆。

沈言肆眼眸微微挑了挑,“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没道理怎么做事还要跟您汇报。”

“反了你了!你爸在我面前都不敢这么跟我顶嘴,你哪来的天大的本事跟我这么说话?!”在小辈面前从未受过顶撞的沈老太太见沈言肆这个态度顿时怒不可遏,带着玉扳指的手颤抖着指着沈言肆,“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好啊,在滚出去之前,我有件事想问您一下。”沈言肆抬眼,眸子冷的像是一把凌迟的刀,开口的声音都带着极度的隐忍,“我听说您让人把姜稚鱼接走了,可否告诉我,您把她送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