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曦宸拔营后的几日,白梓轩也整军列队欲向东行进。欲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漠北显然不是久居之地。更何况,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摆脱对陈宝瑞的依赖。陈金凤终于如愿以偿嫁得白梓轩,本来傲慢的性格此时更是毫不掩饰。
大军途中,她一身戎装,一直策马伴在白梓轩的身侧。更自告奋勇为开道先锋,领兵数千,大败幽州前来迎战的守军。
巾帼不让须眉,一时间在军中声望日高。
民间更有传言,陈氏有女名凤,貌美才姝,能文能武,降生之日,百鸟齐鸣,绕梁三周。暗与之前得凤女者得天下之传言相吻合,各种赞许之声铺天盖地,而她也越发的目中无人。
这一日,大军攻破幽州城,白梓轩带领众人,进驻幽州府。
“娘娘,大事不好了!”云容沐浴梳洗后,见到自己的侍女春桃一路小跑着进得屋内。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云容皱眉问道。
“启禀娘娘,那位侧妃娘娘正在责罚小皇孙呢!”那日白梓轩与陈金凤成亲后,转日便认下了小思为义子。所以这些下人们都改口唤小思为小皇孙。虽然与白梓轩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太子对小思的宠爱程度,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云容腾的一声站起来,对她们吩咐道:“去禀报太子殿下!”她一直避免和陈金凤单独产生正面冲突,她知道,这个时候,白梓轩还要依靠陈宝瑞,等时机成熟了,白梓轩自然不会让这个陈金凤继续嚣张下去。
可是这一次,她不该打小思的主意。
来人回话,白梓轩去军营了。怪不得陈金凤敢如此大胆,原来是算准了这个机会。
等云容领着众人,赶到的时候,看见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正捉着小思小小的身躯,另一个侍女抓着小思的小手,右手拿着戒尺,狠狠的打下去。
小思看见了她,哭声凄惨,云容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陈金凤一直讨厌这个孩子,又不是太子亲生的,搞的上上下下都像对待皇长孙一样敬着他。今日给他颜面,让他叫一声母妃,他居然不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教训教训他。让这三军上下都知道他不过是一个捡来的野孩子。
太子殿下真的喜欢这个野孩子吗,一个日理万机的男人会有时间喜欢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他不过是为了借故去让所有人更加明了,这个孩子的娘亲在他心中的重要性而已。想到这里,陈金凤的怒火比方才又升温了几度。
“住手!”云容走到了陈金凤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她,大声斥责道:“你在做什么?”所有人几乎从来没有见到过云容发怒的样子,连陈金凤都不由一怔。
“小思顽劣不服管教,姐姐若还是这般娇纵他,日后难免不会给太子殿下抹黑,既然被太子认作了义子,就不再是无人管教的野孩子。我今日代姐姐教训他一下,想来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别的事情我可以不管,小思除了我以外,你们谁也没有权利责罚他。就算他有错,也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你怎么能下的去手?”说着小思已经被人抱到了云容的面前,右手的小手心已经肿起了半指高的血痕。小脸哭得像花猫儿一样,不住的哽咽。
“我已经教训完了,你又能怎样?”陈金凤咄咄逼人,根本不把云容放在眼里。
把孩子交给身后的春桃。云容走到了陈金凤方才做着的藤椅上坐下。冷笑一声道:“今日你私罚皇长孙,我便要教训一下你。你去向皇长孙赔礼,我便不再追究。”
赔礼,要她向一个野孩子赔礼?真是笑话。
陈金凤走到了云容面前,眯起一双凤眼:“姐姐说笑了,让我给一个认来的孩子赔礼,我断不会去做的,要是姐姐真的想要责罚我,那就自己动手吧!说着,她就把手搭上了云容的手腕。
只要她的手挨上了自己的脸,她就一定会付出代价,陈金凤在心底窃笑着。
孩子,孩子,陈金凤最怕的就是云容怀上了白梓轩的孩子,即便是宠着小思,她也无法忍受。
这一刻,她搭在云容碗间的手,暗自找准了脉息所在之处,只这轻轻一探,陈金凤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深谙医道的她这一探,竟然发现了云容已经有了身孕。这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一般。除金凤一身冷汗,脸色也变了颜色。
白梓轩把她保护得可真好呀,太子妃怀孕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隐瞒得这样密不透风,可是还是今天被她无意间发现,算不算是天意呢?
