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翻开合同,发现这是盛京海外部的上半年财务报表,包括日常的公司流水、重大项目的营收情况等等。

内容很多,也挺复杂,看了点后,她眉头就皱紧了。

盛京是裴氏旗下最大的公司,海外部的业务占公司总体营收的三成左右——这些是上次裴时砚带她开会,她听到的内容。

也就是说,海外部的业务是十分重要的,但就目前的资料来看,整个上半年,海外部一直处于亏空状态。

总部拨了三次款项过去填补空缺,才勉强维持正常的资金周转。

云锦书叹了声气。

一旁的裴时砚掀眸,看到她那张小苦瓜的脸,倏而笑开,“还真看得懂。”

不仅看得懂,云锦书也理解了上次会议裴时砚发火的原因。

以他的脾气,算是给了三少面子了。

半小时后,云锦书交出了他要的总结。

裴时砚垂眸淡淡看着,过了会儿给出评价:“不错,比周毕效率高。”

周毕是他的秘书,云锦书见过。

再度抬眸看她时,他黑眸染了点笑,“没想到你不仅**好使,床下也挺有用。”

“……”

“过来。”

他心情不错,朝她勾勾手。

云锦书很熟练地起身坐到他腿上,他捏着她下巴亲了亲,大手沿着她的腰身往上摸索,触及那团柔软,捏了一下。

云锦书惊愕,身子僵住。

“送你个礼物。”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子,“左手边第三个,自己去找。”

说罢,拍拍她的后腰,示意她可以起身。

云锦书走过去,拉开柜门,里面有一个粉色的袋子。

她提出来问他:“是这个吗?”

男人看过来,点头,唇角勾着别有深意的笑,“去试试。”

试?

她这才低头去看里头的东西,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

空气中响起打火机的声音,他慵懒地点燃一支烟,对着不远处纤细婀娜的身子吞云吐雾,“下个礼拜,跟我去个地方,记得带上我的礼物。”

“……”

这哪里是送她的礼物,分明是送他自己的。

“好……”

她提着东西去了洗手间,试了一下,泳衣的尺寸正好。

她不知道裴时砚什么时候买的,而从刚刚他还在试探自己有没有买对来看,他应该是凭着手感挑选的尺码。

只能说,裴二少不愧是万花丛中过,手跟尺一样准。

再出来时,她脸色比刚刚更红了。

男人眼皮往下压,不悦:“试好了?”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不给我看看?”

“……下次”

她磕磕绊绊地答。

老实说,她还真没穿过那么性感的泳衣。

刚在洗手间自己穿上的时候,都觉得羞耻难当,更别说让她穿出去。

这么想着,她温吞地重新回来,问一旁的男人:“二少,你是要带我去度假吗?”

他叼着烟笑出声,“度假?脑瓜子想什么呢?”

她又乌龟似的缩回去。

也是,人家就算出去度假,也不会专门带着她一起去享乐。

豪门少爷们最喜欢泳池派对,香槟美女,游艇狂欢,到时候哪里还有她站的位置?

“带你去谈生意,顺便给我睡。”

他说得理所当然,长指夹着烟,在烟灰缸边沿掸了掸,落了烟灰。

“二少你真忙。”

这是她的真心话。

以前,她听着外头关于裴时砚的流言,还以为他每天不是香车美女,就是打架斗殴。要不然,怎么担得上帝都第一纨绔的名号?

可这些天,她是看着他每天怎么努力工作,熬得眼睛发红,有时候连吃饭都顾不上。

而之前,他受着那么重的伤,也一点没耽误白天出去上班。

兢兢业业的不像是她所认知的那个裴二少。

“怪我没时间陪你?”

“不是!”

她一愣,诚惶诚恐的,“我只是担心二少你的身体。”

裴时砚似笑非笑,将烟掐灭,“我的身体你不是最清楚?”

“……二少你还有需要我帮忙看的东西吗?”

她转移了话题。

“这么殷勤?”

男人眯起眼。

云锦书点头如捣蒜。

之前她跟着爷爷,也学过怎么管理公司,所以她会看合同看资料。

她想着,等她从裴家公馆离开了,云禾的债务还清了,她还能重启云禾。

既然跟了裴时砚,倒不如跟在他身边多学点有用的东西,对以后有帮助。

“我想帮二少减轻负担。”

裴时砚看着女人的星星眼,倒也懒得戳穿她的鬼心思。

一旁随意拿了两份文件扔给她,“看吧。”

“好。”

云锦书兴致勃勃地翻开,困意一下就没了。

……

裴熙婚礼前一天,云锦书被裴老爷子叫去梅园。

自从上次裴时砚和老爷子摊牌后,老爷子就病了一场,谁也不见。

老爷子这会儿喊她过去,云锦书摸不准他的心思。

等到了梅园,梁管家领着她过去,看他的神情倒还算温和。

“梁管家。”

云锦书忍不住低声喊他,“老爷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梁管家回眸看她,眉目慈善,“梅园来了客人。”

“客人?”

云锦书狐疑。

这几日老爷子不是不见客吗?

连公馆去探病的人,老爷子也是避之不及的,怎么今天忽然见了什么客人,还喊她过去?

等到了客厅,云锦书看到里头满满当当的人。

裴老爷子气色好了点,客厅里裴知行和裴知言作陪,裴时砚也在,一旁还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这会儿正好扭头看过来,和云锦书视线对上。

云锦书望着那双清隽的眉眼,一下子僵住。

是宋以泽。

多年不见,他没变多少,只是从翩翩少年郎,长成了温润公子。

同样的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英俊儒雅,穿在裴时砚身上,就显得斯文败类。

她和宋以泽互相凝望了许久,直到另一道凌厉的目光介入,云锦书才被烫了似的收回视线。

她埋首在一侧,站在梁管家身后。

裴老爷子开了口:“没想到你们竟是故交。”

宋家没去国外之前,只是小门户,近两年才发达。

因而,这点远亲,如今倒也能攀上了。

宋以泽嗓音清洌:“是,我知道她是因为五十万的医药费进的裴家,所以,我愿意替她还这笔钱,裴老,请您让我带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