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靖霄和贺忠口径一致,这婚退不得,也结不了,眼见着就要陷入僵局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温元良忽然间开口。
“这联合起来拆散人家姻缘的事情,本王可实在是瞧不过去了。”
温元良将手中端着的酒杯放下,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站起身,走到了温祈的身侧。
温元良是大皇子,温靖霄的长兄,温靖霄面上还是得恭恭敬敬的。
“元王误会朕了,并非朕故意拆散鸳鸯,而是这件事情朕确实是不好插手。”
“左右也不过是她的身份卑微,配不上温祈,也被你们这般的数落对待,不过你们都错了,这女子可不是你们想的那般简单。”
温元良的话并没有让他们感觉到匪夷所思,谢瑶的底细都已经被查得底朝天了,越查越寒酸,压根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充其量就不过是靠着温祈开了家医馆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然温元良却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将视线转向从头到尾脸色都异常难看的谢宝儿。
“想必有许多人都已经知道,本王的阿吟给本王留了个儿子,就是坐在本王身边这位,前十几年,她被谢家村一对夫妇收养,而这对农妇,正是眼前这位姑娘的父母。”
说了一串,没有一点能证明谢瑶的身份有何不同之处,反倒是更加证实了谢瑶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家女。
贺忠忍不住嗤笑出声。
他做梦都想不到,一个这等身份的女子,居然会让他的女儿遭遇如此难堪的局面。
“这身份确实是不一般的,此时在宾和殿中坐着的各位大臣,恐怕连家中烧水的丫鬟,都比她身份要尊贵些吧。”
旁边方才替他说话的大臣,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完以后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合时宜,抿着唇将笑声止住,憋笑时皱纹都挤了出来。
温元良看向贺忠,幽幽道:“相爷可知道这小姑娘的爷爷是谁?”
查底细,自然是要查得清清楚楚,温元良不知道靳吟到底给他留了多少东西,也是最近才将这所有的一切都查得清楚。
而关于谢瑶爷爷的事情,也就只有像贺忠这样的老一辈人知道,而像温祈和温靖霄这般年轻些的后辈,都鲜少知道谢瑶爷爷的事情。
但所有人都知道,平阳县只有个仲书先生最为出名,除此之外再无二人,贺忠没有再往久远了想,扬着语调道:“哦?愿闻其详。”
“谢方舟。”
当温元良将话说出来,原本态度还十分鄙夷的贺忠,身躯猛地僵住,连面色也僵在了那里,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医毒双绝中的医圣谢方舟?”
“不单单如此,眼前这个小姑娘,怕是也继承了她爷爷的衣钵,这般的身份,不知是哪里配不上平定侯,惹得你们如此的糟践?”
温元良说得贺忠面色发青,却是连半分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毫不客气地说,如若当初谢方舟没有选择退隐,那此时坐在这丞相之位上的人,就不会是他贺忠,而是谢方舟。
自然,这一层关系也只有老一辈人知道,而温元良那时恰巧还是个孩童,见证了一代天骄退隐山林的戏码。
“咳咳,容微臣打断一下,既然这谢瑶是谢方舟的亲孙女,为何却不住在当初先皇赏赐给谢方舟的宅子里?”
有人出声打断道。
话出,众人的视线都挪到了谢瑶的身上。
说实话,谢瑶只是知道她爷爷谢方舟在京都有两套宅子,连这层消息都是后来才知道的,谢方舟并没有直接跟她说过,更不要说她爷爷曾经在京都的风云事迹,现在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的爷爷居然这么厉害。
此时问题再一次的抛到了谢瑶的身上,谢瑶总归是不能说,因为找不到如何得到宅子的方法,这样一来,等同于否定了自己的身份,恐怕方才的一切都将变成信口胡诌。
气氛安静了好一瞬,谢瑶已经做好了被再次诋毁的准备。
“宅子是赐给谢方舟的,又不是赐给他孙女的,这话说得也是稀奇,难不成你祖辈上的财产都得归你所有不成?她这一身医术便就是最好的答案。”
温祈垂下的手暗暗地牵住谢瑶,仿佛在无形中让她安心一般。
若谢瑶真是谢方舟的孙女,那温靖霄还真是没有办法去否定她的身份,谢方舟和仲书先生相比,不知道高了多少,仲书先生只是被先皇青睐,而谢方舟却是被太上皇重视的人。
据说他不单单只是太上皇的救命恩人,还是其知己谋士,纵使是太上皇驾鹤西去之时,还叮嘱后人绝不能动谢家分毫。
“朕只是偶有听闻,虽不知其中利害关系,但既然是神医后裔,朕绝不会亏待了,若是谢姑娘愿意,可留在宫中做女官。”
温靖霄进退有度,当即便改了口。
“本王倒是觉得,这小姑娘和温祈般配得很,据说当时谢老爷子还救过幼时的兰妃娘娘,这也算是缘分。”
话都已经被温元良说到了这个份上,于贺忠,他不敢挑衅谢方舟,纵使此时那人早就杳无音讯。
于温靖霄,不过是给温祈娶亲的事情,谢瑶再如何也不会帮温祈威胁到他的地位,甚至还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最多就是惹得贺忠不快罢了。
只是他心头痒痒,那种未能将美人收入后宫的遗憾,让他有些不甘罢了。
左右思量之下,温靖霄还是做出了决定。
“既然如此,朕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他转过头,语重心长地朝贺忠道:“爱卿啊,这事一直拖着于惜文来说也是不合适,回头朕再给惜文寻一好夫婿,定然不会亏待了她。”
贺忠一来是因为心虚,他这丞相之位说好听点是谢方舟让出来的,说难听点,都是他用手段抢过来的,若是这事温祈也知道,说出来了他这张老脸便彻底的没地方放了。
权衡之下,贺忠只能暂时地放弃婚事。
“臣都听皇上的。”
温靖霄便当众宣布道:“好,那朕今日便宣布,平定侯同谢氏婚事定下,由天命司择日成婚!”
谢瑶:???