想到这里,陈金凤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云容看着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腕,眼中露出一道凶光,怎么一个女人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目光。之前她只在萧訾煜和司徒宇的脸上见到过这种暴戾的神情,她生得这样美,却有着男子的决狠。倒吸口口冷气,这个女人,远比周云嫣,史玉要凶狠数倍。
想要挣脱她,可是接下来只觉得一股力道袭来,她整个身体不由的前倾,‘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娘娘!”所有人一声惊呼,不待陈金凤再有反应,几个影卫已经从天而降,闪电般出手,把陈金凤与云容隔离开来。陈金凤一时没有站稳,也跌倒在地。
她心中几声冷笑,想不到在这里,白梓轩也要安排这样的高手保护这个贱人。
“怎么回事?”白梓轩的威严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齐齐跪地,“参见太子殿下!”
“云儿!”白梓轩一眼看见伏于地上的云容,快步走到了她的近前。陈金凤看着他的衣角从自己的身前掠过,娇呼道:“殿下!”
可是却见白梓轩连余光也没有看到自己半分半豪,急匆匆的向着云容走去。
这就是自己这十八年来,唯一爱过的男人,崇拜他,爱慕他,为了能嫁给他,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手段。哪一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爱着她,宠着她,就连她带着几十万的大军解了他的被困之围,让他有了再次夺取天下的实力,都没有能换来他的一丝感动。
她视他为神,他却视她为草芥。她替他去打仗,可他到了幽州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去部署招兵买马的事情,他以为她不知?
他是想早日摆脱对父亲的依赖,现在他还用得着他们父女便待她如此,若是有一天她再也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等着她的是不是就只有通往冷宫的一条路?
可她不是养在深闺的怨妇,父亲从小的栽培让她有了向命运抗争的能力。她陈金凤从小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过。
所有的委屈涌到心间,再次抬头,眉心已经染上了恨意,她恨恨的看着云容心中暗自发狠:我不仅要你的孩子,我还要你死。
云容只觉得小腹内疼痛难忍,冷汗布满额头,浑身像虚脱了一样。白梓轩只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一把将她抱起,大步向她的屋子走去。
她静静的伏在他的怀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个怀抱除了淡淡的薄荷清香和男子的气息外,还有着别的女人的味道。
心底的酸涩像海浪一样翻涌,这么多天以来,她看着他与陈金凤并肩而行,看着夜里陈金凤的帐内亮起的烛光,虽然在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千万遍,可是心还是不能抑制的痛楚到了极限。
进了屋内,白梓轩把她轻轻的放在**,“云儿,你怎么了,忍一忍,医官马上就到了。”
小腹胀痛得无法忍受,她的葵水一向不准,难道是葵水来了。若是这个也要医官来诊治,才要羞煞人了。
“太子殿下,我……”对上白梓轩冰冷的眼神,云容又把喉中的话语咽了回去。
“你唤我什么?”
太子殿下?自从她恢复记忆之后与他再见,单独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唤过他这样的尊称。
“现在和以前不同了,礼数自然不能废,难道你将来当了皇帝,也要我喊你阿琪吗?”说着,一股剧痛又在腹中翻滚,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来。
白梓轩又急又气,把大掌放在她的小腹上:“是这里痛吗?”以前在飞霞山上,她来葵水的时候他也曾这样帮她止痛。
“别碰那!”才几下,云容已经痛得叫出声来。
正在这时,医官已经到了,来不及行礼,已被白梓轩唤到了近前,匆忙的替云容把脉。
医官年近四旬,皱眉沉思,许久不曾讲话。屋内落发可闻,白梓轩浑身僵硬,心中却是起伏不定,声音沙哑道:“她到底怎么了?
威严的声音中除了担忧还有着隐隐的怒火。
那医官脉间的手指一顿,踌躇道:“启禀太子殿下,娘娘体质虚弱,气血亏空,心思忧虑,此时疼痛,是因为动了胎气所致。”
白梓轩和云容几乎是同时脱口问道:“胎气?”医官看着二人惊异的神色,连忙解释道:“娘娘此时已经怀有两月余的身孕,虽动了胎气,但下官这就开几幅汤药,待娘娘服下之后,便无大碍,只是两月之内再也经不起鞍马劳顿了。”
“那还不快去?”
“是”
待众人退下,白梓轩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把云容紧紧的搂在了怀中。云容依旧不敢相信医官方才所言。她捂着自己的小腹,这里真的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了吗?是她与阿琪哥的骨血!此时的痛好像已经感觉不到了,只余下震惊与欣喜。
“阿琪哥……”
白梓轩又气又喜:“都当了娘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连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莫非这些事情,还要我替你记着?”
