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德第二天一早，没有随秦朗安排的观光团去旅游，而是跑到他的办公室来，试图说服他将N7的数据出售。

秦朗放下手里的笔，对布拉德说：“抱歉布拉德先生，我们只是拥有这款材料的样品，实事上知识产权是在凤城材料研究院，如果我们要使用，是要从研究院手里买下来的，不能私自生产。”

“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很好，至少韩墨先生在世的时候，就主导研究过很多产品。”布拉德说。

秦朗轻笑：“您知道的还真多。”

布拉德连忙解释：“当初我们给韩氏发函想过来参加学术交流，前期有做过很多了解工作的。”

秦朗还是那个笑：“我已经知道你的们诚意。但还是很抱歉，N7的数据和样品，我不能卖给你们。”

“那邹松先生那边，是不是可以谈一谈？”他不死心地问。

“布拉德先生，我实话实说吧，N7是研究院的镇院产品之一，受国家的规定和管制。如果私下卖给您，后果我们任何人都无法承担。”秦朗认真地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布拉德再愚钝，也知道这是什么个意思。他其实很不齿自己的这种行为，但一想到阿尔盖比那虎视眈眈的样子，他有些畏惧。

畏惧让他对N7的渴望比任何时候都强。

“如果你能让我带走一小块，哪怕只有五毫米，我可以付非常高的酬劳。”布拉德 他。

“如果你想去X国定居学习，我都可以帮你安排。”他补充道。

秦朗眼皮轻抬，眼神里满是讥诮：“布拉德先生，你觉得我是缺钱的人吗？X国在别人眼里很好，但在我这儿，根本比不上我的祖国。”

布拉德愣了愣，他到底不是阿尔盖比那样的人，听完秦朗说话，他一下子脸就红到了脖子。

“布拉德先生，看来你想家了，一会儿我让人帮你们把机票改签到明天吧。”秦朗说。

布拉德无话可说，从他的办公室走出去，眼神却一直往样品室瞟。

秦朗没有理他，也没有追问。

他处理着手里的文件，不一会儿手机响了，他看着那个来电号码，号码是通讯录里没有的，但区号他认识。

是X国打来的电话。

他接起来“喂”了一声，听到卫青芷的声音：“秦朗，是我。”

“妈，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秦朗很意外。

他们隔着十多个小时的时差，这会儿是上午，X国是半夜。

“韩霜最近怎么样？”她问。

“挺好的。就是身子越来越重，行动不方便。对了，您怎么不打电话给她亲自问呢？难道你们吵架了吗？”秦朗说。

“没吵架。她还有两个月要生了，是吧？医院那些你们都安排好了吗？”卫青芷问。

秦朗觉得她有些反常，不过还是照实回答：“对，还有两个月，医院和月子中心这些地方都预约好了。届时人手要是不够，我父母会过来。”

“我也许不能在她生之前回去了。”卫青芷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秦朗关切地问。

“桑奇科研所现在是不是在那边交流学习？”她问。

“对的。不过我打算让他们明天回去，原本定的是两天之后的机票。”秦朗说。

卫青芷听他这样说，连忙问：“怎么了？有什么状况？”

“没什么状况，就是布拉德有些水土不服，身体欠佳，所以急着回去。”秦朗不愿意跟她说事实的真相。

“那个人，你们需要多防备些才好。”

秦朗轻笑：“连您都知道他有问题？”

“你别以为我说的是玩笑，我若是没有十足地把握，我是不会说的。”

秦朗着急：“您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好好经营公司就行，若是您嫌麻烦不想要，再把公司转手也行。您一个人在国外，多注意身体。”

“没有人可以动得了我，也没有人敢动我。”她坚决地说。

“您想说什么，我们都知道的。您不必担心，更不要只身涉险。韩霜需要您，我们的孩子需要您。”秦朗差不多是乞求道。

“唉，既然你们都知道，那我就放心了。那就先挂了吧，等布拉德回来，我去机场接他。”卫青芷说。

挂掉电话，秦朗不敢大意，他马上给韩墨打去电话：“岳母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她知道布拉德有问题。”

“什么问题？”韩墨马上问。

“她没有明说，我也没让她说。”

“我交待过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要做。她难道没听进去吗？”韩墨低声问。

“怎么会没听进去？不过是关心则乱。出发点是好的。”

“桑奇科研所的人什么时候走？”

“我让他们机票改签到明天。”秦朗回答。

“下周一让黄征亮那边出结果。这个事情不能拖了，越拖问题越大。”

“好，我明白。”

挂掉电话，韩墨看着窗外出神。书房里唯一的窗子对着院子，看得见那些树和花。

他在万泉山过着深入简出的生活，如果没有必要，他是不会出门。从中院医转院到万泉山疗养，做研究，转眼就是大半年。

万泉山的树叶黄了，然后下了雪，春天来时，万物复苏，到现在盛夏，树木葱笼。

他这会儿想乔语和乔安了，很想很想。

想和她们一起吃饭逛街回家，想和她们一起在家里呆着，哪怕什么都不用都觉得很美好。他不缺钱财，却没法像普通人一样过正常的家庭生活。

乔语不知道韩墨在万泉山干什么，想什么。她这会儿有些忙。

她虽然不管韩氏那些公司的业务了，但是西河工厂的收购合同，还是发到了她的手里。

逐一看过合同，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现下她心里有些惆怅，西河工厂要卖，卖给许氏其实是最理想的。那个工厂倾注了韩墨很多心血，她希望将来可以原封不动地要回来。

她便给顾千里打电话问：“最近收购工厂里的人里，真没有许氏的人？”

顾千里笑了笑道：“现在买的不就是许氏嘛。”

“嗯？这是怎么个意思？”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许嘉煜知道我们不卖厂子给他，着实很着急，拉不下面子来找我，就另外找了个人过来，只等一切手续办完，再过到许氏名下。”顾千里说。

“嗯？许嘉煜这么聪明？”乔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