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上了车,云锦书才后知后觉地低头审视自己:“二少,我是不是该换身衣服?”
裴时砚穿着正装,可她呢,一身常服,脸也很素净。
男人俊脸偏过来扫一眼,“换什么?吃个饭而已,何况,人你也认识。”
“谁?”
“到了就知道。”
他惬意地闭上眼睛,骨节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似乎心情不错。
见状,云锦书又凑上去,小心试探:“二少,上次您说帮我找人的事情……”
他眼睛眯开一条缝,“没那么容易。”
云锦书心里轻轻地舒了口气。
她只是想知道裴时砚有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已,他最近太忙,她怕他给忙忘了。
知道他在找,她也就心安了。
车子到了白玉京。
云锦书跟着裴时砚下车,直接走的私密通道,一路直上九楼。
去包厢的一路,白玉京的人一声声“裴总”喊着,十分恭敬。
到了包厢,裴时砚推门进去,云锦书跟在身后。
一进去,她就闻到了浓烈呛人的烟味,咳嗽了两声。
袁朗起身,笑得开怀:“裴总,可算把您等到了。”
再看身后小脸皱巴的云锦书,袁朗还十分好事的吩咐几个兄弟:“把烟灭了,没看我们裴总带娇客来了么。”
袁朗带了三个兄弟过来,都是大高个的北方汉子,长相粗犷。
自云锦书一进来,他们就被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吸引了,个个盯得眼睛发直。
云锦书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莫名的,她想到当初和裴时砚的对话。
——“至少二少不会逼我去陪男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又想到之前,裴时砚说,袁朗很喜欢她这类长相的女人,还等着裴时砚玩够了接盘……
所以,裴时砚带她过来,是为了陪袁朗?
云锦书整个人从里到外地凉透了。
以至于,她神思涣散,没注意到裴时砚已经落座,而她,还木然地僵着。
“傻站着干嘛?坐。”
裴时砚开口。
他身旁两个座位都空着,坐左手边,会挨着袁朗。
坐右手边,右手边倒是没人,只是云锦书拿捏不准裴时砚的心思。
男人眼睛眯起,似乎透过她那张薄薄的面皮看到了别的心思,勾唇调笑句:“怎么,要坐我腿上?”
云锦书闷着头,坐在了右手边。
裴时砚没说话,看向了袁朗,后者刚收回看云锦书的视线。
袁朗笑出声,“裴总好福气。”
“你也不赖。”
袁朗嘿嘿地笑,“那取决于,裴总肯不肯帮忙了。”
裴时砚掀眸看去,“这种忙,我可帮不上。”
“哎,裴总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
袁朗笑眯眯的,将底下的箱子拿起来,放在桌面。
宋扬上前拎了两下,“袁总真舍得下本。”
裴时砚拿出银质打火机,点燃一支烟,隔着烟雾淡淡开口:“袁总,我给你指条明路。”
他将箱子推过去,“你去找裴家六小姐,她能帮你的忙。”
袁朗笑了,“六小姐,裴总莫不是拿我寻开心?”
裴韵还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何况帝都谁不知道,裴家六小姐性子天真活泼,是最没心没肺的一个。
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帮他什么?
“不信我?”
他掸了掸烟灰,唇角弯起。
袁朗想了想,“行,那就多谢裴总指点了。”
云锦书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闷头喝了半杯水。
袁朗见她一直喝水,怕她饿了,就招呼着大家吃饭。
云锦书可算能动筷了,没心没肺地吃着,也懒得去想裴时砚为什么要带她来酒局。
酒局结束,袁朗一行人离开,云锦书终于舒了口气。
“看什么呢?”
脸颊被人揪了下,男人俯身过来,“看这么入迷,不如直接跟他走?”
云锦书一个激灵,当即转身投到男人怀里。
裴时砚眯眸,睨着怀里的小女人。
“二少,你带我来做什么?”
她终于忍不住问。
这种场合带不带女人无所谓,她今天晚上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个吉祥物。
“看看袁朗对你还有没有意思。”
“……”
他半开玩笑地道:“看起来,他还是拎得清的。”
袁朗虽然好色风流,喜欢的女人一定要搞到手,但不至于色令智昏。
何况,女人多的是,一棵树上吊死没必要。
云锦书自然不觉得裴时砚目的那么简单,“二少让袁朗去找六小姐,难道这件事情和裴熙有关?袁朗他……”
云锦书心底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想要裴熙?”
不然裴时砚说什么,看他还对她有没有意思。
男人舌尖抵了抵腮帮,笑了,“挺聪明啊,这么快想清楚了。”
“他……为什么?”
说完她又自问自答,“裴熙那么烈的性子,肯定不会屈从。袁朗应该也清楚,既如此,他就不是因为喜欢裴熙了。他想要借裴家的势……”
袁朗野心勃勃,看中的是裴家背后的权势地位。
“啵——”
男人俯身下来笑眯眯亲了她一口,“聪明。”
云锦书懵了下,抿了下唇。
整个裴家公馆原本就乌糟一片,现在看起来以后还能更乱。
回去的路上,裴时砚见她不说话,伸手揪她,将她从思绪中唤回来。
“想什么呢?”
云锦书抬眸看他,“二少,上次我落水的事情你还查吗?”
“不是已经查完了?”
是查完了,连从菊园带来的人,也都送回去了。
只是,那些人被裴时砚扣了三天,长房怕他们被裴时砚收买,后来一个都没留,全都打发出去了。
事情的最后,也只是裴熙开始忌惮长房。
而刚刚,裴时砚又故意引导袁朗去找裴韵,诱导他们搞砸裴熙的婚礼。
他最近的做法,让云锦书觉得……
“二少,你是不是要离开裴家了?”
身侧的男人面色明显地沉下来,漆黑的眼盯着她,好一会儿不出声。
云锦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小声解释:“我只是随便说说……”
腰间多了一只手,将她搂紧,贴着男人的身躯。
他附耳,似笑非笑地问一句:“那你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