看着云容面如绯霞,白梓轩又道:“就算我当了皇帝,也要你喊我阿琪,你想要姻缘谷内的生活,我给不了你,可是我答应过你,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既是在家里,永远没有帝王臣子,我只是你的夫,而你也只是我的妻。”
连日来的委屈,依旧无法挥去,她低头轻笑:“后宫里那么多的女人都是你的妻子,难道都没有了君臣之分了?到时都向你哭诉,你可怎么哄的过来?”
她从来都不是贤良淑德的典范,即便是她跪着让他娶的那个女人,那是因为她知道,他和她在那件事上根本都是别无选择。并不代表她的心中没有怨恨,没有失落。
她从来都是一个不会伪装的人,这一点他也从来都是清楚的。
听说流泪对孩子是不好的,云容把泪水逼了回去,苦笑道:“我这一生,颠沛流离,饱受命运捉弄,可是到今日,我才知道,老天爷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比如,我此刻腹中的孩儿,便是为了补偿而送给我的礼物。”
“胡说些什么?小小年纪,怎么就敢妄称这一生?你这一生还长着呢,我还要你以后为我生许许多多的孩子,等我们老了的时候,看着他们长大成人,孝敬双亲。”
唉……
云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下来:“恐怕为殿下生孩子的女人有很多很多,云儿哪有那么多的机会……”
突然之间,想到了白曦晨一次一次谋反,又想起白曦晨与白梓轩欲互相置于死地的情形。她的孩子将来也会过这样的生活吗?她不由打了个冷颤。
“云儿,你就这么不信我?”白梓轩看着怀中的人儿毫不掩饰的忧伤,心痛难耐,替她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她知道,像他这样骄傲的人,最最痛恨陈宝瑞以这种方式来要挟他。冷落陈金凤,不失也算作是一种打击陈氏父女气焰的手段。
可是以后呢?云容不是无理之人,觉得委屈,是因为爱他,可是正因为爱他才不会想要让他为难。
她破涕为笑,靠在他的怀中:“阿琪哥,你对我的好,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刚才那些话,是逗你的。”她把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白梓轩摩挲着她的小腹,被巨大的幸福包围着,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是他的云儿为他生下的孩儿,他都喜欢。
有了孩子,云容似乎一下子成熟起来,日常的饮食起居格外留意。她爱这个孩子,而此时今日,她知道白梓轩也需要这个孩子。她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她把这个孩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
因为医官的嘱咐,白梓轩推迟了继续南进的行程,云容怀孕的反映也越发强烈起来。
每日里,夜间白梓轩都会陪着云容,无论多晚也都会赶回来。而白日里云容闲来无事,向春桃她们学着针线女红,做起了小衣裳。针脚粗大,每每晚上都要被白梓轩嘲笑一番。怀着孕越发有些小性直到云容恼了,他才又去哄她。她越发任性,而他却是乐此不疲。忘记了悲伤,忘记了苦难,两个人都沉浸在日渐浓郁的幸福之中。
柳枝上已经泛起了新芽,三月春风,吹面不寒,像一只手温柔的抚着云容的面颊。在屋内坐的久了,这样好的天气实在不忍辜负,云容扶着侍女在州府的花园里散步。
走至回廊的拐角处,便听到有人在墙角处窃窃私语。
“听说太子妃肚中的孩子其实只有月余,医官把脉的时候,迟迟不敢说,怕杀头才说有两个月的身孕。”
另一个又道:“一个月前听说太子妃不是被人掳走了吗?那这孩子……”
“而且有人说太子妃是西凉人,这孩子身上留着敌国的血液,日后若是个男孩……”
云容才听了几句,就已经气得浑身乱颤,心里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谣言,明知道不能中计,可是心却越发跳的厉害。
“来呀,把这两个嚼舌根的奴才,捆起来,狠狠的掌嘴!”云容旁边的一位老嬷嬷,看着云容被气的不轻,代她传令道。
云容扶着春桃走回了院子,身后那两个婢女凄厉的哭泣声一阵阵传来,她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地。
白梓轩越来越忙,每日晚间归来的也越来越晚,几次看到他脸上隐藏不住的兴奋之情,她知道,他在幽州扩充军马的事情,应该是非常顺利,是呀,以他的本事,怎么会一直受制于人呢?总有一天他会摆脱掉对陈氏父女的依赖。
可是最短也要花上两年的时间。这两年内,没有人敢动他们父女。
她夜里睡得越来越不安稳,那日,她又在她的**,发现一只被剥了皮的死猫。后来又有发现在她香炉中燃放的麝香。才不过短短的半月,她的屋子里就已经不安全了,她不敢出去,可是在屋子里也一样胆战心惊。
