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呀,我们才来没多会,时间还早呢。”霍盼儿收到姜稚鱼的目光,冲她眨眨眼,表示自己一定会讲义气。
这两人的目光来回都被沈言肆看在眼里,他想了想,然后慢悠悠的开口。
“盼儿,你跟曲逸在一起多久了?”
曲逸听见沈言肆这句话,耳朵立马就竖起来,眯起眼睛盯着沈言肆,瞅着这人一脸坏相就不像是要做好事的样子。
霍盼儿抬头,手里捏了捏,“大概有三年了吧,怎么了?”
“哦,原来都已经三年了,那就正常了。”沈言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身为女人的第六感,霍盼儿的眼色骤然变得凌厉,刀剑一样的射向曲逸,“什么正常?怎么就正常,曲逸,你是不是说我什么坏话了?”
曲逸赶紧举起两只手,表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在霍盼儿凌迟一般的目光下,伸脚踢了沈言肆一下,拼了命的冲他眨眼,“靠,是不是兄弟啊,你说什么呢?!”
“嗯?刚刚不是你说的么?”沈言肆往椅子上靠了靠,慢条斯理的解开衣袖上的纽扣,挽起,露出漂亮的手腕,“你说你觉得霍盼儿太强势了,让你感觉不到身为男朋友被需要的感觉,还说她能徒手捏死老鼠。”
曲逸:???
“沈言肆你丫的别污蔑我,我可没这么说!”曲逸看着霍盼儿气的快喷火的表情,求生欲让他迈开腿,准备等霍盼儿神色不对的时候就立马开溜。
“曲逸!”霍盼儿气的直跺脚,“你怎么连这个都往外说啊!”
“我发誓我真的没这么说,是沈言肆他丫的——”话说到一半,曲逸就看见霍盼儿怒气冲冲的往扬着手就往他这边跑来,急的撒开腿就往外跑,至于后面说了些什么,她也听不清楚。
霍盼儿跟着就追了出去。
看着这两人打闹的样子,她忍不住有些羡慕了,这一辈子身边如果有一个可以一直陪伴在身侧的,能够随时打打闹闹的人,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她没有心思羡慕,因为她发现,她到底还是跟沈言肆独处一室了。
沈言肆站起身,走过去把病房的门关上,他的动作很轻很慢,但姜稚鱼的手还是忍不住缓缓握紧,紧张的握紧。
她低着头,能感觉到沈言肆就站在床前,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她不敢看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甚至是从骨子里由内而外的恐惧。
她害怕,一旦面对沈言肆,她就会想到自己那些被折磨的过去,一下一下,像是凌迟的刀一样,割在她的身上。
他身上那股幽冷的松木香似乎凑近了几分,她更是捏紧了被子,心脏疯狂的跳动像是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沈言肆看着她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着泛白的手,沉声,“你在怕我?”
“没有。”
她开口反驳。
“在我面前,你藏不住心思。”
他的目光里是她克制不住颤抖的手,他很想,很想上去握住它,至少尽他所能的给她一点安抚。
可。
当他的手伸过去,在他触碰到的一瞬间,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到那是个怎样的触感,那只纤柔的小手就像是触电了一样,立马弹开。
姜稚鱼像是受了惊的小鹿一般,看着沈言肆的眼眸当中带着警惕和不安。
“您,您要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沈言肆看着自己的眼神黏腻的过分,是跟从前全然不同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情愫,是让她浑身都不安的情愫。
情愫?
她怎么会想到情愫?!
沈言肆对她从来都没有情愫可言,有的只是恨,跟她一样,彻骨的恨才对!
“我留下来只是想跟你好好的说说话,你大可以不用这么害怕。”看着她陡然缩回被子里的手,沈言肆眼底的烦躁浓了几分,眉头微微皱起。
“并不是害怕,只是感觉有些冷罢了。”
姜稚鱼随口胡诌了一句。
沈言肆转头,环视了一眼整间病房,然后起身,走过去把窗户关上,顺带拉上了窗帘,再坐下来的时候,语气破天荒的柔和了几分,“现在好些了吗?”
并没有。
只要他沈言肆在一秒钟,她心底的凉意就会存在一秒钟。
但姜稚鱼开口却是,“好多了,难为沈少费心了。”
“关个窗户就是费心,姜稚鱼,你要是想对我假意奉承的话,大可以找找别的借口。”沈言肆面无表情道。
“沈少留下来,就是想对我说这些话吗?”姜稚鱼抬抬眼,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如果是这样的话,沈少就先回去吧,我感觉头有点疼,想休息了。”
沈言肆的眼眸盯着她,“我来三次你就头疼三次,有些话,今天不说,明天我也会说。”
姜稚鱼往身上扒拉被子的手顿了顿,然后深深地舒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抬眼正视沈言肆,“既然这样,沈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头不疼了?”他问,
姜稚鱼不耐的皱眉,“还可以再忍忍。”
知道她是什么想法,沈言肆沉默了一会,终于把一直压在心口的话问了出来。
“对于五年前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问题倒是在姜稚鱼的意料之外,她无力的勾勾唇,眼神飘向不远处,“沈少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真话就是,觉得沈少您的处置真是太对了,对于我这样的一个杀人犯,就应该让我受到报应,只做五年牢还是太便宜我了,就应该让我死在牢里,为失去双腿的陆小姐赎罪。”
姜稚鱼像是背课文一样流利的把这段话说了出来。
沈言肆的目光骤然生冷,压低的嗓音像是带着煞气一般波涛汹涌,“我说,我要听真话。”
“我说的就是真话。”姜稚鱼清清淡淡的声音和沈言肆低哑的嗓音形成对比,她眉眼柔和的瞧着他,“您不是一直希望我认罪吗?我认了,我就是杀人犯,也忏悔了,希望沈少您能畅快一点,让我去死了,彻彻底底的平息了您和陆小姐的怒气。”
沈言肆紧盯着她,目光森然,一言不发。
姜稚鱼嘴角勾起的弧度却越来越大,眼底像是带着痴意,却全然瞧不见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