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的那点傲气是都不要了?你不是自诩要维护尊严的吗?现在就不要尊严了?让五年前的真相就这么随风而去吗?”

他睁着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五年前?

听到他提起五年前,姜稚鱼满眼的嘲讽,嗤笑一声,“尊严?五年前我就是像沈少您说的这般维护尊严的,结果呢?你们甚至连一个反驳的机会都不给我,我连一声冤都来不及叫,就被你们丢进了监狱,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来问我真相?难道不是你亲手把我的尊严丢在地上摩擦的吗?!”

她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动,张扬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人,当年甚至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是不是冤枉的!

甚至连苏雁当时去监狱里探视她的时候,都只是称了一句可怜。

在被判决的那天晚上,她哭过,叫喊过,甚至隔着监狱的栏杆向外磕头着央求,可是呢?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理她。

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呢?给你一个沉冤的机会。”

沈言肆见她颤抖到几近崩溃的模样,喉咙微微的有些发紧。

“呵。”她眼底的恨意怎么都压不住,“沉冤?不好意思啊沈少,我没有冤。”

“姜稚鱼!”他压着声音,呼吸有些克制不住的沉闷,“能不能不要这么跟我说话?只要你开口,我就可以帮你,我就可以——”

“我说了,我不需要!”姜稚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沉稳下来,“我不知道沈少为什么突然大发慈悲,如果您真的破天荒的发善心的话,就让我安安稳稳的去死,然后把我葬在爷爷的墓碑旁边,让我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死,死,死!

她脑子里永远都是想死!

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值得她惦念的人吗?姜海瑶,应城,霍盼儿,还有很多很多,又或者是……他?

他简直想给自己一拳。

逼她去死的,不就是他吗?

“你不恨我吗?”他突然开口,喉结上下动了动,他掀眸看她,“既然恨我,就应该千方百计的报复我,让我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少是有通天本事的人,我哪有这个能力报复您?”

呵。

报复他。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怎么没有想过?

如果有生之年能有这个机会的话,她愿意不惜任何代价,只要能让他千百万倍的承受她曾经所承受过的痛苦,只要能让他承受人世间最痛苦最煎熬的事情,让他生死不能!

她这夹枪带棒的话在他的耳朵里听着尤为刺耳,他稍稍抬了抬眼,“这么跟我说话除了让你的心里畅快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姜稚鱼,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这个问题。”

“我也很认真的再回您,当年的罪我认,不只是五年前,包括五年后,您只要放任我一天,您心爱的陆小姐就会多一分危险。”姜稚鱼稍稍挑了挑眉头,“毕竟我就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不是吗?”

话音刚落,肩膀就被一只手狠狠按住,姜稚鱼的后背抵在枕头上,胸口因为愤怒上下飞快的起伏着,她倔强的抬眼,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姜稚鱼,你还记得你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吗?你还记得你身为千金小姐的骄傲吗?!”沈言肆咬牙,他痛恨,痛恨从她嘴里一句一句的说自己有多么不堪。

眼睛里似乎有滚烫的东西掉了下去,鼻尖克制不住的酸涩,姜稚鱼倔强的扬着下巴,她想笑,但是唇角怎么都勾不起来,甚至控制不住的有些哆嗦。

“千金小姐,谁还记得我是个千金小姐?所有人都觉得我杀了人,所有人都说我是个杀人犯!”

“所以呢?你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我为你安排的一切还不够好吗?你甚至宁可不要尊严的去……”想起当年看到的那一幕,沈言肆闭上眼睛,狠狠的一拳砸在她身后的墙上,“去勾搭别的男人?!”

轰——

这句话像是惊雷一样在姜稚鱼的脑子里炸开,她张了张嘴,有些不理解自己所听到的。

沈言肆只当她是被自己说中了,按着她肩膀的手用力了几分,声音冷冽。

“怎么,想起来了?姜稚鱼,原本我已经为你铺好了一切,能让你在里面安然无恙的度过这五年,可……可你!”

勾,勾搭男人?

姜稚鱼的身子骤凉,瞳孔睁大,脑子里在一片空白过后,好似想起了些什么,记忆力的片段拼拼凑凑,但却总感觉好像遗漏了什么。

“沈少您说的是?”

“还需要我提醒你吗?”沈言肆一字一句的开口,“在你入狱一周后,你是怎么躺在一个男人身下承欢的,都忘了吗?”

姜稚鱼瞳孔张大,有些在记忆深处被刻意忘却的画面愈加清晰。

难怪,难怪她在刚入狱的时候,连牢房都是单间的,各个都对她恭敬有加的样子,弯腰鞠躬,好吃好喝的,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人就开始对她非打即骂,拳打脚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成了众矢之的,每天被欺辱打骂。

起初她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后来随着时间推远,也就逐渐忘记了。

所以,所以!她在牢里承受了整整五年的痛苦,也是因为来自沈言肆的怒火!

她怎么可能没想过,沈言肆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到当年的真相,怎么会想不到……陆思意当年所做的一切!

但在出狱后,他还是像个恶魔,像个厉鬼一样折磨她,疯狂的折磨她,羞辱,侵蚀了四肢百骸的羞辱!

“敢问沈少您是亲眼见到的吗?从前到后,我如何在他身下承欢的细节,您都看到了吗?”她冷冷一笑,眸色冷冽的瞧过去。

果不其然,沈言肆皱眉,按着她肩膀的力气也松了几分。

确实,他没有亲眼看见,那段时间,他都是通过监控看着她,那天的监控,他只是看见她光溜溜在一个男人身下……

愤怒冲昏了头,以至于他再想去看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周,监控早就被覆盖了。

可他坚信,绝不会有作假的可能。

“如果不是看到,我会一口咬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