她知道这一定是陈金凤做的,之前的平静,是她一直在想办法,而不代表她真的会看着自己把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终于有一日,春桃在用银针替她试毒时,发现燕窝里被人放了毒药,云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场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白梓轩静静的坐在床头,抱着她。她没有流泪,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与坚持,这样的神情不由让他感到过从来没有的不安。
“阿琪哥,大夫说我的身子两个月你再也经不起长途跋涉了,而你也不会在这里耽搁太久,我想……偷偷的离开这里,找一处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等有一日……你再来接我……这个孩子是上天给我的礼物,谁也不能把他夺走……”
“云儿?”白梓轩默默的望着她,瞳眸如墨,面上一层淡淡的惨白,整个人犹如一尊冰雕。他沙哑的唤着她的名字,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上写满的都是决绝与坚定,心中顿时染上一层悲凉。
虽然这个想法在她怀孕后,他就已经想过无数次。可是这一刻却也不免被巨大的痛楚包围起来。白梓轩知道她不是在撒娇,不是在诉苦,而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样的云儿呀……?
她何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即便是他强行把她带出了姻缘冢,哪怕是她跟着他在赶往漠北的路上几经生死,哪怕是她被白曦宸带走,她也没有想过要离开自己,一直坚定的陪在他的身边。
云容的目光望向窗外,初春时节,万物都是一片生机盎然,荒凉的冬色还没有完全的消失,只是在不经意间,人们便能看到处处都已经暗含了生命的迹象。
这样的春日,正是南行的好时节,大军不因该为了她一个人而停留。更何况,她的身份终究是他与她最大的障碍,等她的孩子降生的时候,或者等不到那一天,各种流言蜚语就会传满整个天朝大地。
那时,她必将又会成为他最大的负担。
“阿琪哥,分离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他的家国天下,帝王霸业她也许帮不了他,她能做的,也许就是替他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
虽然她很少走出自己的房间,但并不带表外面发生的一切她全部不知。周云芳每次来看她,都会告诉她关于军中的一些事情。
在白梓轩与白曦晨迎战西凉,后来又在双方对峙的时候,楚陌尘大力扩充实力,早已是今非昔比。半月前他在青玉峡大败白曦宸的数十万大军,侵占洛南七城。大战在即,不远处的血雨腥风随时可能撕破平静,呼啸而来。
白梓轩的手,这时没有一丝的温度,许久后,他把头轻轻的靠在她的小腹上,用心感受着小生命的存在。
“才两个月,能听到什么?”云容淡淡的微笑着。
生同寝,死同穴,重逢之后,说好再也不要分离。看到他的头贴上她小腹的那一刻,心中最最柔软的那一刻被触动着。她张开手臂抱住他,在他耳边哽咽道:“阿琪哥,一定要早点来接我……”
接下来的几天里,白梓轩诏告三军,为了太子妃有孕设宴庆贺。州府内每日里都是人来人来人往,而白梓轩则一直在州府内陪着云容,看着云容笨手笨脚缝制小衣服,也不再取笑她,陪着云容听戏文。一起品酌着那字里行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晚上抱着她在窗前看着深邃的天空中璀璨的星河。用彼此缠绵不休的吻来诉说着別时不舍的依依之情。夜里,看着她在他怀中沉沉的睡去,他有时甚至一夜也不曾合眼。他想要记住她的每一刻的样子,留着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慢慢的回味。
这一天夜里,一道惊雷闪过,雨劈啪的下起来,光亮之中,她依旧蜷缩在他的怀中睡得香甜。他轻轻的把她叫醒,在她耳边温柔的说:“云儿,醒醒吧”。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脸近在咫尺,如梦似幻。血液在这一刻凝固,他竟让是选择的这样一个雨夜,让她离去。是呀,只有这样的夜,才更不会让人发现。
时间就在无声中偷溜而去,她的手慢慢的摸上他那张熟悉的俊颜,用手指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高高的鼻梁,坚毅的嘴角,他看着她,那么久,那么深。
云容却立刻低下了头,这样的他是可以把人的灵魂都可以吸进去了,她好怕在看一眼就会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